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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岸边上的霓虹灯明亮，五光十色的光倒映在江面上，一波一波地泛起光圈,绚烂而又模糊。
望着脚下向东奔腾而去的江水，陆轩紧锁眉宇，心里有一种久违的无力感，让他不知道如何控制。
正想找烟,却突然想起自己早已经戒掉，他烦燥地转身，打开车门从储物箱里拿出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支。
工作的疲累，可以靠酒精来缓和，女人带给男人的伤害，男人往往会用别的女人来麻痹自己。
就在刚刚，他完全可以欣然接受陈茵彤的邀请，依靠一场男欢女爱的疯狂运动暂时忘却苦恼。可是事到了临头，他的脸中闪过一张含笑清丽的面容，顿时什么兴致都没有了，只想着一个人安静地呆着。
陆轩回到车上，把椅背放下一点，躺了上去，长长地吐了口气，心中仍是一阵接一阵的烦燥
这种感觉很绵延，像被小蚂蚁啃噬般，虽然不是很疼，却一点一点地侵蚀他的心。
明明过去他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跟她在一起，是他太自信了，满心以为自己会是季蕊最后的选择，所以，他放任她豫徘徊，等着她慢慢接受自己。
可是这样的等待，得到的结果却是让别人有机可乘。
心神一恍惚，烟不知不觉烧到了尽头，烫着了他的手指，陆轩的指尖一颤，烟头从手上掉落在窗外。
就像她一样，在他不知不觉当中，从他的手中挣脱开来，走向了别人。
陆轩自嘲地笑着，有些苦涩，有些无力。
过去的他日子过得太顺风顺水，只要他想，没有做不成的订单，也没有攻不破的女人，但这次他却栽了个跟头，而且还是在他颇费了一番心思的情况下。
陆轩觉得，自己大概是陷入了一种名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牛角尖中，他的确欣赏季蕊，甚至喜欢她，对她很有好感，但要说爱，那还是谈不上的。
他一边给着自己这样的心理暗示，一边重新把车开上高速。
走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走错路了，他不得不在高架桥上绕转回来，白白浪费了半个多小时。
最后，他决定放弃回公司的打算，直接将车子开往南苑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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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到家时，季蕊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给陆轩发了个短信，说自己准备到家了，顺便约了他见面的地点。
顾明熙见她低头专注地发着信息，不由好奇，“阿蕊，你还在忙公司的事呢？”
季蕊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打字，含糊地应着，“嗯，有点事情……待会我先把你送回家，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顾明熙闻言，一下子眼睛就睁大了，耳朵也支起来，“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
鉴于他对陆轩的敏感程度，季蕊犹豫了几秒，支吾着，“我回公司拿份资料，今天急着下班，剩一点没有看完，明天开会要用的。”
“可是，你之前说今天下午不忙的，还能提前过来接我。”顾明熙的眼睛里堆满了怀疑。
“因为我想早点和你去吃饭，”季蕊暗暗地深呼吸了一口，他果然不好糊弄，“再晚了我怕路上塞车，会让你等急。”
“我也可以找你啊，不一定非要让你来接的。”他的声音软了下去，伸手拉住她的手，“明天早上再看不行吗？太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没关系，现在才十点呢，我会尽快回来。”季蕊加重语气。
“那……那会多晚？”顾明熙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顾明熙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不行。我还是跟你一块去吧。”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就上去一会，拿了东西就马上回来。”季蕊飞快地转移话题道，“今晚你也逛累了，回家早点洗澡休息吧。”
说话间，小区门口已经在眼前了。车子靠着路边停了下来，顾明熙慢吞吞地解开安全带，有些依依不舍，“阿蕊，真的不能带我去吗？”
他的脸色有些委屈，像一个被抛弃的小狗似的，季蕊不由觉得好笑，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快回家吧。我去去就回。”
顾明熙只得点头，下了车，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着匆忙离开的车影。
手机震动了下，季蕊一边注意前方的路况，一边拿起手机打开信箱，是陆轩发来的，说他正在她刚说的咖啡厅等着她。
季蕊摁灭了屏幕，直接丢到副驾位上，专心开车。
在这以前，她其实也有预料到，自己总是会和陆轩单独谈一次的，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匆忙。晚上在餐厅的时候，她隐约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不太像平常的那个冷静从容的他。
待会见面，也不知道他会跟自己说些什么。
到了约定的地方，季蕊推开门，一眼就在窗口的位置见到了陆轩。
他看上去似乎已经在那里等了自己好一会，见到她出现的时候，神色似乎动了一下，但又很快归于平静。
“你来了。”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抬手想招来服务员点单。
“不用了。我坐一会就回去了。”季蕊阻止了他，“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陆轩静静地看着她，隔了半响，才慢慢地开口，“这么急着回去吗？因为他在等你？”
季蕊微微皱了皱眉，不是很喜欢这种被人反问加质问的语气。
他一直在察言观色，几乎是立即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唇角微扬，声音却有些低沉，“季蕊，你变了。”
季蕊没说话，只是望着他。
陆轩垂下眸子，半敛的眼皮隐去了他大半的情绪，“以前的你，不会对我这么说话的。”
季蕊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也许是我表达有误，但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陆轩抬起眼，定定看她一会，“季蕊，我今天找你来，就想跟你说句话，我可以等你，直到你后悔”
季蕊慢慢地放在膝盖上的手，沉默良久，才轻声道，“陆轩，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个完美而骄傲的人，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放下你的骄傲。”
“……我愿意，”陆轩微微屏住气息，“这就足够了。”
季蕊摇头，“可是我们俩不合适。”
“那你和他就合适了吗？你想过你的未来吗？你真的觉得能和他走下去？”
“我当然想过来，”季蕊停了几秒，才继续说下去，“如果我是那么不理智的人，我也不会直到现在才跟他在一起。”
陆轩心里一惊，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
他悄悄地握紧了放在桌上的手，艰难地问道：“能告诉我，你心里的全部想法吗？”
季蕊抬起头看向窗外，外边是一片灯的海洋，晌久，她缓缓地开口，
“他虽然比我小很多，却很会照顾人，是他让我重新相信了爱情。
我曾经无比挣扎，在知道他身世之前，我想过，就算他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只要我有能力，我们中有一个人能赚钱养家就行了。但还没等我彻底想通，他忽然变成了左家的少爷。
我觉得他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而那个选择，肯定不是我，所以我放弃了，还是重点考虑和你的可能性。”
“可是，后面他回来找我了，或者说，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季蕊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陆轩，如果没有他，我大概会选择你吧，可是既然他出现了，那就是我的命，我认命了，不管未来有什么的苦果，我都无怨无悔。”
陆轩眼里闪过几分艰涩的神色，喃喃低语：“……你真的，不再认真考虑一下？我可是自愿做备胎的。”
季蕊笑了笑，诚恳地回道：“也许你会觉得我傻吧……都已经这个岁数了，还在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但我从来所求的，真的就是一份纯粹的感情。”
陆轩沉默地听她说完，眼神里的黯淡让人不忍，
季蕊有些内疚，轻声说道，“之前我们之所以会考虑对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觉得彼此各方面都默契，也正好符合自己的需求。这样的感情，掺杂目的的成分太多，并不是我想要的。”
“我的心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人，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季蕊抬起头，认真道：“陆轩，我希望你也能得到你的幸福。可你的幸福，真的不在我的身上。”
说完这句话，她起身离开了。
陆轩在原地坐了很久都没有动，眼前的忽然光线一暗，有人走到了他面前，挡住了些许的灯光。
他抬起头，意外地看了顾明熙的那张脸。
他静默了一下，缓缓地开口：“……她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跟来了，你跟踪她？”
顾明熙安静地看着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陆轩盯着他的眼睛，沉沉地笑起来，“让我猜猜，当初你能追上季蕊，不会靠的就是你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吧？”
顾明熙眉色不动地望着他，“你情绪糟糕，我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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