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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可说让姑娘去做什么？”若冰打开门问道。
拌儿摇摇头，“来人并未提及，只说让姑娘一人去即可。”
黎夏也站起身来说：“我也一起去吧。”
“不了，黎夏你先用饭，不知要去多久呢，回来我再同你细说。”
“嗯！”
侯府极大，莲生随着拌儿在里面绕来绕去，“还没到吗？”
“快了，姑娘，这前厅与后堂离得有些远，国师在正殿等着您呢！”
“哦……那我们走快些吧，免得叫国师久等了。”
“是……奴才斗胆问姑娘一句。”拌儿踌躇良久忍不住开口道。
“直说吧。”
“奴才打小进府就在侯爷跟前伺候，侯爷常提到姑娘。”
“你是景……侯爷的人？”
“是，奴才的名儿还是侯爷取的呢！”
莲生想起景瑞那匹叫“雪花”的黑马来，心想：景瑞也有很不擅长的事情呀……
“你们侯爷常提起我？”莲生有些意外，“都说了我什么呀？”
拌儿笑道：“自然是好话，说姑娘人如其名，出淤泥而不染……濯什么……嘿嘿，奴才识字不多，记不住那么多。”
莲生自是知道景瑞的意思，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那你想问我什么呀？”
拌儿突然由喜转忧，“奴才觉得姑娘与我家侯爷相熟，一定知道侯爷上哪儿去了吧？”
“这……”莲生没想到景瑞失踪一事连府里人都瞒着，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拌儿好久没有侯爷的消息了，以往侯爷也常出远门，可不管多久、多远，总要写家书报平安的，有时候还会捎些东西回来，可这一次都这么久了……不瞒姑娘，拌儿偷偷问过夫人的丫头，说是好久没有收到家书了，夫人病着，下人们也不敢多问。姑娘与我家侯爷走得近，近日来可见过我家侯爷？他可一切安好？”
莲生心下叹息，想了想开口道：“你别着急，你家侯爷是有重任在身，不方便对外说。”莲生言尽于此，不忍再多加欺瞒。
拌儿听了这话顿时眉开眼笑，“奴才就猜到是这样，多谢姑娘了！”
莲生垂眸摇头，她心里也无比想要知道答案，他可一切安好呢……
“到了，姑娘！”拌儿止住脚步。
莲生一路低头想着心事，这一停才发觉已经站在正殿的门口了。只见大门紧闭，门外站着两个塑像般的卫兵。
“姑娘，拌儿就在外头等着，请进吧！”说完向两个卫兵躬身道：“姑娘来了，劳烦通传一声。”
一个卫兵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进去后没多久出来对着莲生行礼道：“国师有请！”
莲生提起没过脚面的裙子走上台阶进了正殿，里边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也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富丽堂皇，灰白色调，木质座椅，看起来简洁大方，倒是很符合景瑞的风格。
“你就是莲生？”莲生正左顾右盼的，猛然听见一个声音自身侧传来，不是景伯平又能是何人。莲生忙恭敬地行礼道：“三清山弟子莲生，见过国师。”
“免礼，免礼！”景伯平快步走近，语气里透着喜悦。
莲生一抬头就看见景伯平和蔼的笑容，与在无水河边上时有些不同，此时换了一身棕色的便服，摘了官帽，显得平易近人，似乎对莲生的到来十分欢喜。
“你就是莲生啊……”景伯平眼含笑意细细端详着莲生，“我与紫清是患难之交，认识好几十年了！”
“莲生知道，总听师父提起国师。”
“我儿称紫清一声世伯，你也不用与我生分，叫伯父便可。”
“是，晚辈拜见伯父！”莲身说着给他行了个大礼。
“好！好！好孩子！”景伯平捋了捋胡须看着莲生。
莲生觉得景伯平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喜悦中竟有些怀念和感伤，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见他一直愣神不做声，莲生笑问：“伯父？”
“像啊……真像……”景伯平脱口而出这么一句令人不解的话来。
莲生歪着脑袋问道：“伯父说什么？莲生像什么？”
“哦……像一个人，想起了我年轻时……先不管这些了，孩子啊，过来坐！”
莲生和景伯平面对面盘腿而坐，中间放着个矮几，上面布置了几样精致的糕点果品，“我听说你不怎么吃东西，不过这几样都是襄?R的特产，我特意命人准备的，你可以尝一尝。”
盛情难却，莲生在景伯平殷切的目光下大口大口吃起来，虽说嘴里没味，但色泽和口感都是极好的，“伯父，莲生有一事相求。”
景伯平笑道：“你想让我帮你找紫清吧！”
莲生激动地连连点头，“晚辈怕师父担心，想着能快些见到师父。”
景伯平颔首道：“你放心，你们前脚离了三清山，我后脚就给紫清捎了信，你们安全到达侯府的消息过不了多久也能传入你师父的耳中了。”
莲生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多谢伯父，这样晚辈就放心了，师父眼下是否在三清山？”
没想到景伯平摇了摇头，“现在岐山上。”
“岐山？”莲生皱起眉头，“师父这时候在岐山做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三清山水深火热之时，岐山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莲生猛地站起身，震惊地睁大了眼，“岐山怎么了？”
“别着急，先坐下，听我慢慢同你说。”景伯平冲莲生招招手，“有一队人马与皓儿的军士在岐山上对峙着。人数不多但都是精兵强将，趁着三清山生乱、皇上遇险突袭而上，好在我们早有部署，被皓儿他们拦在半山腰。如今皇上已安全返回，我便可以抽调兵力应对了，他们嚣张不了几时！”
“伯父，那些人很可能是大瑶的！”莲生想到此前小师叔提过大瑶玉壶，便将王城内秘密调兵遣将一事说与景伯平。
“这消息云昔道长来信时说起过，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在捣鬼！”
说到云昔道长莲生便揪心地难过，景伯平见莲生默默的低头不语，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道长不会白白牺牲的……”
“莲生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岐山究竟有什么值得大家争来抢去的，它既不是军事重地、交通要塞，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藏，哪怕真有一些吴国余孽隐藏其中，也犯不着这样兴师动众吧！伯父，请您告诉莲生吧！”
莲生没想着景伯平真能如实相告，没想到他沉思了一会儿竟然对她和盘托出了，“本不想告诉你这些，你师父瞒着你也是为你好，不过三清山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你也长大了，知道也无碍。”
“伯父，您说吧，莲生听着。”
“岐山原来不是这样的……它是座仙山，比三清山还要美。在这山上住着一群人，或者说……一个族类。”
“族类？”
景伯平颔首道：“世人称之为‘神仙’，但实际上他们是一类有异术的人，人数很少，生活在岐山人烟稀少的峰顶处。”
莲生从未怕过冷，但此刻已是彻骨生寒，“巫族……”
景伯平从莲生口中听到这两个字大惊失色，“你是从何处听来的？是紫清告诉你的？”
莲生摇摇头，“是三清山采芝斋里一位姓穆的先生，他曾试图挟持我。”
景伯平面色大变，“他还同你说了什么？”
莲生便将从穆先生那儿听来的什么巫女、灵力、天谴、灭族等等全部说给景伯平，景伯平听着听着脸色更差了，“世上竟然还有巫族人存于世间……”
“伯父，我的母亲……真的是巫女吗？”
景伯平微微叹气，“是啊，你和她很像，尤其是笑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那……”莲生双手在案几下握紧了拳头，声音微微颤抖，“真的如穆先生所言，是母亲逆天而为……才导致整个巫族的覆灭吗？”
“不！”景伯平异常激动，“不要听信那些污蔑她的话，他们不理解，你的母亲为了芸芸众生牺牲了多少！”
“伯父与我母亲相熟？”
景伯平的神情温和下来，眼中流露出无限的眷恋和温柔，“我们就是在你这样大的时候认识的。”
“该不会是……三清山？”莲生不知为何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没错，你真是冰雪聪明，不输你母亲啊！”景伯平点头道，“你母亲是巫族首领的独女，可年幼时也调皮任性，隐姓埋名从岐山千里迢迢跑到三清山上拜师学艺。大家都只当她是个普通人，可没想到随着法术增进、年纪渐长，她身上的灵力再难掩盖，少数发现此事的，包括我和你二位师父，为了保护她，只好将她送回岐山，并发誓永远不会泄露此事。”
莲生闻言突觉一股暖流从心底溢出，“母亲也是三清山的门徒？”
“是啊，她天资聪颖，美丽善良，又善解人意，大家都很喜欢她。”
听说自己的娘亲竟曾在三清山学艺，莲生猛然间感觉与她这个未曾谋面的母亲有了某种亲密的联系，不由得想知道更多，“后来发生了什么导致巫族遭受灭顶之灾呢？”
“其实这至今是个谜题……我也有诸多不解之处，多年来一直想尽办法找到真相。”
“晚辈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岐山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荒凉，是因为一场山火。那本书似乎是穆先生有意让我看到的。”莲生忆起陉关一役，觉得二者一定有些关联。
“是啊，你母亲就是在那时受了重伤，为了保住腹中的你选择散尽灵力，以巫族圣水孕育了你，瞧瞧你，这么大了，紫清在岐山守了那么多年，没有白费啊！”
“那这大火究竟是山火，还是像穆先生说的那样，触怒天神引来的天火？”
“这我也无从得知……待我和你师父还有先皇赶到岐山时，大火已经燃尽了，只看到在莲池中入定的你母亲。”景伯平颇为叹惋地摇了摇头。
“原来是真的……我一直以为穆先生是骗我的……”莲生微张着嘴巴，心里翻江倒海的。
“听你描述，此人心怀怨恨、心术不正，也不可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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