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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霹雳照亮窗外黑沉的天空,紧接着,便是暴雨如注,狂风肆虐。
梁钟绰心里怦跳,回望一眼,问在一边翻阅布料数据的孟潇:“门窗都关好了吗?”
他们有时住在高级公寓,有时住在独栋别墅,两栋房子离的很近,住在哪里都无所谓。
“嗯,下午就发布雷电黄色预警了。”孟潇抬起头,看到他表情不对,“怎么了?”
“那个记者的尸体还没找到,现在下一场雨,更不知道会冲到哪里去。”
孟潇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慢慢找了。”
梁钟绰点点头,坐近一点,伸手拥住她的肩膀,把头靠在上面。
肩上的重量让孟潇露出温柔一笑,侧头吻了吻他刚洗过的头发,嗅着葡萄籽的香气,忽然觉得应该给梁钟绰换一种香型的洗发露,现在这个有点闻腻了——要不换成玫瑰?
“老婆。”梁钟绰软软的,好似撒娇的说,那些只见过他霸总一面的人,看到这幅场景估计眼珠子都会吓掉。
“嗯?”
“我们生个二胎吧?”
“蛤?为什么?”孟潇还真没有想过这件事,合上资料,扔在桌子上看着他。
“响应国家政策。”梁钟绰抬头坐直,笑眯眯的说。
“不要,我很满意现在的状态。”
“老婆,我还想要一个女儿。焕焕现在也常常感到寂寞,有了一个妹妹,他会更好的成长,会变得越来越优秀。”
“你知道生一个孩子要花费多少精力吗?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简直是噩梦——虽然也有幸福的时候。”
“所以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你,这一次绝对要把你照顾的好好的……”梁钟绰说着说着,抓住她秀气的手腕,从她的额头开始,留下细密的吻。
美丽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诱人的嘴唇,丰润的耳垂。
“不要……我今晚不想……”孟潇涨红了脸,弱弱的反抗,却因为被他压在沙发上,浑身动弹不得。
“老婆你好香……好软……”梁钟绰滚烫的气息喷在她修长的脖子,精致的锁骨,还有剧烈跳动的胸口。
“心跳的好快。”梁钟绰笑出了声。
孟潇被他笑的出了戏,恼羞成怒的撑着沙发反转过来,抱着梁钟绰的俊脸用力的亲,亲的他呵呵乱笑。
“好痒。”
“你刚才还往我耳朵里喷气!知道我最怕这个了!”孟潇羞赧的说,一想起方才的感受,腿脚就一阵酥软,还好现在是趴在梁钟绰身上,如果踩着地板,肯定已经瘫软下去。
梁钟绰搂住她的腰,定定的用视线描绘她的脸庞,笑容俊雅而幸福的说:“我老婆真漂亮!”
脑子咝的一下过了电。
又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不知怎的,孟潇就感动的红了眼眶,让梁钟绰一下子慌了神,把她抱起来坐正,担心的问:“怎么了?宝宝?”
孟潇摇头,撇开脸,用手背抵住鼻子和嘴,不想被他看见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的样子。
“是不是我说生二胎吓到你了?好好好,我们不生了,有焕焕一个就够了……”
“又不是因为这个……”
孟潇捶他的胸脯,嗔了他一眼。
“那是因为什么?”
孟潇咬住唇摇摇头,闭上眼,靠在他温暖厚实的胸怀,用脸摩挲衣服柔软的布料。
梁钟绰的腰身很是健朗,抱起来有一种大树的感觉,非常有安全感。熟悉的香气,熟悉的体温。
雨淅淅沥沥地飘着,横的、竖的、斜的,密密麻麻,细细匝匝,像断了线的珠子,又像一块巨大的绸缎,在灰蒙阴沉的天与地之间飘舞着。
狂风卷着雨水像鞭子一样四处抽打,打在屋顶,打在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梁钟绰微微讶异于孟潇的反常,却还是用温厚有薄茧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些甜蜜柔软的情话来轻哄。
谁都有情绪突然涌上的时候,陪伴者的意义,就是在这种时候体现的。
焕焕做完了作业,交给梁钟绰检查,他接过本子,手指靠在唇边“嘘”了一声,让焕焕先去看动画。
“妈妈睡着了吗?”焕焕用气音,表情夸张可爱的问。
梁钟绰微笑点头。
孟潇听见了,转过头,笑着向焕焕招手,把他搂到怀里,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哎呦喂。”她发出满足的喟叹,“我家两个男人怎么这么好。”
“我也是男人吗?”
焕焕探出个小脑袋,眼睛眨巴眨巴像小鹿一样湿润干净。
“你是个小小的男人,以后会长成绅士帅气的大男人。”孟潇摸着他的头说。
“我也会结婚吗?”
“你愿意就结,不愿意就不结,爸爸妈妈只要你高兴就行。”
“我要结婚!和妈妈!”焕焕举起手大声宣布。
梁钟绰刚才还露着慈父般的微笑,一下子表情就垮了。
“不许!这是我老婆!”
“我老婆!”
一向乖巧的焕焕难得的争抢起来,昂首挺胸,神气十足的样子。
“她已经嫁给我了,不能嫁给别人!”
“那妈妈可以先和你离婚再嫁给我啊!”
梁钟绰心都凉了,扑到孟潇身上一个劲儿的乱蹭,委屈的说:“老婆!你儿子欺负我!”
孟潇要被这活宝父子逗的笑岔气了,推开发嗲的“大宝宝”梁钟绰,牵住焕焕的小手手拉到面前,捏了捏他Q弹的小脸。
“傻儿子,人不能和有血缘的人结婚。”
“为什么呀!不是相爱就能结婚吗?妈妈不爱我吗?”焕焕不乐意的嘟着嘴。
“妈妈当然爱你!但是呢,血缘的牵绊和爱情的吸引是不一样的,无论你们关系好不好,亲情都有一个底线在那里,总是有一线生机可以挽回。但是爱情没了就是没了,彼此讨厌,就真的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再见面,可能这辈子和那个人的联系就到此为止。”
焕焕似懂非懂,痴痴的看着妈妈。
孟潇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温柔的说:“妈妈会永远爱你,就算有一天会把你交给另一人去疼爱,我也会永远爱你。”
这句话,焕焕听懂了,不知怎的有点感伤,于是孟潇抱了抱他。
梁钟绰在一旁,倒是全部听进去了,直愣愣的看着孟潇的侧颜,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轻易的原谅庄春蓉和孟澈。
“乓!飒啦!”
旁边玻璃突然爆裂,吓得三人浑身一震,一个人影滚了进来,湿淋淋的砸在墙角,抱着头在地毯上侧滚了一下,然后四肢撑地,抬头盯着眼前一家人。
窗户破了洞,雨声如洪流般清晰,雨点撒啦啦的被风吹进来,冰冰凉凉。
“你是谁!”
孟潇惊吼,死死的抱着焕焕不撒手,焕焕眼泪都被吓出来,一个劲儿往外淌又不敢哭出声。
梁钟绰挡在前面,随手拿起一个细长的骨瓷花瓶,防备着向那个人走去。
“等等!”
孟潇叫住了他,把焕焕安置在一边,快步走过去,分开那个人湿哒哒的刘海,一张清秀稚嫩的脸庞露了出来,只是眼神呆滞惶恐。
果然,是游轮上那个女孩。
梁钟绰也看清楚了,真真是觉得无语了。
“你是特种兵么?居然砸破窗户跳进来?跟着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钟绰!她不会说话!”
孟潇回头说了一声,然后把女孩扶起来,她穿着一身朴素的牛仔衣,估计是警局的人给她买的。
“有没有受伤?”她低头问道。
女孩摇了摇头。
“会写字吗?”
女孩迟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此时梁钟绰已经拨通了警局的电话,质问他们为什么没有看护好这个女孩,搞笑的是,警察现在才知道女孩逃跑了——本来还以为她睡在休息室。
“那找到她的家人吗?”
“我们查阅……”
“没找到对吧?”
“……是的。”
“好的,请警察同志辛苦一下,到我家把她领走……”
女孩看着梁钟绰,好像听懂了这句话,抓着孟潇的胳膊,使劲摇头,很是慌张的样子。
孟潇皱眉,指着梁钟绰,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认识那个男人吗?”
女孩点头。
“我可不认识你!”梁钟绰心里窜起无名之火,他是真的真的没见过这个人。
女孩听了,露出哀伤的神情,捂着胸口似乎马上就要心碎了。
梁钟绰有生以来第一次想动手打女人了。
“钟绰,跟警察说一声,人先暂住在我们家,他们继续帮这孩子找家人。”孟潇突然说了句让人崩溃的话。
梁钟绰眉头都要皱掉了,“潇儿,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你照做就是,我会照顾她,不用你操心。”
梁钟绰上上下下打量孟潇,确定她没疯也没说赌气话,于是破罐破摔的原话转达给警察。
对方颇有些为难,但还是同意了,毕竟人留在他们那里也有些麻烦,有人照顾更好。
想来以梁家的身份财力,犯不着欺负一个哑巴。
打完电话,梁钟绰就带着焕焕回房间,当客厅两个女人是空气。
孟潇能理解他的气愤,但她就是想弄清楚,这女孩究竟和梁钟绰什么关系,总该有个原因。
而且,她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告诉自己,应该这么做。
“来吧,我带你去房间,先洗个澡。”
孟潇和声细语的说,女孩怯生生的看着她,眼眸垂下,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孟潇现在真的浑身上下都是母性,看谁都是弟弟妹妹小孩子,她自己是绝对没想到,生了焕焕会让她改变这么大。
人果然是时刻处于变化的动物。
窗外的狂风暴雨仍没有停歇,无人察觉的是,又有三个人尸骨无存的失踪,仿佛遁入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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