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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不敢说，如今晋国成了个难管的烂摊子，皇上的旨意没有人敢违背，但究竟会不会全力以赴就说不定了，只怕到时候无功无过，得不到皇上想要的结果啊。”
“可是舅父也看到了，根本就没有人主动请缨。”
“不是有一位么。”
“你是说钟绍英？”
景伯平点了点头。
“他……”焱华犹豫道，“他走了，监国卫该由谁来负责，还有那个卫恒。”
“皇上担心卫世子，就收回他手中的虎符便是。”
焱华皱起眉头，“朕一直心中不安，他来弋阳这段时间太平静了，不像莲生口中的卫恒。”
“莲生的确目光如炬。”景伯平开口道，“钟司士一直监视着他，皇上不信任他吗？”
“不，他是朕最信任的人之一。”
景伯平问道：“皇上是担心钟司士有危险？”
“朕是想不通他为何那样想去……”
“或许是急于立功吧。”
“立功？”
“没错，钟司士有鸿鹄之志，自然不甘心区区一个司士。”景伯平看了看焱华的脸色继续说道，“他的志向恐怕是宰相之位。”
焱华微微蹙眉，“舅父曾说过他不适合这个位子么。”
“老臣认为他很适合宰相之位，只是不适合皇上。”
焱华转过头看着景伯平的眼睛。
景伯平垂眸道：“皇上英明，心中想必有数。他个性强硬、重理轻情，与皇上的仁爱怀柔相左。”景伯平看向焱华摇了摇头，“因此，老臣以为钟司士无法辅佐皇上。”
“朕明白舅父的意思……”焱华低头沉思。
“钟司士是个难得的人才，只是年轻气盛，再多磨练几年，一定是我大回的栋梁。”
“朕就是在愁如何人尽其才，将他放在什么位置才最合适。”
“是去是留，还要皇上自己定夺，毕竟皇上与钟司士乃是师兄弟，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
“朕若派他去，舅父以为何人能代司士一职？”
“皇上何必为此费神，请卫世子入宫便是。”
———————
莲生正想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去见焱华，焱华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皇上最近不是很忙吗？”莲生问，他最近来往仪芳殿有些频繁。
“怎么，你嫌我烦？”焱华径直找了个椅子坐下。
“哪有，就是觉得奇怪，晋国公死了，死在陈国，据说连尸首都让敌军扣下了，晋国岂不是乱成一团了。”
“哎！乱则生变，这个时候再出个什么农民起义、闹个什么匪患，我这江山恐怕是坐不稳了。”焱华无奈地看着莲生，“我都不想干了！”
“瞎胡说什么呢！”莲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皇上又有什么烦心事了？”
“你说我该不该派钟绍英去晋国？”
莲生没想到焱华会问自己，“我听黎夏说了此事，钟师兄似乎非常想去。”
“他急于立功，在朝堂上占一席之地，这我能理解，但是监国卫怎么办呢？”
“多找些人看着卫恒不行吗？”莲生想起黎夏的话来。
“国师提议将其软禁于皇宫中。”焱华皱起了眉头，忧虑万分地看着莲生。
“嗯，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皇宫是天底下守卫最森严的地方。”莲生点头赞道，“好主意，好主意！”
看着沉默不语的焱华，莲生问道：“你是担心我？”
焱华点了点头。
“他若是有心找我，那一定早就发现我在宫里了，毕竟知道我皇帝亲师妹身份的人不在少数。就算我们偶遇，他也不敢拿我怎样，这可是在弋阳，你就放心地让他进宫吧。”
“我想你去国师府住上一段时日。”焱华说。
“好啊！”莲生一口应下，“反正黎夏现在也不常在宫中，我也没必要待在皇宫里。”
焱华点点头，“那……就这么办吧。”表情和语气都有些失望难过。
“你打算以什么名义将他宣进宫？”
“这不是要过年了么，宫里要置办的东西很多，每年都是吃喝看戏，没什么新意，想着大瑶的民俗不同，让他准备一些新鲜的玩意儿，顺带帮着筹备宫里的礼乐，够他在宫里忙上一阵子了。”
“好点子！”莲生笑道，可惜，她看不见卫恒吃瘪的样子了。
……
很快，钟绍英如愿以偿，而卫恒也奉命入宫。
钟绍英临行前与黎夏又是好一阵的难解难分，莲生莲生不由得想到诗文里说的“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等等等等描绘爱人分别时肝肠寸断的情景。回想她和景瑞每一次分开都没有这般……景瑞应该没问题，大约还是自己不正常，莲生摸着自己的心口想。
……
监国卫。
“钟大人这就要走了？”卫恒靠在门框上看着正收拾行李的钟绍英。
“卫少司也该收拾收拾入宫了吧。”钟绍英挥退左右。
卫恒点头笑道：“有皇上亲送，在下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承蒙大人的照拂，还望大人在晋国一切安好。”
钟绍英走近卫恒，“希望世子在宫里也能一切安好。”
卫恒挑眉道：“多谢。”
……
时辰已到，卫恒打马往皇宫去，钟绍英则策马往城外去，二人朝相反的方向走各自的路。
扎鲁回过头看了看送钟绍英出城的队伍，浩浩荡荡，“大人，这个钟绍英好没良心，就这么跑了！”
卫恒坐在马上，遥望着那金碧辉煌的皇宫，“他这是明哲保身之举，早已看透了我的计划，却又迟迟不愿做出选择，因此找个机会置身事外。”
“哼！墙头草！”扎鲁不屑道，“此人就算留用也要提防着！”
“要你安排的事情可都办妥当了？”
扎鲁正色道：“万无一失！”
卫恒势在必得地看着那朱墙金瓦，“那儿很快便是本世子的！”
……
“砰！”莲生失手打碎了一只瓷杯，水也洒了一地。
“姑娘放着别动。”立冬拦住正要拾起碎片的莲生。
“哎！可惜了这么好的翡翠杯。”莲生看着碎片中那绿莹莹的茶水发呆。
“国师府上这样的东西多得很，姑娘不必惋惜。”立冬说着要收拾那些碎片。
电光火石之间，莲生脑中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会不会是怕水？”
“嗯？姑娘说什么？”立冬疑惑道。
莲生激动地站起身，“或许能打败那些僵尸兵！立冬！快！纸笔！”说完就吹响瓷哨召唤玄雀。
“姑娘，咱们这就要走了，到府上再写吧。”
“不行！一刻也耽误不得！”岐山没有援军，莫云凤和景瑞都在那儿，能早一刻是一刻。
……
“扎鲁，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扎鲁侧耳，却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像是……哨子声？”
“小人没听见啊！”
……
“礼部尚书黄大人到！”
卫恒收回看向远方的视线，脸上挂着浅笑迎接正朝他缓缓走来的黄大人。
———————
莲生到国师府后就被安排在师父老人家的隔壁住下了。她一到那儿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与紫清真人。紫清和景伯平听了都觉得可行，然而没过几日玄雀飞了回来，却带来坏消息。莫云凤和景瑞用水攻也丝毫不管用……
“我还以为是水把那些僵尸兵困在岛上呢。”莲生垂头丧气地说，“信上说我军伤亡惨重，敌军死去的士兵有一半都会复活为僵尸兵，若是再无增援，岐山恐怕要失守。”
“现在皇上也是苦于无兵可用，这样下去只有征兵了……”景伯平叹道。
莲生皱起眉头沉默地看着景伯平和紫清，二人也无计可施，只有无奈地摇头。若真要征兵，又有多少家庭要离散，多少田地要荒废，多少人要死在战场上……
“信上还说……他们可以再坚持一阵子，实在挡不住就只有刺杀穆先生这一条路可走了。”
紫清皱起眉头，“你去信让他们全力抵挡，我明日启程走一趟岐山吧。”
“是，师父，徒儿也想同去。”
“不可！”紫清和景伯平异口同声道。
景伯平看了看紫清对莲生解释说：“那人巴不得你自己送上门去，岐山若是失守，你会是最危险的！”
“可是……”
“莲生！”紫清喝止莲生，“听你伯父的话，说不定现在乐正道人已经赶到岐山了。”
“小师叔他们从哪儿往岐山赶，这么久了还没到？”莲生觉得奇怪，照理说他们御剑飞行应该用不了多久。
紫清沉默片刻开口道：“大瑶。”
“啊？”莲生一惊。
“你还记得……在大瑶发现乘风派行踪的事吧。”
莲生拍了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可是这都过了好久了，我还以为他们早放弃这条线索了呢？”
紫清摇摇头，“线索到大瑶就断了，但他们一直没有放弃。乐正道人和你一样怀疑骆从云是否真的死了。”
景伯平开口道：“据我的探子来报，乘风派的人依旧在大瑶及附近区域活动，人数似乎仍在扩张，这一个月尤其活跃、却一直查不到领头的人。”
莲生皱起眉头看着二人，“你们怎么一点儿也没透露给我？”
紫清和景伯平沉默不语，莲生的嘴巴都翘上了天。
“你知道的越多，越危险！”紫清语重心长地劝道，“你不要搅进这件事里去！”
“骆从云可是害了云昔道长的人！”莲生喊道，气得连礼数都不顾就直接跑了出去。
“莲生！”景伯平喊道。
紫清拦住景伯平，“随她去吧，这孩子脾气就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咱们还是想想对策吧，乐正道人没有在约定的期限到达岐山，其中必有变故，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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