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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竹娘忆 > 第七十七章 要命的甜米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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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公子?怎么是你?”竹青差春儿去请大夫,这才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她领着梅鹤过来了。

    “夫人您不是说你的失眠症犯了么?我刚出府门就碰见了梅公子,想来上一回就是梅公子治好了您的失眠症,我就将您的状况跟他一讲。梅公子便说他能医治……”春儿抬头就迎上了秦王的满面寒霜,一时惊慌的不知怎么说下去。

    秦王听得春儿来报的时候就蹙着眉头,竹青粗略的跟他说了几句。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即便是梅鹤有恩于秦王府,说到底也是个外人。他对柳儿的这一剜,是对她自作聪明的警告。

    “夫人不过是普通的风寒,你去请上次给夫人诊治的郎中。梅公子是客人,哪由得你自作主张!”

    不待梅鹤说话,春儿就哆哆嗦嗦的下去了。梅鹤挑着俊眉,知道秦王有意让自己避开。

    “梅公子今日来府可有什么事?”秦王将符佩儿和竹青都遣进了内屋。在外屋和梅鹤有一搭没一搭的吃茶闲话。

    梅鹤促狭着双目瞟了符佩儿一眼,虽然神色如常,可心里却是嘀咕万千:这个卫国夫人,不是已经被秦王禁足了么?此时怎么还相安无事的在竹青的雅竹苑里待着?

    “没事,我无聊得很,想来梅园和郭忠恕下下棋!”梅鹤收起自己的猜疑,敷衍笑道:“在门口遇见了慌慌张张的春儿,我就不请自来了。既然王妃无碍,我这就去梅园找郭老头儿去——”

    秦王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竟然那般亲密了,郭忠恕现在性子柔和了许多,也不是人人都好相与的人物。自己那不曾发觉的妒意渐渐腾起:郭忠恕收了竹青为徒,又和梅鹤私交甚笃,这样显得自己倒像是个外人了。他压制着对符佩儿事情的干预,转而对梅鹤笑道:“正好我也棋痒得很,我和梅公子一起可好?”

    “这是您的府邸,哪需得和我相商?”梅鹤笑着背过手,卷起了长衫的大袖。他好像衣服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颜色:秋冬的红,春夏的绿。此时他的一身儿葱绿大袖衫薄薄的挂在素白的里衣外,那白将绿的翠色掩住了大半,却将他衬得分外灵秀。

    梅鹤是极好看的画中人相:身材颀长,皮肤白的很有书卷气。五官却是男儿颜:剑眉下的黑眸里似有星光,高挺的鼻和削薄的嘴,仿佛能说尽一世柔情。如瀑黑发松散一拧,将那好看的脸和修长的颈都毫不吝啬的露在外面。偏偏这样的人还一身才气博古通今,想来连弘清都高看几眼的人物,世间少有!即便是秦王同是男儿也自觉他的颜貌在自己之上。所以自己才会有那好笑的嫉妒么?看着梅鹤对竹青的嘘寒问暖,自己是又气恼又无可奈何。只得暗自庆幸自己早些遇到了竹青,否则这样的男子勾勾指头,天下的女子都得被他勾搭了去。

    二人就这么并排着礼让着去了梅园。秦王气度卓然,而梅鹤是翩翩公子。这样的两个人若是一同上了街,想必东京城的女子都要掩面来瞧了。

    “夫人……”春儿张头张脑的在里屋探了一圈,见着竹青正和符佩儿逗弄着惟叙,紧步上前恭礼:“夫人,大夫来了……”

    “快请~”竹青将惟叙交给了贺姑姑,杜大夫是东街易?坊杜氏医馆最有名的大夫,医德医术都颇有威望。竹青见他年逾七旬还自背药箱,赶紧上手帮衬。

    “王妃,您折煞老朽了——”杜大夫哪敢让竹青亲自相迎。虽然自己看过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可有竹青这样身份地位还屈尊相迎的从未有过。杜大夫已经不是第一次为竹青诊治了,她好几次风寒风热皆是杜大夫药到病除。

    符佩儿也满是惊愕,以前她总觉得竹青是集万千宠爱的大小姐,从来都是嚣张跋扈!即便是有颗良善的心,那也是做做样子。看她对一个医馆的郎中都施以大礼,她是第一次知道了竹青的心从来温和谦恭,只是自己以前针锋相对看不见罢了。

    杜大夫进秦王府是免于叩礼的,秦王当初见他年纪大,却是医术严谨治人有方,便给了他这样的承诺。

    “王妃今儿是哪里不舒服?我看王妃气色红润,呼吸间无杂音,是个很健康的人啊……”杜大夫半眯着眼,他有些老古板,说话总是忍不住像戒尺先生下的学童般摇头晃脑。竹青第一次就觉得动作虽板却可爱十足,总爱跟着他一起眯眼点头。见竹青有模有样的学着自己,杜大夫哈哈大笑:“王妃又笑话老朽了,我看王妃并无病相,倒是您身边的这位夫人是气血双亏还伴有失眠惊梦的困扰啊!”

    符佩儿即便是听着脸热,那苍白的脸上也难觅血色。竹青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还请大夫替佩儿妹妹看一看,她最近可是吃了不少苦……”

    杜大夫拿出枕包,符佩儿心里跳得厉害,搁在枕包上的手都在轻颤。

    “夫人指甲嘴唇苍白无华,呼吸短促,暮春时节还四肢发冷发麻,已是气血双亏的征兆了……”杜大夫促狭着双目,眼周的鱼形纹路显得他的神情更是拧到了一起:“恕老身直言,夫人的宫寒很是严重,若是不紧要调理,怕是想要怀孕都是极为困难的!”

    符佩儿此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自己到底是该怒还是该喜?自己还傻傻的以为怀了孩子!可笑!可笑啊!

    “可是大夫,我已经两个多月没来月信了……”符佩儿不知道自己脑子抽什么疯,竟将这话脱口而出。

    “敢问夫人之前可曾圆过房?”杜大夫深怕哪里除了岔子,细细的问道。

    竹青有点惊愕,当她看到符佩儿颤着嘴唇还是点了点头以后,心里更像是豁开了一道口子:她在利用自己?她以为她怀孕了?谁的?燕王吗?借由自己的手给她找大夫,不过是让她给自己的夫君戴绿帽?

    “夫人,我复又查了一遍,并没有喜脉,夫人身子寒气滞结,根本就无血可下,我先给夫人开两幅调理的方子,先将这月事对准了,以后,孩子自会有的……”杜大夫没有看见竹青的愤怒,他只是医者仁心,对谁都那么谦和。竹青唤了春儿进来领着他去外屋写方抓药,而自己却将满腔怒火化作了一字一句的质疑:

    “你利用我?你以为你怀了燕王的骨肉?”竹青语气有些悲怆,秦王一直以来都不喜自己和她亲近,想来真是自己错了?

    符佩儿咚的一声长跪在地:“姐姐,我没有法子,惟叙满月那天,燕王他强要了我的身子!而后一直不来月事,我夜夜梦魇缠身。我以为姐姐不会帮我,姐姐是我最后的希望,我才会厚着脸皮来求姐姐……”

    那本该藏于心底的秘密,字字句句如泣如诉,额上浸着汗脸上挂着泪,竹青听来反觉得自己可恶了。

    “怎么不告诉给王爷?王爷好替你做主啊!”

    符佩儿闻言凄惶一笑:“本就是我行差踏错,王爷哪还会相信我?他留我一命,已是姐姐力保。我也怕……若我真有了孩子……王爷……王爷会……”

    “你觉得王爷会杀掉你和你肚里的孩子?”竹青倒吸一口冷气,自己终究不是男人,这大宋朝,有哪个男人容得了自己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

    符佩儿没有搭腔,只是泪流不止。竹青将她扶了起来,叹息道:“是福不是祸,这孩子,不来倒也顾全了你,终究不会让你一直错下去,那甜米糕,我这就拿给大夫瞧瞧?”竹青快步将那米糕给杜大夫送了过去,自己和符佩儿在屏风后轻声捻着话。

    “是与不是,还重要么?又不是要命的玩意,我倒也不惧怕了……”符佩儿消极了心里的念头,那点恐惧,和着那点希冀,一并消逝了。

    竹青却目光坚定,语气是难得的狠绝:“我断不能忍,旁人害到我的家人头上来!”

    符佩儿有些恍惚:“姐姐……”

    “你是秦王府的卫国夫人,她们这么做,定是有别的目的,此番我倒是有了主意……”竹青心里蹦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虽然冲动,但还是要与秦王相商。“你先不要作声,在清水苑里如常待着,我和王爷商议好了之后,便前来知会你……”

    符佩儿只知道了点头,心里空落的她也不知接下来能作何打算。

    “王妃——”杜大夫拿着那块米糕神色凛然的走了过来:“这米糕……”

    “大夫请直说!”竹青知道里面定是大有文章。

    “这里面被人掺兑了大量的安神散,这药虽然能助眠消梦,可也是虎狼无比!若是长期大量服用,会依赖上它,并人形消瘦,形如枯槁。长此以往,是再好的底子也能拖垮噜……”杜大夫突然眸子一瞪,他严肃的看着符佩儿:“难不成夫人一直服用这且并无察觉?这安神散虽然无色无味,可是人的睡眠会突然改变,这是很容易被察觉的呀!糊涂!糊涂!”

    符佩儿只当是那凝神香有效,哪会猜忌到七七的头上去。闻言也是苦笑一番:“大夫,我可有救?”

    “好在时日并不长,和着我给的调理方子,再服用一些苏解丸,自是能好起来,只是以后,即便是长夜无眠,也不要寻这安神散吃了!”杜大夫从袖兜里掏出一个青花瓷小药瓶放在符佩儿的手上:“一日一粒,刚好服完那两幅调理的方子。两幅药吃完以后,我会再到府上拜访!”

    “有劳大夫……”竹青攥紧了绢帕,这七七,是要害了符佩儿的命啊!到时候岂不是要秦王府背上这弑妾的罪名?倒是狠绝的计谋,让他们百口难辨!

    符佩儿见杜老已经走远,复又给竹青跪下:“我本了无牵挂,死也不惧了,倒是姐姐点醒了我,若我就这么任由他们害了,到时候死了还会被人大做文章,我断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姐姐救命之恩,佩儿当誓死相随!”

    竹青叹了一口气,搭手扶起了她:“我要你的小命做什么?等这一切纷乱结束,我便让王爷想办法让你侍奉在你双亲身边,你这条命,父母给的,要还,也要还给你的双亲!”

    秦王和梅鹤对弈完已是酣畅淋漓称兄道弟。走到这雅竹苑的时候,刚巧看着杜大夫已经离开。秦王攸然回神,而梅鹤,心里也是暗忖起这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杜大夫,杜之平?想来,自己又要去齐三医馆坐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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