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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铭冽一身黑色劲装,才飘然落于院中,便被奚家堡的下人围了。
刹那之间,众人借着灯笼光看清来人,便卸下戒、备,领头的还算友好的抱拳道,“见过雳王殿下。柳神医已歇下,屋内只有我家堡主在饮茶。”
“本王找师兄有要事。”很明显的逐客令,凌铭冽却生生无视掉,略微扼首,抬步便往堂屋去。
奚家堡的人面面相觑,最终,明智的跑前边报信去了。
没有趾高气扬,没有仗势欺人,可,雳王骇人的气势,足矣令他们断了强行阻拦的心思。
不待他们到门口,门先一步开了,奚博尧摇着香气四溢的玉骨扇,长身玉立。
下巴微抬,挑眉睥睨,口气不善,“雳王殿下真是霸道,您有要事,就要打搅旁人清梦吗?”
“师兄是明理之人,怎可客在而独自去酣眠?事出反常必有妖,本王不该一探究竟吗?”
“是我点晕的。”奚博尧不慌不乱,嘴角的妖娆微笑带着疏离的凉,端的就是闲人少管闲事,“离落需要休息,雳王殿下还是不要讨人厌的好。我呢,也不想和你伤了和气,这样,你的要事写下来,待他醒来,我定然转交。如若更急,今日月色不错,你坐屋顶赏个两个时辰,他也就醒了。”
能给这么个答复,对奚博尧来说,算是十分善解人意了,凌铭冽知晓,亦不做纠缠,“告辞。”
直到纵身上了厢房,他又改了主意,夜色中似一只莫测的蝙蝠,几个起落便落于后院当中。
凤眸逡巡一番,正房和东厢皆漆黑一片,只有西厢灯火通明。
西厢厅堂屋门大开,门口一小厮席地靠墙而坐,呼噜声连绵不绝,垂头睡的正香。
抬眸望向屋内,正前方,安乐椅里,一瘦削少女正半躺半卧,毫无形象的仰面酣眠。
脸上纵横交错一道道黑污,俨然失败水墨画,暖绿衣裙上的污迹更是惨不忍睹,烛光摇曳下,整个人显得狼狈又滑稽。
不想白跑一遭,凌铭冽丝毫没有怜香惜玉放人安睡的心,路过小厮身旁,弯腰探出两指,令其睡的更深,须臾,便到了少女身旁。
垂眸,剑柄伸过去怼了怼少女胳膊,不想,安乐椅里的人伸手捉住了剑鞘,闭着眼睛憨憨傻笑着呓语起来,“我的……都是我的……金子……我的……十一少,我有钱了……十一少……”
鬼使神差的,凌铭冽没有用力将剑抽回,甚有耐心的听起了梦话。
弹指间,眉头便皱起,低沉的声音透着寒意,脱口就道,“谁是十一少?”
可惜,回应他的,除了两声吧唧嘴,再无其他。
椅子里的人,改为侧身蜷缩睡,不变的,依旧死死抓着剑鞘不放。
这回,凌铭冽不再迟疑,猛的抽回剑身,剑尖直戳少女肩头。
云清扬吃痛,甜美的睡颜瞬间扭曲,下一刻,满含怨念的杏眸大睁。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剑,继而是穿着皂靴的黑衣人,即便视线所限,还没看见来人的长相,足够吓的她,即刻将眼中的迷茫转换为惊恐。
瞬间,脊背生寒,小脸惨白,衬得脸上的黑道道越显突兀,唇齿都带了颤音,“饶、饶命……饶命……”
嘴上告饶,仗着胆子慢慢抬头,直到那张人神共愤的俊颜入目,她才稍稍找回呼吸。
即便美男没有好脸色,貌似还有着恨不得拍死她的冷酷肃杀,不过,绝不至于要她小命就是了。
手拍着心口,才要坐直身体打招呼,头顶上先飘来了美男凉凉的声音,“糊了。”
什么玩意?
“……”脑袋一时短路,云清扬傻呆呆的看过去,根本不知道怎么接招。
凌铭冽凤眸中荡漾起嫌弃,不耐烦的丢出一句,“锅糊了。”
“……”云清扬终于闻到了糊味,情急之下,起身就要往南屋跑。
一时忘了两脚踩的是安乐椅的横梁不是平地,才站起身就被重心不稳的椅子绊了一下,往前踉跄几下才站稳,险些就来个狗啃食。
凌铭冽看在眼里,嫌弃的皱了皱眉。
人再会演戏也不可能演的那么逼真,唯有……
死丫头不是蠢人,分明是做贼心虚,自乱阵脚。
十一少到底是谁?
脑中飞速思考着,脚下也没闲着,前后脚的,绕过雕花格栅,步入南屋药室。
入目的,灶上一个敞口铜锅,正一簇簇冒着呛人的雾气,某人就扎着手在那口锅前原地打转。
接下来的一幕,却迫使他始料未及的别过头……
一个姑娘家,大刺刺的撩裙子,真真的成何体统?
此时此刻,云清扬真没功夫顾什么体统,她只觉得自己机智的不得了。
一手抓一把裙摆当抹布,麻利的一端,至少,浓烟滚滚引人围观的可怕场面不会发生了。
做个药丸都能做成火灾现场?恐怕,仅有的几个知情者面前,她的医术都会受到无穷质疑。
将锅放到地上的同时,她又暗自懊恼起来……
黏了一锅底的蜂蜜,加水煮化而已,一刻钟足矣,忙里偷闲在堂屋歇口气,怎么就睡着了呢?
还被美男撞个正着,什么命啊?!
直起腰抬头,更是让她一个激灵,吱一声好不好?一声不响跟进来真的好吗?
可惜,腹诽只敢在心里,她总不能把美男当空气。
小脸上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故作镇定的对上不知有何贵干的人,“雳王殿下,我父亲多喝了几杯,已经睡下。还有柳大哥,他被奚堡主打晕带走了。”
大半夜的,美男绝不会闲到来找她谈心,这点自知之明,她是有的。
当然,她也巴不得如此,忙是一方面,最重要的,美男真要亲自上门找她,一准没好事。
俩人关系在那摆着,相敬如冰都称不上,要不是看在干爹的面子上,恐怕,美男早让人把她剁了喂狗。
“找你。”
找……找她?!
三更半夜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被不详的预感包裹着,云清扬径直紧张的绷紧了脊背,笑脸险些保持不住,“……找我?我……有事啊?”
凌铭冽斜睨了一眼手足无措的人,临时起意发问,“皇后那边缺银子用了吗?需要你乔装挣诊金度日?”
悠然的语调,确是十足的寒意,云清扬脑袋里顿时嗡的一下,腿肚子都软了许多。
要不是强撑着,她就得瘫倒在地。
幸好,理智没有彻底飞走,仅存的那一点点,促使她短暂的惊骇过后,直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没、不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皇后是我的仇人、仇人……”
乔装打扮四处挣钱,美男发现了,倒是无妨,可,事关皇后……
美男怎么会觉得她在为皇后做事?
难道皇后宫里有美男的眼线?还是她做了什么,让美男生了疑?
天啦撸,要是坐实了,她还怎么嫁过去当内奸?
没有利用价值的话,保不齐,皇后会断了她的解药的啊……
那些都算远的,就眼前,美男肯定千万百计弄死她。
本是虚张声势炸一炸,鉴于死丫头的激烈反应……
凌铭冽不禁凤眸微眯,长腿一迈,带着渗人的威压,一步步迫近,“不知道?本王进来正赶上你说梦话,一时兴致,盘问了一番,你交待的还算清楚。”
梦话?
双拳紧握,指甲陷入肉里,疼痛拉回了一些清醒,云清扬努力在回忆里挖啊挖……
醒来之前的梦……
弹指间,在美男只隔着一臂远的盯视下,她牙关一咬心一横,破釜沉舟的对视过去。
再次坚定的摇摇头,嘴比死鸭子的嘴还硬的强辩起来,“我拼命挣钱,是为了重建鬼医岛,至于为皇后?我一心杀她报仇,怎么可能为她所用?”
明明是挥动锄头挖金山,和做内奸不沾边好不好?
貌似,梦里还有胖鸭子那个财迷势力货,就算说梦话,也是跟鸭子……
跟鸭子聊天,满嘴铜臭,不至于聊起皇后来吧?
退一万步讲,真如美男所说,她梦里没防备被套出了话,只要不打死她,都要矢口否认,好吗?
“作为鬼医岛的仅存根苗,挖空心思去重建废墟,而不是钻营复仇,唯有,你打算苟且偷生活下去才说得通。”凌铭冽不是傻子,哪可能轻易被蒙骗,“不过,如若那般,你大可求师父逼我退婚。你又没有。那么,还有一种可能……”
那日进宫被皇后收入麾下,自知性命无忧又断了报仇的意图,自然会生出闲心。
当然,作为皇后的棋子,还是一枚牵扯颇多的棋子,怎么用?实在一目了然。
凌铭冽没有点破,只用凌厉的眸光一遍一遍扫视着跟前那张强做镇定的鬼画符脸孔。
舌头可以骗人,人的眼睛不能,心虚的人,总有破绽可寻。
越是留半句,越是让人心惊肉跳,还有那样的目光,好像能洞悉一切……
云清扬被看的浑身冒凉气,心扑通扑通的跳,好似下一秒就要蹦出来,尤其是脚,很有跑走的冲动。
即便如此,她还是顽强的立在原地,眨眨眼睛佯装迷茫,“……可能、可能什么?我报仇的心日月可鉴……我在外祖母临终前发过誓的……还有,我……我现在努力挣钱是为了消除后顾之忧。万一、万一,不是万一,很可能、我、我会死在皇后手里、留下一笔钱……还可以托付柳大哥他们帮我重建……岛上的人死的惨……”
挺住,前途未卜,退一步,铁定就是万丈深渊。
她在生死一线溜达过不少次,深谙之一点,遂,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都会全力以赴。
貌似有些道理,凌铭冽的脸色稍有和缓,不过,依旧咄咄逼人,让人入赘冰窟,“比起师兄,十一少更值得托付,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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