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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村民都留了下来，曹晓莲直接去弄了四个包间，倒是曹母有些心疼钱了。
“咱晚上换个地方吧。”曹母埋怨：“这里一顿饭得多少钱啊。”
她和老李都是农村人，没有退休金啥的，幼儿园现在根本不挣钱，刚刚好手指平稳。出钱的，都得是大女儿。
“妈，咱不差这点钱啊。”曹晓莲安慰道：“一辈子就一次，不好好给您办一场，我自己心里都不舒服。”
“你这个孩子，买点菜上家吃不也一样，都糟蹋到这儿。”曹母叹气：“妈知道，你啥都是为了我好，可你的钱，那也都是血汗钱不是。”
“好啦好啦。”曹晓莲故意推她：“人家可要开始了啊，你一个新娘子老在外面晃悠不去陪着，多不合适。别让人家觉得你现在有钱都不认邻居了。”
“你这个丫头。”曹母脸一拉：“不认能请这么好的地方，我这是心疼你呢。”
“好好好，我妈最好，我妈最心疼我了。”曹晓莲笑嘻嘻道：“妈，走吧，进去吧，别叫人等急了。”
曹母知道这个女儿倔，咋说都没用，只有叹着气进去了。
人刚一进去呢，里面就闹哄哄的，叫嫂子叫弟妹的，啥都有。
曹晓莲听了笑，她和妹妹也得上别的包间去招呼，正要走呢，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是？”她犹豫，想要上前看个清楚，却见那个女人一下子抬起脸：“晓莲，是我啊。”
她蓬头垢发，这么一抬起来才看见，右半边脸都有些溃烂了。
“啊。”曹晓莲吓了一跳，从眉眼处依稀分辨出来。
是吴寡妇。
“你怎么来了？”
“我，我是来谢谢你的。”吴寡妇连忙道：“谢谢你给我买点车票，我才能回来，我原来那么对你们，我真不是人，我混账。”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今天是我妈的大喜日子，你不会要来捣乱吧。”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这个吴寡妇从前做的缺德事太多了。
“没有没有。”她连连摆手：“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人要我。那点钱，都叫王子文给骗走了，现在我们芳芳上学的钱都是问题。”
说着，就哭起来。
“那你现在怎么生活？”
“还能咋生活，就去捡捡垃圾，瓶瓶罐罐的，能填饱肚子。”吴寡妇一想起曾经的那些岁月，就悔不当初：“我真是自作孽啊，自己把日子过成这样了。”
正说着呢，门忽然开了。
陈丽芬从里面走出来，笑道：“晓莲你怎么不进去啊，就扔下我们坐那。”
然后一看眼前人，吓了一跳。
也是，吴寡妇现在的样子，是有些骇人，头发一缕一缕的，脸也烂了。脚下的鞋子都破了一个洞。
陈丽芬当然认不出来，这就是当初喜欢摸着口红去勾搭自己男人的小表妹，有些犹豫，问曹晓莲：“需要我去叫工作人员吗？”
她以为是要饭的跑进来了，缠着曹晓莲，却没想到，吴寡妇一听这个，吓的连忙叫：“表嫂，不要去，是我啊。”
她是被人给驱逐怕了，这次还是好不容易趁人不注意偷偷跑进来的。
陈丽芬吓了一条，再仔细一看，失声道：“是你！”
吴寡妇连连点头：“是我，表嫂。”她痛哭起来：“我对不住你们啊，表嫂，我现在也受到报应了。女儿跑了，我也病了，马上就要死了。”
陈丽芬对她的印象可谓是深恶厌绝，以为她又借着法来出幺蛾子呢，转身就要走，也不让曹晓莲在这儿了，怕她被忽悠。
“我说的是真的。”吴寡妇想要上前拽陈丽芬，却发现对方厌恶的眼神，连忙撩起衣服，指着自己的脸：“表嫂，你看，我这个病已经是晚期了，大夫说没救了啊！”
陈丽芬这才发现，吴寡妇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烂的都见牙龈了，不禁吓了一大跳：“你这是怎么了，苦肉计也不是你这个样子的吧。”
“表嫂，事到如今，你还不相信我嘛。”吴寡妇苦笑：“也是，我以前做了那个多的坏事，真是自作孽哟。”
“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丽芬发现她还真是有病了，靠近一闻，还有恶臭。
“表嫂，这都是命，是命啊。”吴寡妇哭道：“我得了艾滋病，大夫说已经是晚期，活不过三个月了。”
陈丽芬还不知道啥叫艾滋病，曹晓莲却知道，她一惊：“确诊了吗？”
这个病在往后二十年都无法解决，更何况是现在了。
“没办法，这是绝症，根本就治不好。”吴寡妇骂骂咧咧：“都是杀千刀的王子文啊，把我当赚钱的工具，让我染了这一身的脏病，我就是死了，也饶不了他。”
陈丽芬就算不知道艾滋病是个啥病，听她的话也明白了。
“你，你离我远一点。”陈丽芬脸都白了，她没想到吴寡妇居然染了这种病，一想到她跟老陶也睡过，心里就一阵阵作呕。
曹晓莲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你这个病是啥时候得上的？”
若是在去了外地之后还好，若是之前？
艾滋病这个简直是十分的可怕，XING传播也是途径之一，而且很容易得上。
“或许是去山西得的，或许更早，谁知道呢。”吴寡妇自嘲：“谁叫我是个烂货，跟了那么多的男人，这就是我的报应啊！”
陈丽芬白着脸，看的十分吓人。
“表嫂，我今天来啊，就是想求求你。你是个大好人，我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以后我们家芳芳要是回来，我求你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给她个工作，赏她口饭吃。”
陈丽芬虽然厌恶，但芳芳好歹是个孩子，而且从前见过，还是比较老实听话的：“芳芳不是在念书嘛。”
“哎，跑拉。”吴寡妇心酸：“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在学校，说我是个捡破烂要饭的，她一气之下，就不去学校了。跟着别人一起跑南方去打工了。”
吴寡妇留下了两行泪：“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啊，我现在没本事去找她了，怕别还没出去，自己就死在了半道上。只求你们，要是她回来，给她个工作，别叫别人看不起她，跟我一样。”
陈丽芬道：“脸面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给自己的，她要是本本分分的，我们也不会不管。”
吴寡妇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心安了：“谢谢，你们是好人啊！都是我，我当初为什么要做那么多的坏事。”
说完，她转过身，颤颤巍巍的往外走。
陈丽芬看着，百感交集。
谁能想到当初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还跟自己打架的彪悍寡妇，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所以说，人真的是不能做坏事，不是没有报应，是时候还没到。
“丽芬姐。”
曹晓莲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口：“我觉得，你跟姐夫，不行去检查一下吧。”
“咋啦，你是说，她那个病？”陈丽芬笑了笑：“那之后，我跟老陶就没同房了。”
“艾滋病，你可能不了解。”曹晓莲艰难的说：“这个病的潜伏期很长，谁也不知道吴寡妇的病是什么时候有的，安全起见，还是查查的好。”
“不就是个性病吗？”
“不是。”曹晓莲摇头：“这个传播的方式，除了男女关系之外，还有母乳，血液，都会传播。比如，吴寡妇身上有伤口，咱们也有伤口，她的碰到咱们伤口了，就会传染上，而且一旦得上这个病，就麻烦了。”
“这么严重？”陈丽芬顿时脸色不对了：“晓莲啊，你懂得多，你跟我实话实说，这个病是不是得上就是绝症？”
曹晓莲想点头的，但是看陈丽芬的面色，知道她不能承受更多了，叹气：“不一定有，我只是觉得安全起见，没有最好，若是有，发现的早吃药也能控制住。”
陈丽芬的心是彻底的沉了下去。
她当初原谅了老陶，并不是因为还有什么感情，老实说，从老陶纵容吴寡妇打她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死了。
她只是怕被人说三道四，毕竟这个时候离婚还是不怎么光彩的，再加上夫妻都半辈子了，有些东西也习惯了。
那件事情就像是过不去的坎，所以她也干脆借口跟老陶分房睡，老陶自己也理亏。日子也算得过且过。
但是这件事，就超过她的承受范围了。
试想一下，自己可能会得上这种脏病，而传染源，居然就是她的丈夫。
陈丽芬有些摇摇欲坠，吓的曹晓莲赶紧去扶，小声安慰：“丽芬姐，咱们只是谨慎起见，才去检查。你这别什么事都没有，自己先把自己给吓坏了。”
“我没事，晓莲。”陈丽芬苦笑：“我只是，明白了很多道理。”
以前的关系，她以为是正常的，其实他们的关系就如同腐肉一般，面上看的还好好的，里面早就烂到根了。
这块儿肉，挖出来疼，所以她就这么将就着，可它还在里面继续烂着，总有一天，她这个人也会跟着腐烂。
而现在，是该狠心，把这块烂肉给挖出来了。
“晓莲，我要先回去一下，这里就失陪了，帮我跟阿姨说一声，改天我一定登门去。”
“丽芬姐，你去忙把。”曹晓莲是一百个理解，出了这种事，谁还能安心的吃饭啊。
陈丽芬刚走，曹晓霞就出来了：“姐，你去哪儿了，都等着呢。哎，丽芬姐怎么走了？”
“家里有点事，没事，咱们进去吧。”曹晓莲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可是这边母亲的事得先忙完，才能再去陈丽芬那看。一时间，她又是讨厌吴寡妇，又是觉得老陶遭人恨。最后觉得悲哀，为何受伤的，总是女人。
可一进屋，还得强打着精神，去招呼着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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