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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威严的声音紧接着道：“找一支最强的军队，护送北齐公主回北齐去！”
上官清欢脸色一白，有些僵硬的茫然。
虽然这就是她要的结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好像突然空了一块。
她看了眼身边隐忍着巨大怒意和阴沉的萧临楼，竟生出几分心疼的感觉。
明明他刚才还给她下毒，可是这一刻，她竟然觉得他比她更可怜——他的父亲，这般对他母亲。
而他，也成了他父皇迁怒的对象。
*
谁也没想到，一场历时大半年的两国和亲，终究是没有和成。
更没想到，北齐公主这一闹腾，还会牵扯出这么多年前的宫闱秘事……
所有人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心情都十分复杂。
宁筝是最后一个走的。
景帝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的离开之后，最终颓然的跌坐回了龙椅上，脸色僵硬的再也摆不出任何情绪。
“你为什么还不走？”
他感觉到宁筝还在，只是没看她。
宁筝迟疑了片刻，缓缓上前，“皇上，属下斗胆——皇后娘娘大约到了临终那一刻，还是爱您的。”
景帝微微一震。
他倏然一下抬起了头，眼神剧烈颤动着，“你说什么？”
宁筝抿了下唇，“否则她为什么会留下那些纸花呢？若是真如她在纸花里所言的那般，不想告诉您这一切，她大可直接毁了那些纸花。”
可她没有。
她将所有的心情全部记录下来，摆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但凡帝王哪天不小心拆开，便会发现她辛苦掩藏的秘密。
“或许她也幻想着，有那么一天，您偶然拆开了其中一朵花，看到了她的心情，看到了她多年来的委屈，能够与她回到最初的时候那般……”
景帝愣愣的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眶里再次蓄满了泪水。
他忽然无比痛恨自己，甚至连带着痛恨凤央宫里所有的人，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那些纸花里的秘密。
为什么在这么多年以后，才被宁筝偶然发现了。
“您也爱她吧，皇上？”
“否则也不至于对一个宫女那么狠。”
若是他当真不爱皇后，那么绝黛的命运，或许不至于如此凄惨。
最初的最初，绝黛被贬去浣衣局，不就是帝王见不得有人顶撞皇后吗？
后来即便她爬上了龙床，也照样得不到封号，不就是因为那天刚好被皇后撞见，让帝后二人的关系更僵么？
所以哪怕后来她诞下皇子，也挽回不了帝王决绝而无情的心。
何况还有情蛊……不就是把下蛊之人，认成了自己心爱之人么？
其他都可以骗人，可彼时帝王看到的脸是“皇后”，这个事实就骗不了人。
这么多年的恩怨情仇，这么多年的“不爱”，或许到最后已经成了刻意提醒自己的一道警戒——毕竟，若是在她死后才迟迟的发现爱，那该有多痛恨当初的自己？
所以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可能。
所以所有人都信了皇上是那么的厌恶皇后娘娘，就连他自己也信了。
宁筝心里唏嘘不已，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然后俯身作了一揖，“属下告退。”
她缓缓转身，走到门口的刹那，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她从未像你这般，与朕提过后宫之事。”
宁筝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帝王的意思。
后宫之事……是废黜后宫么？
或许，皇后娘娘是不敢吧。
即便是上过战场的女子，飒爽英姿何等风采，可是对于后宫一事，从小耳濡目染接受的便是三宫六院的教育——皇帝的后宫怎么可能没有女人？
哪怕像她这般从小听着师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熏陶，当初看到苏清怜的时候，想的也只是离开太子，而不是真的要他如何如何——毕竟社会现实如此。
所以皇后娘娘只能把委屈藏在心底。
何况……
宁筝苦笑道：“若是她说了，皇上便会答应吗？”
景帝怔了一下，然后苦涩的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他或许会觉得她疯了，可或许在一次次冷战之前，她就提出这般要求的话，他也许会像太子那般心甘情愿呢？
只是如今说什么都迟了，他再悔恨，她也永远的离开他了。
永远。
…………
一场御书房的普通议政，谁也不曾想会变成这样。
朝堂消息传得最快，众人都知道，今日之后或许四皇子又要失宠了——毕竟他当初得宠也是因为那个时候南诏需要一个合适的人选迎娶北齐公主，而如今再无可能。
一时间，那些朝中支持他的大臣也都不敢再说话了
宁筝从御书房出去，远远的看到萧南巡在外面等她。
她立刻加快脚步，朝他跑了过去。
男人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你不要难过。”她抱着他，静静的道，“事情正在按我们的计划走，便是皇后娘娘在天之灵看到她十几年的冤案得以昭雪，一定也会欣慰的。”
“嗯。”
男人低低的应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又敛眸道：“不过老四失了北齐的助力，定会狗急跳墙。今日之后，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宁筝皱了皱眉，抬头看他。
萧南巡对上她的目光，眉心也微微蹙了起来。
紧接着，两人脸色却俱是一变，异口同声的道：“圣蛊？！”
宁筝忽然就笑了，“对，圣蛊！”
刚才御书房的事情之后，他必定不会再信她，可是他对圣蛊却不会轻易放弃。
毕竟，失去北齐公主以后，这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了！
可是下一秒，她却面露迟疑，“但他若不信我，要怎样才能把圣蛊送到他手里？”
萧南巡眯了眯眼，眼底划过一丝凛冽的寒光，“或许，不需要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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