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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李鱼奶奶虽年事已高,满脸皱纹,两鬓斑白,但双眸炯炯,精神矍铄,老当益壮。
她双手颤颤微微地给孙女一边梳着头,一边说着吉祥话。最后拉着孙女的手,看了又看,喜眉笑目,热泪纵横。
接着,李鱼母亲接过梳子,给李鱼盘上云鬓,插上镂空飞花金步摇,戴上如意天官锁,披上霞帔,只等新郎来接。
花千陌知道,岛上的物资不多,这已经是父母能给女儿准备的最好的嫁衣了。
临近巳时,一阵阵喜庆的锣鼓声传来,新郎来接亲了。
花千陌推开窗子,向外望去。
只见风池一身大红喜袍,腰束金丝祥云腰带,头戴束发紫玉鎏金冠,胸口还挂着个大红绣球,一脸的春风得意。
身后,四个壮汉抬着一顶大红花轿,后面跟着长长的迎亲队伍,二人一组,抬着礼盒,正向着李家走来。
李鱼的闺房在二楼,花千陌早就让石越、李九等人守在一楼,她则靠在二楼的楼梯口,静待新郎官的到来。
风池一到院门口,就被岛上的小娃娃团团围住了,都嚷嚷着要吃喜糖。
风池早有准备,大把的喜糖洒出,引得孩子们一阵哄抢。
一楼门口,是石越、李九他们守的第一关。
风池自然也是有备而来,带着一堆人,文的武的都有,催妆诗做了一堆,又稍稍比划了两下拳脚,很轻松地便过了关。
这一行人吵吵闹闹,说说笑笑地正欲上二楼,只见花千陌突然现身,拦在了楼梯口。
她站在二楼,插着腰,昂着头,望着下面乌泱泱的一群人,正颜厉色:“你们都站住,二楼只有新郎官一人能上来!”
她在临近二楼的五个楼梯上放置了五个小碗,碗里装着不明液体。
风池身旁的一人看着花千陌这架势,不满道:“花千陌,你说不能上就不能上啊,这规矩是你定的啊?”
“就是,就是.....”大家听着,纷纷跟着起哄。
花千陌目光凌厉,扫过这群起哄的人,眉毛一挑,气势更盛:
“今儿个我是娘家人,这规矩还就我说了算,你们当中有谁不服的,大可以上来一试。”
“你......”那位带头的还想说话,被风池及时制止了。
风池抬起头,盯着花千陌:“你要如何?”
花千陌指了指楼梯上的小碗,言道:
“规则很简单,这里有五个小碗,烦请新郎官一一喝下,每喝一碗,都要说出一个结婚誓言,也就是对新娘未来的承诺。”
“好!”风池没有犹豫,爽快地答应了。
他知道,花千陌不是不知分寸之人,她不会在婚礼上耍什么阴招,她只是想刁难他罢了。
第一杯,糖水。
“我发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第二杯,盐水。
“我发誓,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第三杯,醋。风池一口下去,五官皱成了一团,好一会才开口。
“我发誓,祸福相依,生死不离。”
“好!”
风池每说完一个誓言,那群起哄的人便叫一声好。
花千陌心里翻着白眼,好想把这群人给毒哑了。
第四杯,苦瓜汁。
“我发誓,夫妻恩爱,永不相负。”
第五杯,辣椒水。
风池只抿了一口,便呛了嗓子,使劲咳嗽了起来。
他喝了一大碗清水后,吐着舌头,皱着眉,指着这水:“花千陌,你这过分了啊,这辣椒水,是真的喝不下。”
花千陌下巴微抬,笑道:“这辣椒水可以不喝,但最后一个誓言,我来说,你跟着念就行。”
风池点头:“你说。”
“苍天在上,诸神见证,以上誓言,我风池,若有违背,必遭天谴,天怒人怨,人神共愤,永生永世不得安宁!”
花千陌话音刚落,风池尚未开口,就有人急急地跳了出来:“花千陌,这大喜的日子,你不要太过份!”
这个蠢货!花千陌白眼都懒得给了,只是盯着风池。
风池抬眸,微微一笑,把花千陌的话一字不落的复述了一遍。
花千陌笑笑,耸耸肩,理所当然地从房门口移开,让出了一条道。
她知道,誓言从来都是假的,但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她想让风池看在上天的份上有所忌惮。
房间内,木桃拿起红盖头,遮住了新娘子的那双泪眼。
李鱼没有哥哥,只有一个纪念尚小的弟弟。
逍遥岛习俗,新嫁娘出嫁双脚不能沾地,要同辈的人背着上花轿。于是,这任务便落到了远房表哥李九的身上。
“新娘子出门喽......”
又是一阵锣鼓喧天,热热闹闹中,新娘子拜别了父母,上了花轿。
喜庆之音渐远,花千陌独自站在窗边,望着迎亲队伍渐渐消于视野之中。
石越站在楼梯口,昂着头,问花千陌:“我们不跟着去吗?”
花千陌正发着呆,漫不经心地回道:“晚上才拜堂,现在去干嘛。”
石越说:“去看热闹啊,他们待会要去祭拜山神的。”
在逍遥岛结婚,接亲后,新人要先去山神庙祭拜山神,求得山神庇佑。所以,这拜堂前,祭拜山神的仪式也很隆重。
花千陌懒懒地倚在窗棂上,回道:“不去。”
石越还想说话,被李九他们几个拉走了,嘴里念道着:“她不去就不去,我们不管她,我们先去,走走走......”
说着,这群人又吵吵闹闹地离开了。
木桃看着神情厌厌的花千陌,问道:“小姐是怎么啦,是累了吗?”
花千陌只是望着远方,眼睛眨也不眨,没有回答,反问道:“李家姐姐就这么嫁人了吗?”
木桃莫名地点点头:“是啊。”
花千陌继续问:“那嫁人以后呢?”
木桃思索了一番,答道:“生子持家,孝顺公婆,和夫君过日子啊。”
花千陌摇摇头,叹息一声:“人生真没意思......”
木桃一怔,也不明白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花千陌摸摸新娘子原先坐过的梳妆台,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又发了好一会儿呆。
木桃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陪着。
不久后,花千陌站起身,跟新娘家人告了别,找司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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