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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池默默地站在身后。
他弯腰拱手,恭恭敬敬地唤了声“父亲”。
风怀礼并未回应,只是望着远山,神情庄重。
“父亲!”风池又唤了声,接着说:“父亲,孩儿不懂......”
“你不懂什么?”
风怀礼转过身来,冷冷出声,打断了风池的话。
只见他眉头紧锁,目光锐利,盯着风池的眼睛,厉声说道,“是不懂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懂你为了一己之欲不顾他人死活?不懂你危难之前冷眼旁观、铁石心肠?还是不懂你见利忘义,过河拆桥?”
风怀礼的这番话,似千斤之石,重重地压在了风池的身上。
风池立马双膝跪地,解释道:“父亲误会了,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利欲熏心?没有冷眼旁观?没有乘人之危?没有审时度势?还是没有害人之心?”
风怀礼见风池还想狡辩,怒火中烧,一掌劈断了横出头的松树枝干。
随着“咔嚓”一声巨响,粗壮的枝干一分为二,茂密的枝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原本挺拔的青松一下子断了一臂,枯秃地站着,像一位迟暮的老人,瞬间没了生机,形销骨立,面容枯槁。
风池跪着,不再顶嘴,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他知道,父亲这是真的生气了。
良久,风怀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跪倒在地的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池儿,父亲知道你心仪那把宝剑,但流芳的宝剑之所以名贵,不在于剑,而在于人。”
“剑只会因人而闻名,小人不会因名剑而成为君子。”
“我儿切记,宝剑配英雄!配的是君子,配的是仁者,配的是忠义,配的是仁德,配的是正身直行,配的是厚德载物,配的是仁义礼智信,配的是上善若水,配的是俯仰无愧于天地,行思无愧于己心!”
风怀礼一口气说完,他看向风池,眼中饱含着殷切的希望。
他好像把天下大道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他希望儿子能听明白,能听得进去,能做得到,能明白做父亲的苦心。
风池在地上郑重地磕了个响头,说道:“儿子知错了,儿子谨记父亲教诲!”
风怀礼看着风池,继续说道:“为父希望你是真的知道错了,去祠堂跪着,静思己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身!”
风池恭敬回道:“是。”
风怀礼看着年少气盛的儿子,他知道,少年的心性是不会轻易屈服的,他也知道欲速则不达。
但是,书本的道理只是道理,人生的道理,只能靠自己去悟,就像人生的路,只能自己去走一样。
子不教,父之过。
风怀礼作为父亲,也只能先尽其所能,做好一个父亲应该做的。
风池一回去,便在祠堂里跪着。
风池母亲看着自家儿子浑身是伤很是心疼,她想让风池起来,风池倔强地摇摇头,让母亲不必管他。
后来,风怀礼回来了,风池母亲便跟在他身后,想让他去叫儿子起身。
风怀礼不理,说道:“他自己做错了事,就该受罚!”
风池母亲含着热泪,说道:“要罚也等儿子换身衣裳,吃口热饭,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吧。”
风怀礼不允,说:“慈母多败儿!风池如今这个样子,就是被你给惯出来的!”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心疼他,心疼谁去。”
风池母亲抹着眼泪,哭诉道,“你个老没良心的,儿子都这样了,你还忍心罚他。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摊上了这么个狠心的父亲。”
风怀礼头疼,每回他要罚儿子,他家夫人必然会出来大闹一番。
风池变成如今的这个样子,多半是他们夫妻俩给惯出来的。
风怀礼一咬牙,不再理会夫人的哭闹,转身便出去了。
临走前,只说了句:“今天谁劝都没用,就让他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在哪儿了,什么时候起身!”
风池母亲见劝不住他,哭声更大了,骂他心狠、骂他没良心,骂他老糊涂......
风怀礼走后,风池母亲哪舍得儿子受苦,儿子坚持跪着,她就在一旁伺候着,又是端茶又是倒水,问寒问暖,生怕儿子饿着,渴着,热着。
所以风池这罚跪也就虚有其表,更别谈什么闭合思过、静心反思之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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