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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青还自责自己看花眼,小人之心的防着延庆不免歉疚。看延庆笑意吟吟,又把前些时候的不快忍着不说。怕是一说出口就坏了延庆的心情:许是延庆想通了,那割袍断义的毒誓便不作数了罢!
“修易不也像姐姐么?都说像母亲的儿子有福气……”竹青此时一定是卑膝着在讨好吧?对于延庆,自己终究是不舍得将这份情意割舍了,曾经亲如姐妹的两人,哪能说散就散?
“是么?我到觉着修易愈发的不像我了……”延庆浮起一抹古怪的笑,似是里面藏着怒意和杀气般,“也不像右之,我还说,这莫不是在哪儿捡来的吧?”
竹青举到唇边的茶杯一个不稳,滚烫的茶水瞬时烫红了左手的手背。
“夫人!”柳儿一阵惊呼,赶紧将竹青的手上的茶杯接过,又用绢帕拭干了竹青手上的水渍。“夫人你有事没事?”
“我没事……”竹青稳了稳心神,可那乱颤的睫毛和哆嗦的嘴还是出卖了她。
“我开个玩笑,瞧把妹妹给紧张的——”延庆伸手捂了捂嘴,那怀里的孩儿竟从襁褓里滑了出去!
“——孩子!”竹青大惊失色,那一声惊呼让东苑的男人们都听了去。饭毕男人们都在东苑的阆苑里闲聊,竹青就领着延庆来雅竹苑看孩子。
延庆也紧着去接,柳儿手快,幸得托住了叙儿,可手背也在地上狠狠的擦过,那手背和小臂都擦破了皮,浸出一长溜细密的血珠!
竹青的那一喊,像是身子里所有的气力都抽出去了。此时趴在石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夫人,叙儿没事~”柳儿将孩子交与竹青,竹青接手碰到了她的手臂,柳儿才觉得吃痛,翻过手一瞧,才看见自己手背和小臂擦破了一大块。
“你的手!”竹青心里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春儿!春儿!”
春儿从偏院急急的跑了来,“快领柳儿去将伤口清洗干净,再把那创药拿来敷上!”
等到两个丫头都离开了,竹青看着孩子连梦都没被扰到正睡得香甜,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贺妈妈,你先将孩子抱下去吧,我去看看柳儿~”竹青将孩子给了乳娘,只觉得眉心沉重。
“不过是个丫头,哪需得你亲自操劳?”延庆冷冷清清的说道,那事不关己的态度,让竹青的心一冷。
“好歹是因为救下叙儿受的伤,我自是要亲自过问的。”竹青手抵在石桌上,指关节摁得雪白。“姐姐自便吧~”
“莫不是你觉得我是故意的?”延庆却起身拦下了竹青,嘴角那烦人的笑再度勾起。
“姐姐当然不是故意的,只是姐姐这会儿拦着我,定是故意的!”延庆的笑激怒了竹青,这么久了,虽然知道延庆牙尖嘴利,却也是个正直爽利的人,此时叙儿的跌落和柳儿受伤,她却在笑!笑得毛骨悚然,笑得让竹青觉得窒息。
“那你是怨我咯,怨我不小心差点摔着了你的孩子?”
“竹青不曾这么想过姐姐,只是姐姐同为人母,自是明白母亲时时为孩儿揪着的那颗心,我不怨恨姐姐什么,我只是不由自主的担忧而已,请姐姐体谅!”竹青错开延庆的阻挡,往内屋走去。
“既然同为人母,也当是明白我的担忧咯?”延庆也不再伪装,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那修易不是我的孩子!你们还串通一气的来骗我?”
准备拾阶而上的竹青仿佛冻住了一般,听着响动从东苑先行赶来的秦王和青风,也听得了个真切。
“德明!”石右之跟着青风一道前来,刚在大厅落座,就被竹青那凄惶的一喊给震动了。几个人一起往这边赶来,就听得了延庆那一句。
“你也和他们一起,在骗我?”石右之的到来让延庆更是大为光火,“还真是无风不起浪!修易若真是我的儿子,怎么会有公主孩子生产下来就是个死胎的流言飞进我的耳朵?若我的孩子真的不在了,那修易是怎么回事?”
“糊涂!”石右之拉着延庆便走,那段王爷和梅鹤,此时都在往这边赶来,“修易怎么可能不是我们的孩子?”
“公主莫不是得了产后忧思的郁病?”梅鹤抱着左臂,手抵着下巴故作忧思状:“我看着太医给你们做的换血术,若不是你们的孩子,那血换进去,只会要了小公子的命,而非救活他!”
一席话听得在场的人皆心惊,除了一头雾水的段王爷。
石右之连拖带拽的将延庆弄走,段王爷觉得自己杵着尴尬,便拱手道:“小王特地来向王妃辞行的,以后若是王爷王妃来大理游玩,那白玉朗月坠就是凭信。我还要去和郭大人话别,就此别过了王爷王妃!”
“自是如此,我们就不强留了,王爷此行山高路远,还望一路小心!”秦王也拱手回应道。
“王爷一路顺风!”竹青此时强打起精神尽了礼数,那一抹笑让人看了都心疼。
梅鹤并没有跟着段王爷一起离开,竹青的一颦一笑竟是那样的让自己挪不动脚。他一直看着她,直到她把眸子也转向了自己身上。
“梅公子——”竹青张了张嘴,有些艰难的开口:“换血术……只能是生生父母做么?”
“是!”梅鹤并无欺瞒,这样笃定的回答让竹青一个踉跄。
竹青的心里有悲有喜:孩子是延庆的,可孩子又怎么会死而复生呢?
竹青的站立不稳让梅鹤紧着步子上前,虽然暗笑自己徒劳,那秦王早早的就把竹青揽进了怀里,可自己的心总是这么不受控制。
“青儿,你来,我有话跟你说!”秦王拉紧了竹青的手,避开了旁人,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到了竹青的手上:“石右之的密信,青风带回来的!”
“他不是亲自到府了么?为何还要这般神秘……”竹青摊开纸条,却是将自己的疑问化为了惊愕,那纸条上赫然写着“孩子是我亲手埋的,坟冢没有署名,我开过棺了,没有孩子!”
竹青想起了采薇临死前说的话:那人从坟堆里刨出了这个孩子!
“这……”虽然一开始都隐约觉得不对劲,可真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竹青还是忍不住的哆嗦。“怎么会?怎么会?”对修易的失而复得,是巨大的惊喜,对这场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是巨大的谜团!
“总归是松一口气,你放心,其他的事情我会让青风暗地里调查!”秦王拍拍竹青的肩,虽然故作轻松,心里却拧成了一团:这种事,被人玩弄于鼓掌,这个暗处的人,太可怕,也太强大了!
梅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秦王让包扎好后的柳儿服侍竹青去床上休息,才拧眉和青风去寻燕王,都不是省油的灯!等自己想起燕王饭后就不知所踪后,已是两个时辰过去了。
“王爷,那不是清水苑的丫头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青风见那个七七一路小跑还左顾右盼的模样,就觉得蹊跷。
“去清水苑!”燕王?秦王似是想起了什么,宴会后就行踪难觅的燕王,在这秦王府,都快忘了他还有个旧人了!
青风瞬时明白了秦王的意图,神色也黯淡了下来。这秦王府,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彼时的清水苑,除了衣衫不整的符佩儿,就是秦王他们苦苦寻找的燕王。
“德芳还真是个情种,这样的绝色留在身边,却是碰都没有碰过!”燕王捏起符佩儿的下巴,瞥见床褥上那斑驳的血星点点,笑着叹息道。
符佩儿大概是眼泪早就流干了吧,此时的她镇定得冰冷了:她拂开这个男人的手,曾经心心念念的男人,曾经就想着将这身子献给他的男人,刚刚的掠夺像是一场祭奠。她将这身子当作了祭品,祭奠了那段畸形的感情。她站起身,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将那片凌乱收拾干净。才迎上燕王的眸子:“王爷,若是没有旁的事,你可以走了!”
燕王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子,曾经痴缠自己到心烦的女人,此时,是在给他下逐客令?
即便是这话听来让自己没来由的一恼,燕王还是挑眉一笑:“你在撵我走?”
“我现在毕竟是秦王的妾侍,若是被府里的人看了去,怕是王爷解释不清!”符佩儿冷清的看了他一眼,曾经一眼柔情盛不够,现在一眼冷冰到身子都觉得寒意深重。
就那冷冷清清的眼神,让燕王不怒反笑:“像!像极了!好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燕王将她揽进怀里,“知道我喜欢竹青的这股劲儿,你这是故意学来了逗我开心的?”
符佩儿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这个男人,把玩弄自己当作玩弄了秦王,将自己的这狠绝读成了讨他欢心的模仿!她猛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曾经自己期盼的这个拥抱,原来是没有温度可言,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个小丑!
“王爷没有其他的事,还是先离开吧!”
“戏过了,就不可爱了!”燕王对女人的耐心本来就少,见符佩儿蹬鼻子上脸自己已经微怒。“那焦竹青,本来也该是我的囊中物,是我大业路上的一颗重要的棋子,偏偏秦王要出来横插一脚!你!也是我的一颗棋子,若是在这秦王府守活寡你都能守出感情来,休怪我对你,还有你那胆小的父亲,不留情!”
“王爷以为我喜欢秦王?”符佩儿听到父亲二字神色才一凛,“佩儿没有资格决定爱谁恨谁,佩儿不是一颗棋子么?”
“你明白就好!女人,有这点聪明劲儿就够了!”燕王背对着她,把玩着桌上的茶器。“妃位我只想过焦竹青,明明是我先去求娶,父皇却允给了秦王!凭什么?高位能者居,若是娶了她,焦氏一族为我所用,何愁大事不成?现在还要屈居在皇叔脚下战战兢兢?果然,好棋子都看得到,秦王当时只一眼就决心要娶,不也是懂得焦氏的价值?”
符佩儿闻言竟仓皇一笑:自己以前争得头破血流,就为了这个男人,这个把女人当作棋子的男人?
“那我这颗棋子,是不是没有价值了?”
“纵使没有决定胜负的能力,也是一颗漂亮悦目的棋子~”燕王抚了抚符佩儿的脸颊,“我即将迎娶祁国公王溥的女儿,终是娶了一颗无用的棋子~”
“祁国公声名显赫,王爷这不是喜事一桩么?”符佩儿眸子都懒得抬了,怕这言语的敷衍太过明显,还是接了话茬。
“一朝君王一朝臣,祁国公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手无实权!不过好在会笼络人心,也不算废棋一颗!”
“皇兄此言差矣!”秦王抬脚进屋,就听得了燕王的这番棋子论。
符佩儿心一紧,却见燕王神色不变,“妻子三从四德固然重要,可能帮衬夫家才有价值!当初德芳当着满朝文武求娶焦将军的女儿,不也是看中了这价值?”
秦王虽然笑着回应,可那心里的厌恶是压都压不住。“皇兄,我一心求娶竹青,是因为她是竹青,至于她是哪家姑娘,我并没有计较!”
“你已经占了这便宜,自是说什么都是你的道理!现在又得了麟儿惟叙,自是美满两成!”燕王将一封鲜艳红色请柬放在了秦王的手上。“下月十六,我大喜的日子,你可是第一个收到请柬的人!”
“德芳荣幸之至!”秦王恭俭的接过,放在了青风的手上。“不过做弟弟的还是劝皇兄一句:莫要做这操盘的棋手,人做的棋子,是会咬人的!”
燕王行至门口顿了一顿,只是勾了勾唇角,却是没有接话大步离开!
“你也是可怜,一颗真心,换来一个棋子的身份,好自为之!”符佩儿还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却没曾想秦王轻易将自己放过。“我答应了竹青,不伤你分毫,可叹她还想送你离开,给你自由身。现在不是我拘着你,是你已是燕王棋盘上的一颗子,怎么走,是他的决定!”秦王瞥了符佩儿一眼,那凄惶的模样也是不忍再说。转身带着青风离开了清水苑。
符佩儿双手死死的搅在一起,那唇瓣已经被咬出了血色。本来以为干涸的眼,还是流出了两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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