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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多存在于你们之间的事情,他都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那些记忆太过久远,久到已经在脑海深处一点点的模糊,曾经那么牵绊他的你的每一个神情,哭的、笑的,或许再等上一段时间,他便再也抓不住了。
当你还在曲夫人肚子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曲府呆了两年之久,他出世不久,爹娘便被歹人杀害,是好心的曲夫人和曲老爷给了他一处安身的居所,曲夫人和曲老爷自始至终都对他很好,可他心里明白,再好,他也是个外人。
轻颜,你出生在春季快要过去的时候,那样一个季节,是美丽不凡的,也只有这样一个桃花落花的时节,才铸就了你的容颜,更使得以后的你如此喜爱桃花。
还记得那天,曲府上上下下,因为轻颜的降临,而忙得不可开交,全府上下的目光,皆被这个粉嘟嘟的女娃子所吸引,连尚在年幼的他也不例外,他看到那个粉嘟嘟的女娃子莫名的就想笑,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意。
曲夫人将他抱到了小轻颜旁边,说道,泊寒呐,轻颜以后就是你妹妹了,你这个当哥哥的可要照顾好妹妹。
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伸出五个小指轻轻摸上她粉嫩的脸颊,她皮肤那么滑那么软,比起他还要细腻上几分,这样的小女孩,是他的妹妹。
似乎,还挺不错的。
那个时候,曲轻颜之于风泊寒,也就是妹妹而已。
哥哥与妹妹的关系一直持续到你五岁,他八岁那年,向来熟悉的身份在那一天发生了变化,从你哥哥成了你的近身侍卫,寸步不离保护你的安危。
起初,曲夫人是不大愿意的,毕竟那时他年龄还小,自己一定都不一定能保护好,怎么保护她家女儿。
这句话,正好被他所听到,自此之后,他便更用心的学习武功,为得就是能够更好的保护她,不让她受丝毫欺负,结果,也是很尽如人意,一年时间,他的武功,厉害到平常人或许一生也达不到的高度。
也正是因此,才打消了曲夫人的疑虑,九岁那年,他名正言顺,成了她的小侍卫。
从一开始,这些对他便没有什么,能同如此可爱的她日日相处一起,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愿?
只是可惜他这一身好功夫,那个平常在曲府骄纵任性的女子,到了外面,偏偏乖巧的不像话。
你才不过八、九岁那年,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走到哪里被人夸到哪里,想先与你订亲等日后你渐渐长大便娶回去做媳妇的人也是早已经踏破门槛,其中不乏达官显贵,你知道吗?他那时候真是好害怕,生怕曲老爷和曲夫人会把你许了哪一户人家,但好在,心比天高的你,一个也看不上。
他为此开心的同时,又不免自嘲,那样的都看不上,这样的他,你又怎么能够看上?
他心中一惊,很快,这个想法即起即灭。
你被曲老爷关禁闭那天,他心中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曲老爷如此宠爱的女儿,怎么会舍得让她进小黑屋?而后,他去小厨房端了饭菜,过去看看,小黑屋果然现在正有着看守在那,他用银子贿赂了看守,给你送了饭。
同样,第一次看到你如此狼狈的模样。
你在小黑屋边感动不已吃着饭,一边信誓旦旦的开口,待你出去定然不会放过他(这个他,先不提名字,不过,你也应该清楚他是谁),记得那会儿,他在心中还为他感到一阵忧桑呢,你整起人来,向来不考虑别人是如何感受,也不知道那个他,会被你折腾成什么样?
这个想法在漫漫长夜的冲洗下很快泡汤,第二天一早,他原倒了茶给你送去,然在你屋外,却看到你在那个他面前笑靥如花,甚至连他就在门外,你都不曾察觉。
那时,他心里是不甘的,不甘心,凭什么你能那么轻而易举的对他露出笑容。
之后的几天,这种不甘心更是在你们日渐温馨相处的潜移默化下,成了嫉妒,十三岁的他嫉妒,从出生便陪伴在你身边的他,竟比不上一个你刚认识几天的人,你对那个人好的过了度,甚至放弃了自己的骄傲,也要热脸贴冷屁股般的对他好。
真正喜欢上你,是两年之后与你的重逢。
原本,他身为师傅的大弟子,在师傅去世之后,是要继承师傅的门派,可为了你,他选择了选择,那种被思念噬心的感觉,他不愿再一次尝试。
只是你变了,见到他,你虽然也开心,但眼神里总觉得缺失些什么,此后的每天,你都会拉着他去桃花树上,你对他说,这里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他在心中疑惑,想看外面的风景,直接出去多好,何必要坐在这里?
疑惑终究只是疑惑,他没能问出声,而是在等时间给他答案,而后来,时间果然不辜负他的等待,他知道了,她坐在桃花树下,是为了你等待那个他回来。
接着的事情,不尽如人意,曲老爷曲夫人离世,二夫人企图吞并曲府的财产,以及萧苏扶的归来,那日,你在那棵桃花树下,问他长大后愿不愿意娶你做新娘,你等了许久未曾等到他的答案,大抵觉得他不愿意,又许是厌烦了,只是笑眯眯的道,不过开个玩笑话而已。
你没多说,萧苏扶也没多说,但眼底的那抹失落,他读的最为清晰。
萧苏扶果然不负期望,他成了大夫,那次为皇上治好头疾,更是成了鬼手神医,成了人人爱戴的神医,那也是,他第一次打了那个名叫萧苏扶的男子。
他会武功,分得清那个地方该打哪个地方不该打,故而第二天,只要他两一个人都不开口说明昨天的事情,就不会有人知道,萧苏扶受了伤。
这些年了,他愈发舍不得你,心里愈发放不下下,可他知道,你不是属于他的一生。
眨眼间,你跟萧苏扶认识也已经有七年,七年时间,七次花开花谢,他看着你们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看着你们有时互相折磨,真的很想告诉你们其中一个,不要再继续互相折磨了,你们都是互相爱着的啊!
但这也终究只是想想而已,他不够足够有勇气,一直都在贪恋、祈祷着什么,直至那一天,早上,同你在一张床上醒来,那一刻他才突然明白,他多么害怕同她发生什么,然而幸好,她说了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在因何而感到庆幸,也许是怕真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她会恨他,可没想到,这种事情明明没发生,仅仅是苏扶为眼前的一幕而误会,她便讨厌起他来。
也不能说是讨厌吧,毕竟,那个时候,她还好心的提醒着他,让他别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了,这样才能够早点遇上一个真正你爱的人。
他爱的人?可他爱的人,不就在眼前吗?
他唯一瞒着的一件事,就是那日明明她提醒过他,他还是去找了萧苏扶解释,而他的回答却令他而意外,他根本没有误会,反而更多的是觉得他同曲轻颜也许是不够时候,否则也不会平白无故,总是那么多容易让人误解的事情。
萧苏扶说,为了那一天,他愿意等,无论等多久,都可以,反正她也等了我那么久,我等她一生又有何妨?
轻描淡写的口吻,却仿佛描绘的是萧苏扶与那个她的一生,也就在那时,他才明白,萧苏扶,有多爱那个她。
更在那时,他决定放手,同样瞒着了没有告诉萧苏扶那个她已经记起一切的消息,不过后来的事情到并未有什么影响,他看着你们相拥在漫漫蓝天下,心里在那一瞬竟也有了种幸福的感觉,这种幸福,并不含有任何嫉妒之心。
是为了你们而感到幸福。
或许,他真该如她说的那般,但这次,他选择重新找一个人来爱,爱到天荒地老,至死不渝。
嗯,就这样吧,该结束了,我离开了,这天下之大,我虽也不知该去哪里,但等我找到那个能真正陪我厮守一生的人,我会带她来给你和萧苏扶看的。
还有,希望你同萧苏扶之间能够安好百年!
小寒亲笔
……
看完信的那一瞬间,曲轻颜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说到底,她心中舍不得风泊寒离开,毕竟自幼呆在一起,而今突然离开,真是挺不习惯的,如信中所言那般,于她,他是她的哥哥,更是她一直的依赖,可她也明白,这个一直也是有保质期的。
“轻颜,想什么呢?”萧苏扶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温温的声音响在耳边,曲轻颜心下划过暖流的同时,转过身,手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腰间。
她呢喃道:“苏扶,小寒留信说,他要离开了,他说他要去寻找那个能陪同他厮守一生的人。”
“离开了?”萧苏扶疑惑三字,片刻后,点点头,下巴磨着她墨色的发丝,“小寒,他总算是想开了,这些年,如若不是因为有他一直在,我们之间肯定能省去不少困难,他这一离开,我再也不用担心有谁会成为危险分子了。”
“你呀……”曲轻颜无奈至极,第一次伸手敲着他的额头,“你这么小气鬼,我会很有压力的!”
“对自己的娘子可以不小气鬼,对那些觊觎娘子的外人必须小气鬼。”
萧苏扶笑眯眯开口,看似幼稚的一言,却让曲轻颜心底很幸福很幸福。
她一直都明白,萧苏扶给她的“一直”,是属于他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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