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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国是看着屋里的两个凳子，脸上的表情怪怪的。
“他们这都是什么意思？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丈夫，当着我面，送我媳妇东西，是欺负我腿瘸，想趁人之危是不？”
说着自己不要脸的直接坐上去，说：
“媳妇，能送咱就能收，记住，我以后坐这一把，王卫国是给我送的。”
小花看保国，那醋坛子的毛病，想犯却不能犯的难受劲，是再也忍不住了。
“儿他爸，顾客给咱家送粮送面，是由于我办了事情；乡长与王秘书对咱家诸般照顾。是由于，咱与乡上有合作关系，你可不敢想歪了？”
“严乡长，是出于领导对群众的关心，那王卫国，他的野心大着呢，我可要时时提防，媳妇，你也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呀。”
遇到这自以为是的主，小花还能怎样，只能让他乱想去。
当天晚上，小花肚子疼，保国是再一次体会到了，腿脚不方便带来的尴尬，看着自己媳妇是被人连抬带抱的，他心都要碎了，怎么可以这样做，那可是他做丈夫的专利？
没办法，为了媳妇，为了那个肚子里闹腾的娃，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到了卫生院，医生检查过，说是产前的阵痛，距孩子生产还有一段时间，头胎生产一般比较辛苦，让保国做好在这里陪床的准备。
小花以前也想过生孩子的痛苦，没想到刚才那一阵痛，让她如此难受。
她叫住了医生，说她要剖宫产。
李淑梅睁大了眼睛，想着这张仙姑脑子没毛病吧，好好的生孩子，她偏要在自己肚子上动刀子。
她拿出了她少有的耐心，说：
“同志，你的情况，是可以自然产的，这样对你对孩子都好，请相信我，我是医生。”
小花这会才没心情听她废话，疼的要死要活的，而且按她上世接触到的一些信息，说这才是开始，以后疼痛还要翻倍，具体要疼到碎了20根骨头那种疼时，孩子出来就快了。
“我就是要剖宫产，医生是有建议权，患者可有决定权，赶紧的，我都要疼死了。”
看着张仙姑拖着长声的狼狈样，李淑梅突然间，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她不是平时特别牛吗？什么样的难题，到她手上都可迎刃而解吗？怎么这个时候，把自己的威风劲不拿出来一两分？
叫吧，让她使劲叫，叫累了，学乖了，她再与她谈话。
旁边的护士，有点看不下去，小声说：
“咱这样做不好吧，以后她反应过来，还不得闹事情？”
“女人生孩子哪个不疼的，她要是胡搅蛮缠，没事找事，回去问一下她妈，生她时的感受，就知道了。”
保国到医生办公室，给省城去了一个电话，不知信号还是什么原因，半天才接通，他爸说，她妈早在三天前就来他这儿了。
这路上也耽误不了三天呀，坏了，他们搬到乡上没给家里说。
可从西河村赶到这里，也要不了多久呀，一定是在小花娘家住下了。
他一出门就听到了媳妇的叫声，扶着拐棍就往病房跳。
“小花，我来了，是不是很疼呀？”
小花握着保国的手，眼泪是止不住的往出涌。
“我难受，我都要疼死了。”
“媳妇，是这样，我有办法，不知道可行不？”
保国转身朝李淑梅说：
“大夫，这个孩子我们不生了，麻烦你想个办法，让我媳妇不要那么难受了？”
“不生了？你的意思是不要孩子了？天下有你这么狠心的父亲？”
李淑梅从医也有十几年了，从没见过这样奇葩的夫妻，一个开始就嚷嚷的要手术，另一个是不问三四，直接就要把孩子做了。
“想要，可我媳妇太受罪了，我就狠心不要了。”
“同志，不论你现在如何决定，都迟了，唯一办法就是让她疼着把孩子给生下来。”
保国感觉自己都要疯了，媳妇疼成那样，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这个男人太没用了。
他过去坐到床边，把手伸过去，说：
“媳妇，疼就咬我吧，咱俩一块疼着生孩子。”
小花下意识觉得，这个梗很老套，有点排斥，可疼的没法，试就试试吧，反正让他也为生孩子出点力，要不然他这个父亲也当的太容易了。
说来也神奇，每疼一下，她就咬他胳膊一下，这个疼痛就好像转移了似的，没有刚才那么难以忍受了。
早上八点钟，沐萍来上班，听到同事说，张仙姑半夜被送过来，现在还在疼呢！
她是衣服都没换，直接就冲到病房。
“小花，保国，姐姐来晚了。”
看到她，两夫妻好像看到了救星似的。
这大半夜折腾到医院，就和呆家里死撑着没什么两样，除过做了一些例行检查，看到穿白大褂子的两人，在她跟前绕了几圈，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早知道，就在家里生算了，哪里不是疼，那就选一个舒心的地方，也不要惹人嫌弃。
沐萍过来到她肚子上轻轻按了按，又摸了摸。
“孩子都下到这个位置了，她们还不准备，这是要干什么？”
说着，直接就往办公室奔，吩咐护士做好准备，与她去产房。
“杨医生，张仙姑是李大夫接手的，要看她的意思。”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妹妹再也受不了疼了，再等，还到我们医院干什么？”
沐萍心里无端的带着气，觉得作为一名老医生，竟然干出这么不上道的事，真让人失望。
就算以前对小花有些误会，也不应该把情绪带到工作上。
双方之间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只要在医院里碰到了，就只有医生与病人两个身份。
“可是，李主任到时问起怎么办？”
“你放心，你就说，是我杨沐萍擅作主张的，出了任何事，由我负责。”
小护士听到这话，终于放心了。
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她两人说去，也不会伤害到她这个无辜。
保国看不到小花，是更着急了，这时间咋那么慢呢，明明都进去好半天了，一看墙上那面钟，才走了五分钟。
要是产房也可以让他进去就好了，只可惜，刚才是把什么话都说了，还是被拦下了。
他看自己媳妇，又不会偷窥其它女人。
嫌他给其它患者造成不便，可问题是，早上就只有他一家生孩子。
医院这个决定，真的挺不厚道的。
“妈呀，爸呀，小花她不会有什么事吧？都怪我，要是她不怀孩子，也就不会有这凶险的一出了，你看儿子干的啥事呀！”
保国正对墙忏悔，严乡长、王秘书与院长是边说边过来了。
“这位就是保国同志，张小花同志的丈夫。”
“小花同志能耐不一般，她爱人一看也是胸有诗书，很有学问。”
“徐院长，实不相瞒，保国同志可是下到咱乡里的知青，是实打实的高中文化，听西河村人说，其父母都是省城院校的大教授。”
“是不，那可是知识分子家庭，从小的熏陶就比别人高出一截。”
保国这会是真没心思，与他们说这场面上的话。
他们也看到了他的紧张，院长安慰说：
“女人生孩子，都要过这一关，放心，大部分都是有惊无险。”
保国对徐院长是看了再看，心里嘀咕：你大院长是见多识广，生孩子的女人是见的多了，可再多，能和我家小花的情况比吗？她们生孩子有她那么疼吗？
王卫国看到保国的反应，害怕留下不好的印象，赶紧说：
“保国同志，这会估计整个人都傻了，心都跑到产房里面去了，他应该没听到我们的话。”
“谁说没听到，你们是无法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其实，徐院长并没有在意，保国只是她看到的，众多紧张失态家属的一个侧影，媳妇在里面是疼的死去活来的，丈夫在外面还有心情应付别人，那才怪了。
“保国同志，你准备的东西呢，小孩衣物及用品，大人换洗衣服都带了吗？”
“完了，走的匆忙没顾上呀，怎么办，现在回去取，还能行吗？”
突然间，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哭声。
“生了，我要进去看我媳妇，她怎么没有声音了。”
彭书琴早就算好了小花临盆的日子，是提前就给院里请了假，可到了西河村，听说儿子儿媳去乡里住了，本打算不停留，可亲家母硬是让她多住了一天。
张家人转换了对她的态度，她自然欣慰。
聊过小花保国，以及将要出生的孙子，亲家母是把话题转到了她儿子儿媳身上，说她们夫妻俩平时关系挺好的，就是一直没行房。
让书琴有空给儿子看看，是不是他有什么生理上的毛病。
说她前儿媳就是一个不知节省的女人，把她儿子亏了，就闪屁股走人了。
书琴瞧了瞧小军的脸色，看他并没有肾亏那个嫌疑，至于说生理毛病，以前可以，现在不可以，那真和那没有多大关系。
谁知亲家母更不淡定了，直接就与她儿媳妇闹开了：
“你留清白身子给谁留，嫁给小军就要尽媳妇应尽的本分，不要面上是我张家人，心里想着别人，害着我儿子，惦记着我女婿，做人可不要那么缺德。”
书琴是在一片骂声中狼狈逃窜，幸亏小花没有她妈那厉害劲儿。
好不容易找到了儿子住的地方，才被告知，已去卫生院了。
这个点了，孩子估计都生了，要是那样，她这个做奶奶的就错过重要时刻了。
“小姑娘，张小花，住哪个病房？”
“张仙姑，估计这会都要生了，在产房呢。”
书琴拖着手里的包，就往那个方向赶，看到保国正不懂事的与人闹。
“同志，给你说了，大人孩子马上都出来了，再等等！”
“你们骗我，为什么我媳妇没有动静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保国同志，门都被你推坏了。”
书琴过来，是一把拉住了儿子，说：
“听医生的，小花会没事的。”
保国看到了母亲，正要重复他那好几遍的话，这个时候，门开了。
“谁是家属，过来一下，生的是个男孩。”
随后小花从里面被推了出来，保国直接就扑了上去，把拐棍都甩了。
严乡长与王秘书看到小花母子平安，就都回去了。
徐院长也松了一口气，要是张仙姑，在她这里有个好歹，以后估计就没人，来她这乡卫生院了。
她在全乡的号召力，那可是有目共睹的。
严乡长王秘书放下手头的工作，都要来看一下才放心，可见她在全乡人民心中的地位。
还有，她还想着，与小花一块提升乡卫生院的服务水平呢！
这下她总算放心了，回去可以安心办公了。
与小花说过话，看过她的状态，保国才确信，自己媳妇就是好好的。
这时候才想着回家取物品，看到她妈妈解开小被子，给小不点穿衣服，她是整个心都要融化了。
“小宝贝，奶奶可是给你什么都准备下了，不像你那粗心的爸妈，迎接你，连衣服奶瓶尿垫都不知道准备，差点就要让我小乖乖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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