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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林凡第一次不叫她季总，而是直呼她的名字，用私人的身份跟她对话。
见她沉默着不出声，林凡笑了起来，往日冷硬的线条变得柔和，多了温润如雅，“你不用回答我，也不用在意。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求什么结果，我只是觉得，无论如何我都想告诉你我的心情。”因为，今天以后，他也找不出会有更好的机会跟她坦白这份心意。
“作为您的秘书，是我初来乍到这里的第一份工作，我还记得面试的那一天，你跟我说，就算什么经验都没有，但只要有心努力想把这份工做好，其他的都不是最重要的是你给我了机会。”
林凡追忆着往事，语气放的很缓慢，
“我那时刚到这个城市站稳脚跟，身上也没什么钱，就连面试穿的西服都没有，因为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去面赴了这面试。我以为我肯定会落选，你却在一群看着比我更精英、实际也更有工作经验的人中选了我，我当时很惊讶，也很感动。时候问你原因，你也只是说只言片语地解释说，因为相信我肯定能胜任这份工作。
你不知道，当时你的一句话，救了当时迷茫的我。你居然说了相信我，那个时候，鼓励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季蕊听到他这么说，也笑了起来，说：“是啊，当时公司刚刚创建，事情多得很，能找到合适的合作商我们两个人一起走遍了珠江三角洲所有的代工厂，每天回到酒店，都累得恨不得马上扑床睡死过去，那时候我真怕你坚持不下来。”
林凡也笑，说道：“当时的忙碌对我来说来得及时，我当时……发生了事情，心里很难过，一个人的时候会经常陷入思绪的死胡同。就是因为那阵忙碌才让我没有空余的精力去想其他的。而且我觉得，你作为一个女人都尚且能这么拼，我身为一个男人，和你比起来，实在是太弱了。”
人生就是一个妥协的过程，他累了，也疲倦了，只想好好的，过着大众从流的生活，不想再非要追求什么所爱，平平淡淡的，才是最好的。
季蕊沉默了良久，才说道：“……谢谢。”谢谢，除了这个，他也找不到其他的更好的回答。
停顿了下，她又说道:“不管怎么样，就算你不在公司，我们还是朋友，以后可以继续联系的。”
林凡笑了，“谢谢你。季蕊。”
最后一声，他是很认真地喊了她的名字。
林凡想自己走走，季蕊一个人先回了去。
不同于刚刚的轻松随意，因为林凡即将的离职，她的心情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惆怅。
这个城市里，每天都有人走，也有人离开，人生总是要面对无数次的离别重逢，她已经见得太多，却还是会有离别的不舍和难过。
这两年来，当初创建公司的那一批员工渐渐地少了，结婚的结婚，跳槽的跳槽，如今，就连林凡——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也要离开了。
望着湛蓝的天空，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而焦急的唤声，“阿蕊！”
季蕊回过头，迎面对上神色匆匆的顾明熙，
顾明熙跑到他面前，喘着气看她，心口起伏不定的，他拉住他的手，焦虑地问道：“你去了哪了？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我都担心死了。”
“现在正打算回去呢。”季蕊笑着，“不是有手机吗？有事情……”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在顾明熙的手中见到了熟悉的机影，正是自己的那一步。
这才记起来，刚下车时，她随手把手机放进了包里，出来散步前，她将包交给了季母保管。
她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忘记带手机了。不过，我都这么大人了，不会走失的。”
顾明熙将她的手捏在掌心里，声音软下来，“这里太大了，我就是生怕你迷路……”
他微微垂着头，阳光透着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像是给他蒙了一层淡淡的光，他的眼睛紧张地盯在牵着自己的手上，像是很怕她忽然消失不见了。
季蕊看着他，忽然之间，心绪一阵莫名地翻腾，像是被什么东西直直地塞满了整颗心房。
她忍不住反过来地握牢他的手，静了一会，她问：“明熙，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顾明熙抬起头，对她的问题有些奇怪，但是还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会啊。我们肯定要一直在一起的。”
“永远吗？”
“嗯，永远。”
季蕊笑了，刚刚惆怅的心奇异般地安静下来，这个世间，就算人来人往的又怎么样？只要他在，她就不会觉得孤单。
季蕊忍不住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顾明熙很快感觉到从肩膀的传来湿意，连忙拉开她，惊慌失措地给她擦泪，“阿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季蕊摇了摇头，眼泪还是止不住，她重新抱住了顾明熙，任眼泪无声地流淌。
她忽然觉得很心酸，这个脆弱得毫无征兆，为过去的自己。
她想到创业那几年的辛苦，想到这些年来，在还没遇到他之前，在每个孤寂的夜里，自己醒过来又睡不着的孤单。
以前从不觉得那叫苦，知道自己被一种麻木的情绪腐蚀，周而复始地过着忙碌却又孤独的生活。
她很庆幸，幸好自己遇到了他，幸好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自己。
*********
进了度假村大门，
左欣玫上了车，随口问左尚黎，“你怎么不让明熙直接带人参观我们公司？就那栋标志线的公司大厦，保证让他们大开眼界，什么顾虑什么担忧通通迎刃而解。”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少有父母不想要女儿嫁入豪门不想要乘龙快婿的，说句再难听点的，哪怕季蕊进来没多久就跟顾明熙离婚了，她也会分到一笔很大的赡养分。
“这样会吓到他们的。”左尚黎淡淡开口，“我看观察过了，季蕊的父母不是那种势力贪财的人，要是知道明熙有这样的家世，说不定反而会让他们担心。”
左欣玫沉默下来，伯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豪门家族是非多，确实也不是每一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入豪门家庭的，说不定还会怕女儿嫁进来被欺负而生出阻碍的心。
她忽然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却有点嘲讽，她说：“是啊，这世上有我父母这种冷血薄情只看得见利益不管女儿死活的人，也有季蕊那种全心只考虑女儿幸福的父母。我就是命苦，摊不上那么好的事。”
左尚黎微微侧了头看他，说道：“你应该庆幸，你没摊上我的这样的父亲。”
一时间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许久，左欣玫的眼睛有点湿了，“是吗？可我宁愿摊上你这样的父亲。虽然过去二十年吃尽苦头，但你是有苦衷的，至少，你也是真心纯粹地在自己孩子的未来做考虑。”
听说今天大家都在度假山庄玩着，周唯艺简直羡慕嫉妒恨，在群里嚷得不行，一个劲地说为什么她在的时候就没遇上这些好事，强烈要求季蕊多拍下照片发过来。
回到湖边时，季蕊的情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从顾明熙那回自己的手机后，点开微信群，就见到了周唯艺那一堆信息。
被她叫不行了，她只得随手拍了几张赶紧发过去，不然，等她带团回来，肯定要跟自己闹个没玩没了的。
周唯艺迅速浏览完她发来的照片后，很是不满意她的敷衍，“你家小鲜肉呢？放出来啊？别不舍得给我看啊。”
季蕊很无语，又拍了几张顾明熙放上去安抚她躁动的心。
这时，左欣玫上线了，发了一行字：你们那个区？我和伯父现在过去。
季蕊发了地址过去，没多久，左尚黎和左欣玫出现了。
周唯艺还在群里指挥：季蕊，合照合照，我要合照。不是说林秘书也来了吗？我要他的照片！快给我发发发发！
季蕊要被女人弄疯了：人都没到齐呢，哪里来的合照。林凡不知道去哪里散步了，等着吧。
周唯艺这会不嚎了，过了一会，她直接转移了说话的目标：老袁，带回的合照，能不能请你靠边站下啊？我不需要你的出现。
袁成显打着麻将，抽空看了眼信息，正巧翻到了这一条，他很不服气：……为什么？
周唯艺很直白地说回道：你在一群帅哥美女中显得好突兀，不仅对颜值没有贡献，还严重拉低了整体水平。
左欣玫在后面发了个点头赞同的表情。
袁成显郁闷了，无精打采地随手放了一张牌，季母立即兴奋地将勉强的麻将一推：“胡了！”
袁成显眼睛瞪直，这叫什么事情啊？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只会更倒霉的意思？
季蕊看了眼一脸纠结的袁成显，觉得好笑，又忍不住同情，最后还是帮他说了一句话：你们别总欺负老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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