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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晓莲做梦都没有想到，事情的经过居然是这样。
陶青哭的跟泪人一样，拉着她的手求她的原谅，说自己女儿只是无心之失，她还是个孩子，求放过。可是陶云的脸上只有惊慌，却丝毫看不到悔过。
曹晓莲叹了口气。
“陶老师，对不起。”
她看着这个曾经美貌无比骄傲的女人，她曾经甚至是仰视着她，可是自从弄回来这个女儿之后，瞧瞧都把自己给逼成了什么样子？
较好的面容已经是愁云密布，纤细的手指头上有被烫过的痕迹，一头青丝，如今也夹杂了星星点点的白发。
“这件事情，真的是太严重了。如果她真的是无心之失，我可以原谅。可是性质不同，陶云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我不知道，可是这件事情的恶劣程度，你我都懂，我没有办法让她在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中。”
陶青没有想到会被曹晓莲拒绝，一下子有些发愣。
“陶老师，我今天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而不是上去给陶云两巴掌，是因为我还尊重您。但是不代表我就会原谅她，您也有女儿，若是今天躺在手术室的是您女儿，您会如何？”
曹晓莲心里憋屈的很，看着眼前不远处，上面手术室的灯光还亮着，深吸一口气，硬生生的逼回了自己的眼泪：“陶老师，我妹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所以我心里乱的很，这件事情，不要在谈了好吗？”
陶青垂下眼帘：“我知道了，是我不对，我也该好好反思了，为什么小云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站起身来，腰板好像被无形的东西给压下去许多，顿时就瞧出了苍老与疲惫。
曹晓莲没有叫住她。
手术还在继续，从她来的时候就这样，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学校的老师候在门外，可是，谁也帮不了她。
她甚至在猜测，会不会一会儿出来一个医生，让她签字保住腿还是命。
天哪，真的是要疯了！
很快，手术室上面的灯灭了，曹晓莲一个激灵，往前冲了两步，停住脚，就看见门开了，一个医生先走了出来。
“大夫，大夫，我妹妹怎么样了？她的腿没事吧，保住了吗？”
曹晓莲的声音都是在发抖的。
医生摘下口罩，有些疲惫：“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轮胎是从小腿压过去的，粉碎性骨折，不过已经打了钢板，现在就要看她的后期康复训练和恢复情况了。若是恢复好的话，以后正常的走路应该是没有问题。”
曹晓莲终于问出了那个妹妹最在意的问题：“那，以后还能跳舞吗？”
医生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严肃道：“你这是在开玩笑吗？你妹妹的腿能保住就很不容易了，以后能不能走路都还是两说，要看你们的康复训练如何。还跳舞？腿里有个钢板，连打弯都不行。”
尽管早就猜测到了，可是被宣判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很快，病床就被推出来了。
曹晓霞应该是打了麻药的关系，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的，曹晓莲也没叫她，只是跟着车子跑，眼睛里含着眼泪。
曹晓霞是半夜清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洁白的天花板，和周围白乎乎的墙，有一些恍然如梦的错觉。
可是幽暗的灯光，姐姐的脸就在眼前，腿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也唤醒了她的身体，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因为和陶云的两句口角，直接被她给推倒在了行驶的车子前。
曹晓霞悔恨的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第二天一早，医生来查房了。
“怎么样，感觉好多了吗？”
曹晓霞点点头：“我的腿，是不是不能跳舞了？”
那个医生正是昨日从手术室走出来的大夫，闻言拧眉：“怎么，你姐姐没告诉你吗？”
“我昨晚一直在昏睡，醒来姐姐就出去了。”
其实她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伤心欲绝的姐姐，昨天半夜曹晓莲醒了好几次，替她用湿棉签擦嘴唇，耳边又是低低的哭泣。
说真的，从懂事以来，就没见过姐姐哭了。就连当年被人诬陷抓进去，姐姐也只是苍白着脸，但是腰板比谁都直。
可是现在，她却哭了。
曹晓霞开始后悔了，她后悔没有听姐姐的话，为什么一定要跟陶云争口舌之争呢。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玩意儿，那么躲远一点不就好了吗？
医生看了她一眼，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人瘦瘦弱弱的，长得也漂亮，听说还是被人给推的。他的心也不免软了下来，语气也跟着好了许多。
“小姑娘，有时候也要想开一点，这条腿好歹是保住了，至少以后好好训练的话，走路是没问题的。比起很多截至，你算是幸运的了。”
曹晓霞听出来了重点，抬起巴掌小脸，声音有些发抖：“就是说，我以后再也不能跳舞了，是吗？”
医生叹了口气：“除了舞蹈，你还能有别的人生选择，可是腿就这一条。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胡乱的折腾自己身体，再进来、”
曹晓霞没有说话，连医生走都没有反应过来。
好久，她才抱着被子，痛哭流涕。
她哭的很伤心，如果说从前她对于舞蹈不是那么的热爱，只想是去参军了减轻一下家里的负担。可是经过了一年一年的训练，她已经深刻的爱上了这一门艺术，并且誓要做为终身的事业，一直跳下去。
秦溪给了她最大的希望，她甚至给自己制定了一个目标，等大学毕业之后，就去考秦溪的舞蹈团。
可是上天却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她知道医生是好心安慰，可是她真的不能接受，为什么才一夜之间，世界都变了呢？
姐姐昨晚哭的那样伤心，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这样呢？
曹晓霞无声的哭着，拼命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根本控制不住，泪水的重量。
哭吧，就最后一次，就再任性这一次就好，等哭过了，发泄了，就擦干眼泪，接受现实，不让姐姐担心，不让家人担心。
门外，曹晓莲背对着墙，捂着自己的嘴巴，已经是泪如雨下。
曹母知道消息赶来的时候，曹晓霞都已经出院了。
因为腿受了伤，没发在学校里面了，曹晓莲早就趁机去办了个休学的手续，大夫说这腿至少要养半年才能下地，然后就是康复的训练。
学校也知道了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做为校方，直接是开除了陶云，对于曹晓霞也是很惋惜，一个小小年纪就在专业路上如此优秀的选手，以后她的路会更远更长。
可惜，要止步于此了。
腿成了这样，连去哪儿都是问题，好在李由庚直接从首都开车到了上海，直接开车给人拉了回去。
“你耽误这些课，没事吧。”
李由庚笑了笑，依旧认真的看着前面的路：“没事，学校那些东西，其实我早就会了，只不过偶尔犯懒，懒得做。这几天全部都弄完了，我也打算今年提前申请毕业。”
曹晓莲知道他都是为了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也别太累了，还是多主意身体。”
“哎哟哟，酸死我了。”曹晓霞自己在后面坐着，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姐夫，今天这狗粮发的有点早啊。”
李由庚笑了笑：“回去先好好养着，我帮你联系了一个康复训练中心，以前有个体操运动员从吊环上摔了下去，半身不遂，都康复的差不多了。你这个更是小意思。”
曹晓霞知道他是安慰自己，不过还是笑着回到：“行，不过姐夫，你又换车了，可够壕的啊。”
“还不是为了你能舒适一点。”李由庚开了一个SUV过来，就是怕曹晓霞的腿不舒服。
开到首都，已经是十二个小时之后了。
曹母提前已经到了，因为知道李由庚去上海开车接她们回来，所以曹母就直接买了票，坐火车到首都了。
“妈。”曹晓莲一打开门，看曹母在屋里，惊喜：“您不是明天到吗？”
“有提前一天的票，我就改日子了，晓霞，来，妈看看。”
曹母说着声音就开始发抖了，眼圈也发红：“这咋绑这么厚的纱布啊，还疼吗？”
疼是肯定疼的，不过曹晓霞摇摇头：“没事，妈，这不是医院纱布不要钱，没事多绑两道嘛。拆下来您还能当抹布用，多省钱啊。”
“你这个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妈妈开玩笑呢。”曹母抖着声音：“你说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嘴巴可够严的，一点风声都不透啊。做手术妈都不在身边，要不是我给学校打电话，人家宿舍人说你进医院了，我都还不知道呢。”
“妈！”曹晓莲也跟着劝：“这不是怕您心里难受嘛，对了，您今儿怎么过来的？”
“人家由仪去接我的，要不然我还真是没发弄呢。”曹母念叨：“我这从老家给你弄了两筐的柴鸡蛋，都是你田婶家的小鸡自己下的，对了，由庚走的时候拿一篮子去，我这大老远的过来，也没个啥好给亲家公带的，家里一点特产，你就别推脱了。”
李由庚估计刚刚李由仪肯定不好意思拒绝了，他却是明白曹母的一片心的。
原本曹母就觉得她们两个人是齐大非偶，李家有钱，可是曹家就是那个样子，说难听点，现在的一切虽然在别人眼中算是有钱了，可是李家还真不看在眼里。
所以，曹母的什么东西，都欣然接受就是了。
“行，正好我爸爱吃柴鸡蛋，每天早上都要吃俩白水煮蛋，还说现在的柴鸡蛋都不好吃呢，正巧给换换口味。”
曹母一听就高兴了：“放心吧，这都是吃小虫的鸡下的蛋，可好了呢。”
李由庚也知道母女三人有话说，把行礼都给放好了，走的时候又顺手带下去两袋子垃圾。
曹母这拉着曹晓霞的手念念叨叨的时候，又是眼泪好几行。
李由庚回到家之后，一开门就愣住了。
李父和李由仪两个人正在客厅里面说笑呢。
“爸，您不是外出了嘛。”
“哦，改期了。”李父喝了一口沏的浓茶：“你呢？听说去上海接人了，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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