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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夫点头。
顾小满拽了拽陆谨之的袖子，同徐大夫道了个别。
“满丫头。”顾小满的脚堪堪迈出门去，身后就想起了徐大夫有些焦急的声音。
她回头冲着徐大夫笑了笑，轻声说道：“您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徐大夫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带着一股子迷茫问了一句：“你那姨母……离得远吗？”
顾小满点头：“离得不远，您稍微坐坐，跟谨之一起喝会儿茶的功夫我姨母就能到的。”
“那……那你……”徐大夫像是难以启齿，嗫喏了许久，也没能说出心底的话。
顾小满看了陆谨之一眼，示意他过去陪着徐大夫些。
陆谨之会意，点了点头，便将徐大夫扶住，指着不远处的茶馆，说道：“我来了清泉镇几次，就惦记那里头的茶水，徐大夫若是无事，陪我过去喝一壶大红袍可好？”
“好、好。”徐大夫连连点头。
顾小满目送两人进了茶楼，转身走了几步，便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头。
那日，姨母只说家在城南，可具体她家在哪儿，顾小满可没去过。
她站在街道上有些彷徨，想起徐大夫殷切的目光，顾小满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去打听。
说来也是巧了，顾小满随手拉住的一个中年妇人正是齐别枝的邻居，一路就将顾小满领到了齐别枝家门前，还热心的将人给喊了出来。
齐别枝看到顾小满过来，顿时乐开了花：“我的好孩子，你今儿怎么过来了？你瞧瞧，姨母这里什么都没准备，你爱吃什么？姨母让你姨夫去酒楼里给你买现成的。”
“齐妹子，这真是你外甥女啊？长得可真水灵，今年多大了？许人家了没有？”隔壁那个热心的邻居还没有走，瞧见齐别枝对顾小满这幅热络的态度，眼睛亮晶晶的。
齐别枝忍不住笑着拍了她一把，指着顾小满说道：“嫁人啦，我的宝贝外甥女儿你想都不要想。”
“哎哟，真是可惜了。”那人连连摇头。
顾小满看了齐别枝一眼。
齐别枝笑着介绍：“这是我邻居，你随着你表兄喊声孙婶子就是了。这是我外甥女顾小满，前阵子啊刚成亲，老孙头你若是早些日子来抢人兴许还有机会呢。”
“原来是孙婶子呀，您为什么觉得我嫁了人可惜啊？”顾小满笑眯眯地问。
孙婶子一听，顿时又来了兴致。
她毫不见外地拉住顾小满开始不停地夸奖起自家外甥来，末了又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头。
她正要回家去，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儿来，又回头拉住了顾小满的手：“丫头啊，你家里还有没有什么没出嫁的妹子啊？”
顾小满和齐别枝对看一眼，顿时都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啊？”孙婶子皱眉。
“若说妹子我倒是真有一个，不过可惜已经说给了姨母家的表兄。”顾小满边说边笑。
“哎呀这是什么事儿啊，怎么好姑娘都让你给扒拉去了。”孙婶子嗔怪地瞪了齐别枝一眼，懊恼地回家去了。
顾小满笑着送走了孙婶子，便拉住了齐别枝：“姨母别让姨夫忙活了，我带你去见个人。”
“见什么人还能耽误了在姨母家里吃口饭啊？过会儿你表兄就回来了，也好让你们见见。”齐别枝拉着顾小满往院子里走，边走还边吆喝，“孩子他爹你快出来瞧瞧这是谁来了呀。”
屋里走出来的男人瞧着身材挺拔健壮，孔武有力，瞧起来倒不像是个读书人。
顾小满同胡北风见了礼，便笑了起来：“一看姨夫和姨母这日子就过得舒心。”
胡北风闻言顿时紧张起来：“我胖了？”
齐别枝哭笑不得：“你这是又发哪门子疯？”
“咱们外甥女儿说我日子过得舒心，可不就是觉得我胖了？俗话说得好心宽体胖，我自然是胖了呀。”胡北风十分认真地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肉，苦着脸同齐别枝抱怨，“我就说昨儿个不该吃那一口肘子，你非要我吃，这些好了，我腰上都有赘肉了。”
“……姨夫我瞧着您也不胖啊，你身上这都是腱子肉吧？”顾小满嘴角抽搐。
“嘿，你这小丫头说的这叫什么话？”胡北风瞪了她一眼，却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的到十分有道理。我这一身……算了，我听你说你要领着你姨母去见什么人？去吧去吧，你们出去了，我也好出去转转消消食。”
“这晚饭还没吃你消哪门子的食？”齐别枝瞪他。
“我昨个儿吃多了，今儿也没少吃，你们别杵在这儿了，你瞧不出来这孩子着急吗？”胡北风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齐别枝的肩膀，“放心吧，这孩子既然找到这里来了，往后咱们也就可以多走动了。不是说阿言那小子未来的媳妇跟这丫头还有些沾亲带故吗？这以后咱们两家那可就真是扯不开的缘分了。”
齐别枝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顾小满，问了一句：“你说的徐大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您去了不就知道了？”顾小满轻笑。
“你不一起过去看看？”齐别枝又问胡北风。
胡北风一脸凝重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十分严肃地摇了摇头。
齐别枝翻了个白眼，拉着顾小满就往外走。
一路到了茶馆门口，齐别枝才有了几分忐忑。
顾小满却不给她反悔的机会，拉着她的胳膊就进了门，问清了陆谨之的方位，便径直拽着齐别枝进了雅间的门。
“哐啷——”
徐大夫瞧着齐别枝进门，手里的茶杯落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他浑身颤抖，浑浊的眼泪也控制不住似的落了下来。
许久，才说了一句：“太像了。”
如今这个含笑望过来的齐别枝像极了许多年前，他背着行囊离开汜水湾的时候，那个姑娘弯弯的眉眼。
是他说不必等他，是他亲自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缘分，一别经年，他如今竟只能在后辈的容颜中窥探片刻她当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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