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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料到云昔道长的高徒竟然随身带着‘暗器’哪!”男子嘲讽道。
“你究竟有何企图?”莲生再无耐心与他兜圈子。眼下黎夏他们应该已经发现她不见了吧……
“刚才不是说了么,带你去个好地方。”男子说完又朝她伸手。
莲生向后退了两步,皱眉道:“我能走路,男女授受不亲!”
“噗……”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张大了嘴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这个小道姑,本事没多少,心眼儿倒不少。”说完目光又落在莲生的脚上。
“谁叫你上回出言调戏!”莲生真想问问他究竟什么是小班……
“你放心,小爷我对你这种干巴巴的小丫头片子没兴趣。”说完不由分说地揽上莲生的腰,不知使了什么武功,莲生浑身不得动弹,双臂被他扣得死死的。
莲生正欲挣扎,突然双脚凌空而起,男子竟带着她施了轻功在林中飞奔,极为迅捷。莲生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一大片一大片绿色迅速闪过,间或感觉到枝叶扫过她的手臂、肩膀、发梢……但是没有一次碰到她的脸。莲生本还想睁着眼记住去路,这下看来……算了,还是闭上眼听天由命吧……
男子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别做小动作,掉下去我可不负责。”语气更像是叮嘱而非威胁。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的速度才渐渐慢下来,莲生睁开眼,心中疑惑不已,她眨了眨眼,再定睛一看……还是一片白茫茫,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见!男子带着她缓缓落地,莲生感觉踩在了坚实的大地上,再看脚下,却惊讶地发现膝盖以下的部分都隐没在浓浓的白雾之中。
“怎么样?没见过吧!”男子得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莲生这才惊觉自己身上的禁制已经解开了,而男子的手还放在她腰间。莲生反应过来立刻挣脱了那人的手,站到了三步开外的地方,警惕地看着他说:“这是哪儿?”
“跟我来。”男子并未回答,而是伸出自己的胳膊,手掌握拳朝下,示意莲生抓住他的手臂。
莲生看了看说:“不劳阁下费心,请前边带路。”
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一把抓住莲生的手腕,瞪着莲生道:“下面可是万丈深渊,劝你乖乖听话!否则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危言耸听……”莲生哪里会信他,但自己实在不是他对手,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在一片迷雾中前进。莲生落后半个身位跟着他慢慢走着,周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见前面那人的背影……头一次见他在墙头,离得远,没怎么在意,这回仔细打量,发现他的身材十分魁伟,看着比景大哥还高上半个头,从相貌和语调神态上来看,差不多十八九岁,可深厚的内力和高强的武艺又让人觉得是有着二十多年功底的人……莲生想着想着竟忘了自己的处境,对此人生出几分好奇来。
“你究竟要带我上哪儿去?”莲生问。
那人头也不回,“快到了,不会叫你失望的。”
“这儿已经出了三清山地界了吧?”
“你说呢?”男子反问。
莲生觉得问不出什么只好换了个话题,“你轻功这么好,跟谁学的?”
“怎么?你想学?”男子停下脚步侧过脸看向莲生。
莲生见他眼中并无恶意,稍稍放心了些,指不定真是让她陪着过节的,“想学。”
“为何?”
“跑得快啊!”
“哈哈哈!那不如你背了三清山,舍了云昔道长,拜我为师吧。”男子扭过头继续向前走,脚步比方才慢了些,莲生能感觉到这是一条上山的路,而耳边也开始能听见些虫鸣鸟叫。
“我可不是那等墙头草般的人。”
那人扯了扯嘴角,也不说话,只露出温和的微笑来,不过莲生只能瞧见他的后脑勺。
“快到了,跟紧了!”抓住莲生的手更加用力。
莲生觉得脚下的路变得极为凹凸不平,遂紧沿着他走过的道路往前走……没一会云雾渐渐消散了,莲生低下头已隐约可见自己的脚背,周围的景物也渐渐显露出来,看似二人正身处一片雪松林。山路越发陡峭,莲生几乎是被那人提着往上爬的,走着走着,光线渐渐亮堂了起来,白色烟雾已消散了大半,莲生无意间向脚下瞥了一眼,吓得一哆嗦。
“怎么了?”那人十分敏感,立刻回头问道:“冷吗?”
莲生摇了摇头,让她哆嗦的是脚下的万丈深渊,这人还真没说假话!还好她没有想过半路逃跑……
“到了!”男子愉悦地开口道。
莲生借着他手上的力量踏上最后一块石阶,扑面而来一阵清风,让人瞬间透畅,莲生站在他身侧,向着远处张望。入目是群峰错落,青紫色直入云天的无数座高峰一览无余,突兀撑天、壁立千仞,在霭霭云雾和缕缕阳光的掩映下极尽巍峨壮丽。二人所处之处地势极高,几乎可以俯视眼前一切,仿佛凌驾于世间万事万物之上,当真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气魄,令人心生豪迈之情,心胸顿时开阔,似能容天纳地。
莲生偏过头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男子,只见他目视前方,身上的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坚毅的眼神仿佛要将一切置于自己脚下。
“这儿好高!”莲生见他站在峭壁边缘,自己不由得腿脚发软。
那人又恢复嬉皮笑脸,讥诮道:“就你这样还想练轻功,还是回家绣花吧。”
“看好了吗?我该走了,师父找不到我该着急了。”莲生语气不悦。
“想走也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
“含笑。”
“骗人!”
“爱信不信!”
……
“不说算了!名字也不重要!”那人又将目光移向远处。
“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莲生又问。
“三清山。”
“骗人!”
“爱信不信!”
……
男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莲生碰了个钉子,暗自发誓以后一定学得上乘功夫,终有一天打败眼前这讨人厌的家伙!
“今日你为何独自一人?”男子突然开口问道,“你父母没有上山来?”
“我没见过父母。”莲生低着头说。
“怪不得这么野。”
……
莲生心想,这家伙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定非良善之辈,“你一个人跑这儿来吹冷风,不会也是父母双亡吧!”
“差不多吧!”男子竟然点了点头,神色如常,“父亲在我年幼时去世,母亲尚在人间。”
“你这个不孝子,今日应该和母亲一同祭拜才是!还悠哉悠哉地玩乐!”莲生毫不客气地斥责道。
“他就在这儿……”
“他是谁?”
“我父亲,他死在这里。”
“哦……”莲生见他眼中分明含着悲切与思念,心中顿生愧疚之情。
“那……那……你也比我好多了,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而且……而且你还有你娘陪着你呢!”
男子突然露出一丝苦笑,眉宇间化不开的愁结,“我母亲……”
话说到一半,峭壁之下突然传来一声鸟鸣,莲生心中大喜,这如仙乐般的鸣声她熟悉得很,正是道长的重明鸟!这是来解救她来了!男子也听见了这叫声,看莲生面露喜色,心下一片了然,“至少你在你师父心里还是很重要的。”
莲生开口道:“你还是快走吧,重明鸟脾气可不好。”
男子不慌不忙地从衣襟中拿出一朵白花来,“差点儿忘了,在路边折的,送你了!”
莲生接过那朵早已蔫了的白花仔细一看,是含笑花……“啊!”
莲生注意力都在含笑上,一时不察竟被那人推下了悬崖绝壁,极速向下坠落!莲生惊惧地睁大眼睛看向一脸坏笑的男子,身下一软,稳稳地落在了不知何时窜上来的重明鸟厚厚的背羽上。
“后会有期!”男子在重明鸟卷起的狂风中大声喊道,乌发扬起、衣袍翻飞……
“你叫什么?”莲生惊魂未定地喊道。
“我叫……恒……”
伴随着那人的回应,重明鸟又是一声长啸,莲生只听见了一个字,一眨眼就被重明鸟带上了云霄……
——
重明鸟盘旋在三清居上空,莲生还未落地就见地面上已有一群人等候着。云昔道长站在最前面,后面是赵师叔、朱伶大师姐、她那四个小伙伴,还有不知何时回来的乐正小师叔和……和师父老人家!莲生以为自己眼花,使劲儿揉了揉眼再向那个无比亲切的身影望去,高兴得差点从半空掉下来,没错!是师父老人家来了!
莲生心急如焚,可奇怪的是重明鸟一直在空中盘旋就是不肯落地,莲生恨不得直接跳下去才好。她哪里知道三清居设置了重重结界,就连这上古神鸟也不能随意出入。
云昔道长和两位师叔手中结印,双臂伸直朝向空中,拇指与无名指、中指相交,口中念决,莲生眼见着三人的食指与小指头各有一道强烈的气流冲出,周围空气翻滚扰动,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穹顶,笼罩着整个三清居地界,忽而闪着蓝光、忽而闪着黄光,一眨眼又变成红色、紫的、绿的……
六道气流冲上穹顶,蔓延至整个半圆形的结界,那景象仿佛是穹顶燃烧起白色的熊熊火焰……没多久,五彩缤纷的穹顶消失不见,三位师父收回法术,重明鸟也终于载着莲生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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