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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的路上，艾小葵就有一种鬼使神差一般的感觉，一路上心里都是乱成了一团乱麻，不算远的距离，他开着车硬是晃悠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在他站在古凝香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接近傍晚了。
原本打定了主意，只要见到那个威胁“秦秋离”的坏女人，就立刻一枪解决掉她，但却没想到一看到那女人的脸，他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甚至连已经探向后腰枪套的手，都在不知不觉之间抽了回来。
反观那个叫古凝香的女人，倒是显得比他还要淡定。一听说他是巡捕房的警探，脸上的戒备瞬间就减少了几分，但她还是把自己的身体藏在门板之后，似乎只要一发觉艾小葵有什么不妥之处，立刻就要关上门躲起来。
“你说你是警探，你有什么证据吗？”女人还算是警觉，一边让艾小葵证明自己的身份，一边有意无意地瞅着左右，似乎很希望这时候能有邻居路过。
艾小葵心事重重，也实在是不想在门口耽搁太久的时间，看了一眼女人防备的眼神，他叹了口气，无奈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去。
女人纤细的手飞快地把工作证接了过去，还不忘把只开了个十厘米宽的门板又合上了一些，仔仔细细看了老半天，才缓缓地开了门，把工作证交还给了艾小葵。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警探先生。”女人把艾小葵让进屋里，十分不好意思地请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忙和着取来茶壶和茶杯，一边给艾小葵倒上一杯花茶，一边一脸抱歉地笑着，“对面的邻居刚出了事，总觉得有些不安宁，难免小心谨慎了些……艾警探，您可千万别见怪啊！”
艾小葵没搭话，坐在沙发上开始打量起这个显得有些杂乱的闺房。
真不愧是个记者，这个房子里，靠墙的位置是一个巨大的书柜，上面的书并不像是有些附庸风雅之徒的书柜一样落满了灰尘，而是处处显示着经常被使用的痕迹，各种文献、书刊，虽然摆的没有那么整齐，倒也还算是看得过去。
墙上贴着很多的报纸，虽然不知道用意是如何，但想必是她发表的稿子，做一个纪念而已。
茶几上零零总总地扔着一些资料和照片，一台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相机此时正开了后壳，随意地被放在一本摊开的书上。
见艾小葵似乎是对相机有些兴趣，摆好了茶点的古凝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了指书柜旁边的一扇小门说到：“我刚把胶卷取出来，正准备进暗房冲洗照片，你就敲门了，也就没来得及收拾。我这儿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有些乱，让你见笑了。”
艾小葵摆摆手，表示不在意，眼神却始终停留在茶几上的几张照片上——看起来都是些与秦秋离的案子无关的照片。
相对无言，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尴尬，古凝香见艾小葵也没有要问话的意思，不由得轻轻咳了一声，犹犹豫豫地开口：“不知道艾警官专程过来，是想要了解些什么情况呢？”
艾小葵刚想说话，心里就一阵抽痛，眼前一下子就浮现出了审讯室里见到的秦秋离那双哀怨的眼睛。
那眼神充满了埋怨，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还不赶紧动手，为什么不赶紧解决掉眼前这个恶毒的坏女人……
动手啊！
杀了她！
……
他的脑海里一下子就响起了这样的声音，那是秦秋离的声音！哀怨、柔弱，却又是那么的不容置疑！
一瞬间，艾小葵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意，看向古凝香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冰冷，右手没有丝毫地犹豫，从藏在后腰的枪套里拔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一下子就对准了古凝香的眉心！
女人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刚才虽然眼神闪烁但看起来还算和善的警探，竟然一下子变得像个索命的厉鬼一样，眼神冰冷地看着自己，甚至连嘴角都开始微微地上扬。
“你……为什么？！”枪口就在眼前，她不敢轻举妄动，缓缓地撑起身子勉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想要寻找退路却被冰凉的枪口抵在了额头上，吓得整个人都微微地抖动了起来。
不要犹豫！快点杀了她！
艾小葵心里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歇斯底里，那声音震耳欲聋，似乎是一头正在咆哮的巨兽，即将要从他的身体里浴血而出，他只能臣服，根本就无从抵抗。
艾小葵始终没有说话，尽管他内心似乎是在沉睡不醒的良知真的很想和脑海里的声音抗衡，因为他直觉地认为，眼前这个女人根本不是那种为了金钱而去威胁他人的坏女人，但是，他的食指还是缓缓地扣动了扳机，只要再过一秒钟的时间，一枚子弹就会完美地从眼前这个女人的眉心进入，穿透整个头颅，直至带着她的脑浆和鲜血，直直的射入背后的墙壁里。
女人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没有再做无谓地抵抗，而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除了眼角滑落的泪珠，她一动不动，甚至连原本瑟瑟发抖的身体都平静了下来，像是战场上从容就义的勇士。
艾小葵冷眼看着这一切，终于还是按下了扳机。
“砰”
近距离射击，声音大得像是在耳边响了一声巨雷，艾小葵皱眉摇了摇头想要把那种震耳欲聋的眩晕感赶走，目光定下来之后，却没有看到预想之中鲜血四溅的场景！
他赶紧定睛一看，却发现原本应该被一枪爆头的古凝香，正被一个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的男人搂在怀里，明显是已经昏了过去。而那男人的肩膀上，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应该是用自己的身体生生替古凝香挡了刚才的那一枪。
“你……你是什么人？！”
艾小葵厉声问道，心里却不由得纳闷，自己的声音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狠嘶哑，如果不是那声音的的确确是从自己的嘴巴里发出的，他甚至都要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面此时有两个灵魂，正在说话的，根本就不是自己。
尽管艾小葵问的歇斯底里，那男人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一样丝毫不为所动，他轻轻地帮古凝香捋了捋乱掉的头发，似乎毫不费力地把她抱了起来，起身往沙发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个过程中，按理说用力就会加剧冒血的伤口此时却像是被施了妖法一样，不仅没有喷血，反而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了起来！
等他把已经吓晕过去的古凝香给安安稳稳地放在沙发上休息时，那伤口已经愈合地连一丝血痕都不见了，只在原来伤口的位置上，留了一个枪口大小的衣服破洞而已。
这种诡异的画面看在艾小葵眼里，简直就是活见鬼一样的存在。但真正让艾小葵感到震惊的，并不是这诡异的复原能力，而是看着这一幕，他自己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似乎这种妖法一样的复原能力，自己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一样，竟然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心里的慌乱让艾小葵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一直背对着自己的黑衣男人。“再不说话，我就开枪了。”
男人还是没有出声。抬手拿了一个靠垫放在古凝香的头下面，让她可以睡得更安稳一些，又抬手在她脸前打了个响指，听着古凝香开始发出轻微的鼾声，这才松了口气一般，缓缓地站了起来，扭过身子面对着艾小葵。
那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看起来却是十分精神年轻，飞扬的眉毛、充满了神采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再加上微微透出一丝狡黠的唇角，看起来倒是和昏睡过去的古凝香有几分相似。
“好久不见啊，艾小葵。”男人笑了起来，一副和他十分熟稔的样子。
“你认识我？！”艾小葵一脸疑惑，挖空心思地在思考这个神秘的男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又是怎么能比子弹还快地救下古凝香？！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他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他到底是不是人？！
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男人两手插兜，嘴角扯出一抹浓烈地笑意，眼神却是冰冷。“我当然不是人啊，我是九尾狐族，但你不用害怕，因为你也不是人类。”说到这儿，他狡黠地笑了笑，“在这个空间里，真亦假假亦真，你忘掉一些事情，也是正常的。”
艾小葵已经快被满脑子的疑惑搞疯了，“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
男人却像是故意撩逗他一样，根本就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故意说些更加匪夷所思的话来气他。“最后一次见你，你还是个小不点，转眼间长这么大了呢！”
真是要疯了！艾小葵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却始终想不起来对方到底是谁。内心的深处似乎是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却像是被层层迷雾遮盖一样，根本就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见他一副想破头的样子，男人轻笑出声，挑眉看着他，缓缓地说：“我是秦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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