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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里面好一会儿才传出小师叔的声音。
“弟子前来送药。”莲生走进去，低眉顺眼地开口道。
乐正煜背对着她，“是莲生啊……”声音有些喑哑。
“是，邢先生让我们把制好的药膏送来给师姐用上。”莲生老老实实地说。
“哦，给我吧。”乐正煜转过身向莲生伸出手来。
莲生将一瓶药膏放进乐正小师叔的掌心，抬头瞄了一眼，却见乐正煜的眼睛红红的，莲生赶紧低下了头，感觉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心里更是狐疑。
“邢先生可有说这药该如何用？”
“邢先生交代，直接抹在伤口上即可，不用包扎，不得沾水。”
“好……你过来帮我。”乐正煜说着又转身对着床榻上的人。
“是，小师叔。”莲生赶紧上前，帮着乐正煜小心翼翼地将朱伶背后已破裂的衣服拉开一些，以便他上药。看着那鲜血淋漓的伤口，莲生都替朱伶疼，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别动！”乐正煜皱眉道，接着用食指挑了一些淡黄色的药膏细细地抹在朱伶的背上，那柔润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草香，在乐正煜轻抚的动作下渐渐化作透明的油状，沁入伤口中……本来做师父的给弟子疗伤也无可厚非，毕竟喊了一声师父就是长辈，自然不存在什么男女有别。可莲生听了乐正煜那些话，眼下怎么都觉得此情此景极位别扭，可不是书中所言的俊男美女、肌肤相亲么……可乐正煜眼中一片清明，坦荡如砥，丝毫没有觉得不妥。莲生忙默念清心咒，想把这龌蹉的想法从脑海中驱散，心想：最近是否肉食太多，亦或是春燥的原因，自己怎么会生出此种大不敬的邪念来呢！太不应该了！回去定要自罚静坐一个时辰！
“莲生，你这样叫我如何上药？”乐正煜看向愁眉苦脸，表情奇怪的莲生。
莲生闻言赶紧专注在那伤口上，怕乐正煜看出端倪来，出言问道：“小师叔，道长和赵师叔呢？”
“在外边呢……”乐正煜说完顿了顿，又嘱咐莲生道：“道长今日运功疗伤，很是辛苦，你们就不要前去叨扰了。”
“弟子明白。”莲生心想：我当然知道在外边，可是我想知道为什么只有小师叔你一人站在这儿啊！
“小师叔……师姐她什么时候能醒啊？”
乐正煜抹药的手指轻轻颤动，微微叹了口气道：“这就要问你们邢先生了。”
“哦，对了！”说起邢先生，莲生猛然想起自己还要去配药，可不能在这儿胡思乱想，“小师叔，弟子回后院去了。”
“你快去吧！”乐正煜将药瓶交还莲生，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莲生愣了一会儿便自行退下了，走到半路遇上了邢先生。
“送去了？”邢先生问。
“是，小师叔在屋里，药已用上了。”
“好，你不用去后院了，去靖元殿吧。”邢先生说完就飘飘然走了，莲生都没来得及问她是否查出朱伶身中何毒。
莲生走到大门外发现燕星华他们四个已经在等着了，“莲生，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怕是赶不上周先生的课了。”莫云凤催促道。
“没关系的，我们向周先生禀明情况就好，他定会理解的！”黎夏说。
莲生走上前同他们快步往靖元殿去，“邢先生可查出那是什么毒了？”
“查出来了，说是一种烈性蛇毒，致命的！”燕星华说。
“可有法子治？”莲生焦急地问。
燕星华答道：“邢先生说了，大师姐自己用内力抵抗了一些毒性，但体内还有些余毒未尽。用药草可以清掉，只是太慢了些，需要半个月方能干净。先生担心在此期间，那些蛇毒会卷土重来，以目前的状况，师姐她……怕是扛不住。”
“那只能听天由命了吗？”莲生不安地看着燕星华，燕星华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
“或许还有别的法子。”黎夏突然开口道，“我记得娘亲曾用一种奇特的方法医治蛇害。”
“是什么？”
“换血！”
四人听了一脸茫然，连博闻广识的钟绍英也未曾听说过，“黎夏师妹，这可是你们神医谷的秘术？”
黎夏想了想说：“大概是吧，不过我也只见过一回，我记得那人浑身青紫，牙齿和指甲都是黑炭一般，可怕极了，没想到后来又活了过来，恢复如常！真是神奇！”
“那你可记得你娘是怎么治的？”莫云凤问。
“嗯……好像是……”黎夏眼珠子朝上，努力回忆着。
“别人家的密术怎能随便向外人道！”钟绍英对莫云凤说：“你就别打听了！”
“不如我写一封信给家里，问问我爹娘，兴许能帮上点忙呢！”
“嗯，也好！”莲生点头表示赞同。
……
——
下午课毕后，五人匆匆回到三清居，本想问问道长身体可好，没想到竟然聚了一屋子的人。
“师父，赵师叔，乐正师叔，邢先生……王师兄、李师兄……”莲生他们一一见过后便站在那儿不知所措地大眼瞪小眼。
“师父，可是师姐出什么事了？”莲生打破沉默，忐忑地问向云昔道长。
道长摇摇头示意他们先坐下，“你们向来与朱伶交好，坐下来听听罢。”五人应声在角落里找了个地方坐好。
“王勉，你继续说下去。”
“是，道长……那夜弟子回了客栈同李师弟很快睡熟了，师姐就在隔壁间，因此并不清楚她之后做了些什么……弟子以为师姐一定早早休息了……没想到半夜突然听见打斗声。弟子一睁眼就拿着剑冲了过去，门还未摸到，里边砰的一声巨响，木门被一股内力拍碎了，弟子二人也被摔得老远，昏了过去。”
莲生这才发现王勉的后脑勺贴着一块止血的纱布。另一个师兄李楚左胳膊吊着，脸颊上还有些红肿淤青。
“李楚，是你先醒来的，对吗？”赵师叔开口问道。
“是的，弟子醒来，浑身动弹不得，从医馆大夫和客栈老板口中得知，师姐重伤。大夫说，知道咱们是三清山的人，已经找了全城所有大夫前来会诊。可是无一人敢下药救治……我便口述了一封信，请人带往三清山求助。”
“这么说，你们没有见到与朱伶交手的人了？”乐正煜问。
“是，我们问了客栈所有的人，都说发现时，只有我们二人晕倒在屋子外面，师姐则在屋子里，倒在血泊中，屋子几乎面目全非，已是毁了。”李楚心有余悸地说，“三更半夜，一点灯火也无，那人是男是女、高矮胖瘦、年纪大小……我们皆无从得知。”
……
乐正煜此时站起身道：“方才门内弟子来报，此事客栈老板已经报官，但还未有任何头绪。我看只有等朱伶她醒了才能问出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众人沉默片刻都将视线移向邢先生，邢先生无奈地开口道：“你们这般看着我也无用，我虽懂些医术，却也不是大夫，已经尽力了……朱伶之所以一直没有苏醒，全是因为那五步蛇的毒性在作祟，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可否以内力助其脱险？”赵师叔问道。
邢先生毫不犹豫地摇头道：“万万不可，如今她体内的蛇毒在血液中流淌，若是以内力强行驱散，稍有不慎便会弄巧成拙，将那些毒液逼进心口，到时候就当真是回天乏术，神仙也救不活了！”
道长接话道：“朱伶经脉受损严重，用内功治疗恐难以承受，不妥……”
正当大家都陷入绝望时，黎夏怯怯地小声道：“邢先生……可听说过换血之术？”
众人看向黎夏，邢先生愣了愣，点头道：“以净血换污血，可治急症。”
黎夏高兴地开口道：“弟子的父母曾用此法救治过蛇害，不如让弟子请他们上三清山来吧！”
“对了！”赵师叔如梦初醒，“黎夏你是神医谷后人，令尊令堂是乃是华佗再世。何不请他们相助？”赵师叔看向道长。
“不必了！”邢先生突然开口，“换血之法，我也懂得。”
“诶？”黎夏有些吃惊地看着邢先生。
邢先生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解释说：“这是一种古老的医术，知道的人已经很少了，懂得施用的大夫更是寥寥无几，但并非神医谷独有，方法用途古籍上都有记载。”
“那为何不试试？”乐正煜走到邢先生面前不解地问。
邢先生皱起秀眉，“这方法之所以多年来不再为医者提起，自然是有其原因的。”说着停了下来，似乎正在斟字酌句。
“什么原因？难不成是要以命换命？”乐正煜追问道。
“虽不至于如此，但也好不到哪里去。”邢先生说，“换血术需要一人献出自己新鲜的血液，大夫还需有深厚的功力将鲜血引入病人心口。大夫、献血者、病人，此三者在救治期间都异常危险。稍有差池，就会落个三败俱伤的结果，得不偿失。除了至亲之人，谁会愿意为了病人冒如此大的风险！就算是成功了，献祭者也很有可能因沾上污血而染病。再者，内功高强、医术高超的大夫少之甚少，所以渐渐的，这换血术便失传了。”
“若是先生，有几成把握？”乐正煜眼眸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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