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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也是来送饺子的。
走进门，发现奶奶跟妹妹在，小惠楞了一下。
“呀，吃上了？”
“姐，你来了？哎呀不好意思，饺子我们先送来了，抢了你的风头！”小芳扑上去抱了姐姐说。
“吃谁的都一样，张武，我奶跟我妹包的饺子咋样啊？”小惠问。
“好吃！韭菜馅的，皮薄肉多，味道很好！”张武鼓着腮帮子说。
“那你尝尝这个，茴香馅的，味道更好。”小惠说着，将碗里的饺子也放在桌子上。
“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张武问。
“那就剩下，煎着吃，蒸着吃，年年有余嘛。”小芳说。
“你们对我真好，谢谢嫂子，谢谢妹子。”张武抬手擦擦泪，饺子合着泪水一起吞咽。
“哎呀喂！还哭上了，张武哥，你咋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跟八辈子没吃过饺子似得？”小芳白他一眼，觉得张武在惺惺作态。
其实他心里是真的难受。
每逢佳节倍思亲，除夕夜不知道父母在家干啥，哥哥张文在家干啥，也不知道画眉怎么样了。
说不定再回去，她已经怀上了哥哥的娃。
媳妇变嫂子，真他奶奶的荒唐！
吃饱喝足，小惠跟小芳都没走。
小芳还拿来一件衣服，崭新崭新的，递给张武说：“喂，俺帮你买的，穿上试试。”
张武一瞅，那是一件西装，还有一条腰带。
虽然不是啥名牌，但非常时髦。
“小芳你……为啥帮我买衣服？”张武吃一惊。
“你可别误会，我给你买衣服，是想你好好照顾俺姐，照顾三喜哥，以后进门，敢虐待俺外甥女，小心姑奶奶饶不了你！”
原来小芳巴结他，是为了姐姐小惠。
她想张武安分守己，好好对待姐姐一家人，不能欺负他们。
“我说过了，不是来做拉帮套的，你这样……我不会穿的！”张武再次更正。
“别管咋着，衣服送给你了，拉帮套你爱做不做！”小芳撅起了嘴巴。
小惠也说：“武哥，你穿上吧，我妹妹的一番心意，我们没有强迫你干什么。”
张武这才收下。
第二天早上年初一，再次起床，他就换上了新衣服。
小芳的眼光不错，这件衣服很合身，张武的心里产生一股暖意。
这是张武过的最怂的一年，没有亲戚朋友，不用拜年。
他跟谁都不认识，只是过去跟三喜聊了一会儿天，到小惠奶奶家走了一遭。
然后回家睡大觉。
年初二仍旧睡觉，如果有人给他一个美女，张武能睡到世界灭亡。
他在养精蓄锐。
独坐池中如虎踞，杨柳树下养精神，春来他不先开口，那个虫儿敢做声？
年初三早上起来，他摩拳擦掌，立刻跑到田里，看看有没有解冻。
一旦土地变得松软，他会像一个听到军号的士兵，立刻开上拖拉机，在田地里驰骋。
但东北的黑土地太让他失望了，这儿的气候跟斧头山不一样。
春天最起码要延迟一个月到来。
正在张武唉声叹气的时候，小芳忽然来了，女孩子整装待发。
“武哥，你帮俺个忙行不行？”
“你说，要我干啥？”
“你开摩托，把俺送到学校去吧，今天开学。”
“啥？这才年初三就开学？”
“嗯，毕业班嘛，马上冲刺，距离高考越来越近了。”小芳说。
张武点点头：“好！我去开摩托，送你去学校。”
他立刻跑到三喜家，将摩托车开来，小芳坐在他后面。
石桥屯距离县城高中不远，也就三十多里。
一路上风很大，北风仍旧凛冽，女孩的头发迎风飘洒。
“武哥，我这么叫你，你不会不高兴吧？”小芳坐在后面问。
“不会。”张武一边开车一边回答。
“俺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俺姐，还有三喜哥，做不做拉帮套的无所谓，算是俺求你。”
“放心，三喜是你姐夫，也是我哥，我一定会帮。”
“武哥，你可真是个好人。”小芳说。
“其实我很坏，坏起来，我自己都害怕。”张武苦笑一声。
自己也觉得自己跟从前判若两人。
我怎么越来越像马小冬？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武哥，你的事儿，姐跟俺说了，那个画眉不是东西，忘恩负义，咱不理他，你稀罕俺姐，就带她走，不稀罕她，有机会小芳帮你介绍个好的……。”
女孩子自告奋勇，竟然要做媒人。
“谢谢你，你也是个好人。”
“嘻嘻嘻，啥好人？俺就是想你帮俺照顾家里人，劳烦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很快来到学校门口。
摩托车停下，小芳要上宿舍楼，张武忽然阻拦了她：“慢着。”
“干啥？”女孩子回过了头。
“这儿有五千块，你拿去花。”张武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五千块，递给她。
“俺干嘛要花你的钱？”小芳说。
“你别骗我，我知道你身上没钱，年前打工的三千块，全给了你姐，你的卡是空的。”
张武啥脑子？一眼就瞅出小芳在撒谎。
果然，女孩的脸红了。
但小芳没有接他的钱，而是说：“真的不用，我真的有钱。”
“你有个屁！不然咱俩去银行柜员机前面验证一下？你卡里的钱如果超过三百，我脑袋给你！
别骗人了，钱拿好，一个女孩子在学校，没钱寸步难行！”
张武一句话不要紧，小芳差点哭了。
她第一次发现男人竟然如此体贴入微，洞察力会如此敏锐。
“武哥，你是外人啊，俺不花外人的钱！”
“废话！你喊我一声哥，就是我妹！再说三喜是我哥，小惠是我嫂，她妹妹就是我妹妹，妹妹花哥哥的钱，理所当然！”
张武二话不说，将五千块放进小芳羽绒服的口袋里。
然后摩托车一转，风驰电闪走了。
瞧着他的背影，小芳的眼泪流淌下来，心里不知道啥滋味。
上楼走进宿舍，好多同学已经来了，窗外的一切被几个闺蜜看得清清楚楚。
其中一个闺蜜问：“小芳，那个送你来的人是谁？”
“邻居家的大哥。”她解释道。
“胡扯！邻居家的大哥会给你钱？一定是你的相好，啥时候恋爱的，快告诉我，不准保密！”闺蜜调笑道。
“那个跟他恋爱了？让你胡说，让你胡说！”小芳丢下行李，立刻跟闺蜜嬉闹。
两个人扑倒在宿舍的床上。
嘴巴里不承认，可小芳的心里却甜滋滋的。
她觉得姐姐有福气，又找到一个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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