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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筝兴奋的跟着赵竖出去置办东西，虽然她不需要做这些，可她喜欢热闹。放眼望去，街上家家户户都是红春联红灯笼，热热闹闹的准备迎接新年。
只是看着外面的热闹，又回头看看太子府的冷清，她有些奇怪，“赵公公，为何府里没有半点新年的氛围啊？”
说冷清其实也不完全准确，因为府里人很多。不过也仅限于人多了，这气氛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别说是张灯结彩，就连一盏红灯笼也没有。
赵竖自从发现她是个女子，对她的脾气就好了不止一点点，“殿下不喜欢这些逢年过节的仪式。”
“所以就连意思意思，挂个春联的习惯都没有吗？”
“是啊，殿下这性子，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赵竖有些好笑，随即又忍不住叹气，“或许是孤独惯了吧。”
宁筝对萧南巡的身世一直是清楚的，只不过最初她并不在意，后来时间久了也没刻意想起过，毕竟他表面上看起来除了脾气不好之外，一直都是个正常人。
此刻听赵竖说起孤独二字，却不禁心头一酸。
或许是他太强大，让人忽略了这些。
“赵公公。”
她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我们买些红灯笼和红纸回去吧？”
如果从前的他有十分孤独，那么如今，希望她的存在能抹消那么一点点，哪怕只是其中的一两分。
…………
萧南巡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赵竖正在指挥下人把一个红灯笼挂上前厅左侧的挂钩，“小心点儿，可别掉下来了！”
除了这灯笼，四周还有红绸飘扬，赵竖微妙的产生一种大婚现场的既视感。
“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陡然响起一声厉喝，踩着梯子上干活儿的家丁险些没吓得掉下来。
赵竖也被这夹杂着明显怒意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转身，跑到男人身边，讨好的道：“殿下，这不是要过年了么，宁侍卫寻思着府里没点年节的气氛，所以刚才跟奴才买了些红……”
“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男人冷冷掠了他一眼，眼底浓稠的寂暗和冷意仿佛从骨子里散出来的，让人心惊又胆寒。
赵竖一惊。
“赵公公，春联我写好啦！你看看我写的怎么样，有什么要改的我……”
兴冲冲的声音朝着这边而来，只是说到一半又忽地止住了。
宁筝看到萧南巡的瞬间，眼神微微亮了一下，只是她明显感觉到四周气氛的凝固，嘴角的笑容又僵了僵。
四目相对，她在原地停顿了片刻，才缓缓上前，“怎么了？”
男人目光滑过她的手中的对联，写在红色烫金的纸上，漂亮又喜庆，只是那抹湛亮的红色好像刺人眼球，他瞳孔微缩，眸色狠狠的沉了几个度。
“把这些东西都拆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盯着赵竖，冷冷吐出一句。
宁筝指尖一颤，一个没留神，手中的春联就被乍起的大风吹走了。
她下意识的想要转身去追，只是手腕蓦地被男人扣住，“别捡了，让他们处理吧。”低冷的嗓音隐隐压着几分怒意，又能听出明显的克制。
宁筝没有挣扎，只是看着那张被风逐渐刮远的春联，眼底浮现出某种失落的叹息，轻声道：“我写了好久的……”
男人眸色暗了暗，语气缓和了几分，“聚福酒楼今日新开业，出去吃饭？”
他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可手中收紧的力道又哪里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甚至直接用力把她拖了出去。
宁筝看着他手背上因为过度用力而骤起的青筋，眨了眨眼，怔然的恍了神。
赵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直到两人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这才微微吁了一声。
刚好季流风从外面回来，赵竖一拍大腿，忍不住嘀咕，“我还以为宁筝能改变殿下的习惯，没想到殿下这么生气。”
季流风听他这么一说，愣了愣，又见四周布满了喜庆的红色，几乎是立刻意识到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脸色微变，忽然想起了三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白雪皑皑中，有谁悄然倒下……
季流风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习惯能改，可有些东西……不只是习惯。”
而是伤痛。
…………
萧南巡一路上都没有开口，宁筝把手挣脱出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看了她一眼。
“路上人多，让人看到不好。”
她说了这么一句，他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收回了视线。
宁筝心里忽然一堵，从刚才开始就压抑的委屈一股脑的窜了上来，她蓦地停下脚步，“是我让赵公公这么做的，你有火就冲我发好了，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背影微顿。
雪花纷飞，一颗颗白雪落在他的肩头和身上，视线中的背影便愈发的清冷疏廖，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却又好像隔着千山万水，让人触碰不到的远廖。
“发生什么事了吗？”
顿了顿，又道：“是从前过年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还是因为你从小就不喜欢过年，因为习惯了独自一人？”
她猜是前者。
如果是后者，如果只是单纯的不习惯，他刚才在府里不至于这么大反应。
“重要吗？”
男人好半晌没有吭声，最后开口却是，“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本宫不喜过年，更不喜欢过年时那些喜庆的东西——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宁筝眼睫一颤。
怔然间，忽然注意到一抹红色穿梭于人群，轻快明艳的珠花晃动，四周白雪皑皑，皆是淡色，于是这抹娇艳的红色便显得格外亮丽，夺人眼球。
她动了动唇，刚要说什么，却见男人的身影骤然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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