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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谋反,现在已经被抄家了,整个将军府的人都被抓进了天牢里。”
“那……嫁进王府的小将军呢?”
“王爷听说将军府的人谋反,一早便把王妃送往了大理寺。”
“啧啧……真是狠心啊。”
“听说举报谋反的人……就是王爷啊。”
正在街边吃馄饨的桑苹果手中的勺子掉进了碗里。
和乔子骞吵架之后,桑苹果单方面的不想理会他,也没有吃他做的饭,就来到了外面吃馄饨。
没想到吃个馄饨也能听见这种话。
但这些人说的,明显不像是流言蜚语。
桑苹果想到了那时候卜算珠说的话,他们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在一旁观看事情的发生。
但是无论如何,桑苹果都想要去阻止这件事。
至少,她想要把戚风救下来。
桑苹果扔了一块碎银子在桌上之后,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跑去。
来到将军府之后,她望见这边围了许多的人,那些人似乎都是来看热闹的。
毕竟整个将军府都被查封了,威严的门上被贴上了大大的封条,白色封条上大大的红色叉格外刺眼。
原本繁荣的盛威将军府仿佛一夜之间凋零了,门前挂着的匾额还在,却有一种悲凉的气氛。
实在令人惋惜。
桑苹果站在人群之后,紧紧捏着手,面色发白。
虽然她有些不相信,但事实如此。
盛威将军府倒了,从老将军到戚风,全都被抓进了天牢中。
虽然她并不相信盛威将军府的人会谋反,但现在不是她相不相信,而是朝廷已经认定他们谋反了。
她要去见戚风,要去王府。
桑苹果一路跑着来到了王府。
威严而朴素的王府紧闭着门,门口连守卫的人都没有。
桑苹果喘息匀了之后,踏上了台阶,来到了王府大门前,伸手拉着门口狠命的敲着门。
“王爷!王爷!请您开门!”
桑苹果一边喊着一边敲门。
但是里面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根本没人一样。
直到她嗓子都喊哑了,里面依旧没人回应她。
桑苹果喉咙都要冒火了,她放下了通红的手,坐在了门前。
她不知道里面是真的没人,还是说有人不想见她。
过了好久,里面还是没人回应。
桑苹果叹息着站了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准备离开。
王府前面缓慢驶过来了一辆马车,华丽的马车最终停在了王府门前。
穿着盔甲的侍卫围在马车周围,之后,马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月白衣袍的男子。
男子面容冷淡,这一身与这马车,好似并不相符。
男子下车之后,看向了刚起身的桑苹果。
“你……怎么会在这里?”
祁王捏着手中的帕子,淡漠的看着桑苹果。
看见祁王,桑苹果这才知道,或许王府里真的没人……
她朝祁王跑过去,却被祁王身边的铁甲侍卫们拦住了。
寒凉的刀柄对着她,仿佛一道铁牢。
桑苹果发现,面前这个祁王,似乎变了。
从前对戚风温润如玉的那个祁王,好似消失了一般。
看着他冰冷的眼神,桑苹果讪讪收回手,她道:“王爷……我听说了将军府的事。”
“你与将军府早无关联,”祁王淡漠了看了她一眼,道,“本王不会伤害你。”
“不,”桑苹果看着他,道,“王爷,我想要见见戚风。”
“你见她做什么?”祁王的声音冷淡,说起戚风时候,仿佛说的是一个陌生人。
桑苹果愣了愣,曾经她曾听见祁王叫戚风,小风,亲昵的昵称,现在却连她的名字都不愿叫了。
坊间的传言,都是真的么。
戚风家就是被祁王害的。
现如今桑苹果不想再去探究什么了,她也无法去探究什么,只能是请求见戚风一面。
“我不会做什么,”桑苹果对祁王道,“我也没能力做什么,王爷,我只想见戚风一面。”
祁王看着她沉默了半晌,然后道:“行。你拿着这个,去大理寺,就能见到她了。”
祁王递给桑苹果一块偏黑色的令牌,然后抬脚朝王府大门走去。
桑苹果握着这块冰凉的令牌,小声道:“好的……我会回来还给您的。”
“不用了。”祁王顿了顿脚步,淡淡道,“不用还了。你去……见她吧。”
桑苹果握着令牌转身离开了。
祁王停在原地,看着灰色的穹顶,目光淡漠。
“王爷,那是先皇令牌啊,这么给了她……要是她放了戚将军……”
祁王身边的一个灰衣男子小声的说着。
“没关系。”祁王收回目光,望着祁王府的大门,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也罢……”
“祁王府,就要变成东宫了。”
“王爷说的是……”
祁王迈开脚,踏入了祁王府。
沉重的木门打开的声音与他说话时候的那一丝悲伤重合。
祁王府变成东宫,好似并不算是喜事。
桑苹果拿着令牌一路来到了大理寺,有了这块令牌,并没人阻拦她,她很快便见到了单独关押在寒字一号的戚风。
戚风穿着一身红衣,面色憔悴,正坐在木板床上。
“小风!”
桑苹果一手抓着牢门,一手向她挥着。
“……苹果?”
戚风回过头看着桑苹果,眼神呆滞,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目光渐渐惊喜。
戚风从床上下来,来到了桑苹果的身边,看着她:“你怎么来这儿了?乔先生呢?你快离开,这里不是好地方……”
桑苹果打断了戚风的话,认真的对她说道:“戚风,我想要带你离开这里。”
戚风愣了愣,说:“离开这里?”
她看了眼周围陈旧的墙壁,苦涩的笑了笑,说:“我不会离开这里的。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怎么可能谋反呢,”桑苹果抓着戚风冰凉的手,紧紧握着,说,“我知道你不可能谋反的,戚风,你跟我走吧,我可以带你走的。”
“我知道,”戚风笑了笑,对她说,“先生不是常人,若是他想,我们都不会被抓进来。但是,不管先生是什么,我都未曾见过他干预这些事,我不想给先生添麻烦。”
“我有这个。”桑苹果将手中的令牌递给戚风,说,“这是祁王给的令牌,他说不用还了,就是要我来救你的。”
“我不会出去的,”戚风将令牌递还给了桑苹果,淡淡道,“更不会用这个令牌。”
“为什么?”桑苹果说,“祁王有意放你走的,跟我走吧。”
不然来世,会过得很痛苦。
戚风摇摇头,面色变得十分平静:“这是先皇令牌,用了就坐实了戚家谋反,即便现在是被冤枉的,即便已经无可挽回了,我依然不想成为谋反之人。”
桑苹果看着自己手中的令牌,愣了片刻,说:“你……都知道了?”
戚风点点头,平静的说道:“是,我知道,都是他所为,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就是祁王。他的目的,是想要戚家的……兵权。”
“可是,他都和你成亲了。”桑苹果虽然不愿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戚风笑了笑,淡淡道:“是啊,知道与我成亲也得不到兵权后,他就想赶尽杀绝了。”
“可是……”桑苹果看着她,说,“即便他陷害你们,也得不到兵权啊。”
戚风摇摇头,小声道:“他总会有办法的,只是我不想亲手将兵权交给他。戚家消失之后,军队会重编,重编的军,再也不是戚家军了。”
桑苹果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面前的戚风神色决绝,完全没有丝毫动摇。
“苹果。”戚风忽然握住了桑苹果的手,说,“我知道,你与我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我死后,希望你能幸福,你不需要救我,即使现在你救了我,我也不会苟活。”
桑苹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点头,说:“再见……我会,我会将你们都葬在一起的。”
“别哭。”戚风温柔的抹了她眼角的泪,笑着道,“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桑苹果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最终还是离开了牢房。
戚风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这一点,桑苹果是明白的。
她对此事已经,无能为力了。
桑苹果走后,戚风坐回了床上,在她身边,还有一只小小的白兔。
戚风伸手轻轻摸了摸白兔,笑着说道:“你怎么还在陪着我,明明早该离开了。”
白兔动了动耳朵,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
戚风叹息一声,对白兔说道:“我知道……你也不是普通的兔子吧,我真是有幸,遇见你们。可惜现在,我要死了,我还不知道,有没有阴曹地府,那又是长的什么样呢。”
兔子伸出前脚,搭在了戚风的大腿上。
“我没有告诉苹果,我只希望他们能远离我们。”戚风眼眶忽然红了,她另一只手轻轻覆上了自己的小腹,她道,“我的孩子不足三月,我死了他也活不了。你能……让他活下去吗?”
兔子像是有感应一样,跳到了戚风的怀中,轻轻蹭着她的小腹。
戚风一笑,道:“若是嫌麻烦,那就算了。”
戚风没有看到的是,兔子身上忽然发出了一道细微的白光,白色的光渐渐渗入了她的腹中。
腹中的小小心跳忽然开始缓慢又沉重的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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