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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青看着围坐的厅面舞姬开始登场，也跟着有些紧张，秦王当天的和盘托出，自己也知道今天对于知情的他们来说有多难熬。
估计没有心思参与这场热闹的，还有秦王的另外三位夫人。
符佩儿本来就咕哝着今天的安排有多不满意，秦王全程搂着竹青，认识一些王爷公主也没自己的机会，便宜了竹青一个人让饭桌上的符佩儿一直在抱怨。
“今儿我们是来被别人看笑话的吧！”符佩儿总觉得旁桌的太尉小妾一直在窃窃私语，还老往她们这桌瞄。心里的火气就腾腾腾的往上冒。
“姐姐多虑了吧，”倚柔性子温和单纯，“今天咱们能一起出来听说竹青姐姐还跟王爷说了不少好话呢！”
“说你傻你还真不客气！”符佩儿一个白眼翻过去，“她真能替咱们说好话？也就你这颗为了显高才长的脑袋想得出来！”
王倚柔的脸一下子绯红挂不住，再加上符佩儿把自己心里的不爽快全拿来奚落她，整个人委屈的眼泪都快包不住了。
李霁梦只觉得符佩儿在耳边聒噪的心烦，本来能出门赴宴对她们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这符佩儿一直在吵个不休惹得她也心浮气躁，“佩儿姐姐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么？何况倚柔本来就是好心。有能耐你去找王爷王妃吵去！”
符佩儿见平时少言少语的李霁梦也驳她的面，就更是点燃战斗火焰，“你不就是魏王府的舞姬么？在我面前得意什么？”
李霁梦一下子被说到了痛处，寄人篱下本来就不是光彩的日子，虽然最后出嫁的时候魏王以郡主出嫁的规格风光大嫁，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外姓棋子罢了。
看王倚柔和李霁梦半天敲打不出一句话来，又一副被她欺负的委屈模样，符佩儿心烦意乱的趁歌舞热闹的时候就先行离开了。
而上座这边的竹青和秦王也并不好过，听得戏人旁白的时候竹青紧紧的握住了秦王的手，该来的还是来了。
舞台中央的杂戏开始上演，竹青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却没有在一群戏人里面找到齐湘。
“怎么回事？没有齐湘！”竹青在秦王的耳边咬着牙紧张道。
秦王看着身边的人都被剧情吸引去了，再加上能文能武的戏人本就让人应接不暇，喷火，钻圈，热闹的大杂烩让宾客们都沉浸在了戏文里。
“不好，人都吸引住了，”秦王在心里暗暗着急，抬眼看青风已经在院门口候着又稍许安心。
竹青看着秦王冷峻的脸，倚在他的怀里求稍许安心，“王爷，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么？”
“青儿，要不你先回去？”秦王有些于心不忍，“今天岳父大人没有来，西北的防御工事你的几个兄长都去了，要不你去将军府陪陪岳父吧？”
竹青却倔强的摇摇头，其实竹青自己也知道自己在这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却又挪不了步子，明明知道结果只有坏和更坏，却还是盼望奇迹发生。
在他们各怀心事里，戏曲已经终了，一个武生扮相的男优突然发问，“各位官老爷可看得高兴？”
宾客里全是买账的叫好和鼓掌，只有竹青和秦王一时间就听出了这是齐湘的声音。竹青惊得都快叫出声来。
“所以这个罪臣是死的有点价值了，”演的还是郭忠恕之死，不过添了很多荒诞的剧情迎合魏王的生辰，一部旁人眼中的黑色喜剧而已。
宾客席里还是不断的掌声，在竹青听来份外刺耳。
“我还有一个小节目，”齐湘眯着眼，再看已是狠厉的神色，他掏出几颗黑丸，在手上摇了摇。“大家可有兴致？”
宾客们依然在叫好，霎时间秦王明白了过来，等他准备给青风使眼色的时候只见青风已经翻身上了戏台子，围观的宾客兴致更高，瞬间就聚拢到了戏台子前。
“不要这么做！”青风扣住齐湘的手腕，低声警示，“太多无辜的人了！”
齐湘愤恨的讥笑道，“这些人，哪个不该死！”可他毕竟是老者，力气上完全被青风压制着。
“底下还坐着王爷和王妃，他们又错在哪？很多人都不明真相，他们又错在哪？”青风在翻身上台的时候半蒙着面，就是不想把这件事和自家王爷过多牵扯，此刻他还得压着声音，扣住齐湘的同时还要应付底下狂热的围观客。
齐湘有一瞬的停顿，对秦王和竹青，他不恨甚至有点感激，可是，这下面笑的可恶的脸，他手中的火花石带着愤恨，还是点燃了黑丸。
“闪开——”青风大吼，“捂好口鼻！”
可上一秒还在狂热的宾客都没反应过来，青风的警告换来的却是面面相觑，青风屏息凝神，摘下面巾包起从齐湘手中扣来的还没尽数点燃的黑丸飞身出了院门，随身的家院赶紧取来一桶水泼了上去。
可这一连串的动作虽然利落，而挨着毒丸最近的青风还是元气大伤，一下子竟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跪倒在了地上。
竹青和原本热闹的宾客一样惊叫出声，秦王赶紧搂住竹青，戏台周围还是毒烟弥漫，他用热茶浸透绢帕，赶紧捂住竹青的口鼻，又命身后的家院带走旁席上的王倚柔和李霁梦，打点妥当后第一时间去扣住了齐湘。
而在毒烟中心的齐湘，早已不省人事。秦王把他拖出搭建戏台的院子，以水泼面，却也是虚弱的睁了眼。而青风，被家院泼面后早就清醒，只是头疼得紧。
魏王府的家丁和几个王爷公主的随从早就把齐湘给团团围住了，竹青慢后一步好容易才挤了进去。
“青儿，你进来干什么？！”秦王紧张的神经其实看见竹青的那一刻是稍有安慰的，只是让她亲眼目睹又于心不忍。
竹青脸已经煞白，明明知道没什么好结果，却还是觉得一切都那么突然，她看着奄奄一息的齐湘，克制着自己快要崩溃而出的眼泪，和秦王一样蹲守在齐湘的身边，听着这个老者最后一言。
“可惜啊，可惜”齐湘两行泪滑了下来，“恕先，差一步，我就替你报仇了！可惜啊！”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恕先”“那不是郭忠恕么”“他们什么关系啊”“郭忠恕不是死了么？”……
竹青还未开口，魏王就破开人群走了进来，骂骂咧咧，“该死的贱民，在我的生辰上还要开杀戒，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晋王也走了进来，不过还是冷漠的模样，手揣在大袖里并无言语。倒是在魏王剑指秦王的时候忍不住了。
“德芳贤侄，你一早就知道这老头要在我的生辰上预谋不轨吧？！”虽是冷笑一句，却是扣上了一个大大的罪名，谋刺王爷和群臣，这即便是皇帝的子嗣，也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竹青闻言浑身发抖，人群里也议论纷纷了。
“我说四弟，正值壮年却是胡话连篇，戏班子是你指定的，人是你找来的，这德芳反应机敏救了大家，青风武卫还受了伤，你倒是恩将仇报啊！”晋王知道事情可大可小皆在言语之间，何况这内情最熟悉的还是自己。
“是啊王叔，这谋害群臣的帽子，您也扣得太高了！”延庆公主一向嘴利，再加上她那个驸马建功累累，她还真的不怕和她的长辈王叔斗嘴皮！
倒是魏王在这随风倒的议论里站不住脚，只得脸色暗暗给自己找台阶，“来啊，给我把这老汉扣了押往大理寺！”
“王爷，”准备动手的家院讪讪的收起手，“这老汉已经没有气息。”
只有竹青浑身冰冷被秦王半搂着站起来，眼睁睁看着齐湘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还差点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死了倒也干净，给我查查他和郭忠恕什么关系，还有没有同谋！”魏王狠狠的剜着扣在远处的扣下的戏班子，这一厉声，吓得戏班子里的人都哆嗦开了。
“散了吧！”延庆眼力劲儿还是有，趁乱先行蒿走了秦王和竹青，还不忘安慰颜面尽失的寿星，“四王叔，今天本来应该高高兴兴的，却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改天我把我府里新进的几个舞姬给你送过来，个顶个的水灵，主要是那身段啊，是真好看！”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魏王无心接茬，拂袖而去！
延庆和秦王把竹青扶上轿辗，看竹青脸色煞白，安抚了两句，“青儿妹妹，我过几日来府上看你，你身子初愈，不要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竹青看延庆真心关心自己，就扛着昏沉的脑袋点了点头，一路就靠在秦王肩头闭眼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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