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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伯点头，扬声喊了唐馨一句。
唐馨回头看了看他们，转身同工人交代了几句，便小跑着过来了。
顾小满拉住她，抬手擦了擦她额头的汗水，问道：“累不累？”
“累。”唐馨倒是回答的实在，“可是累也是应该的，琉璃坊的人哪一个不累？便是如今唐伯，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守在琉璃坊的门口，生怕别人看不好，放进来一些闲杂人。唐伯，你现在领着顾姐姐过来，就不怕有人趁机流进了了？”
“我可没有你这个小丫头说的这么蠢，我现在已经再带徒弟了，我想过了，我岁数大了，等再过一阵子咱们琉璃坊重新回到市场上去，我一个人是万万没有办法守住这个大门的。咱们坊中的一些年轻后生都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看门人这个责任我必须挑到忠厚老实又为人勇猛的才行。”唐伯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唐馨的鼻子，“等我这个老头子选好了继任者，可就等着你这个小丫头嫁人生子颐养天年喽。”
“我不嫁人。”唐馨皱眉，“爹爹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在身边，来日我若是挑选夫婿必须是愿意入赘唐家与我一起将玉清琉璃坊发扬光大的人才行。”
唐伯强忍着笑意摸了摸她的头，问道：“这番话你可告诉阿制了？”
“爹爹自然是要同意的，要不然我嫁出去了，这琉璃坊要如何是好？”唐馨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就已经开始为了往后的事情操心不已了。
唐伯点头：“嗯，馨儿说的十分有道理，不如你带着你顾姐姐去找你爹爹在好生探讨一番如何？”
唐馨轻笑：“我知道唐伯是要回去守门，所以才故意来惹我。您放心吧，我会好生领着顾姐姐的，您回去的时候慢一点不要着急，咱们这琉璃坊里头人人都精着呢，不会让坏人骗了去的。”
唐伯哈哈大笑，转身缓慢地走了。
顾小满看着唐伯的背影，感叹了一句：“他老人家是真的将这玉清琉璃坊当成自己家一样对待了。”
“何止是唐伯，这里的很多工人都把这儿当家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初琉璃坊经营不下去的时候，我爹才会更加难以承受。顾姐姐，你是我们的恩人。”唐馨拉着顾小满的手，一脸郑重地说。
顾小满叹息着摇头：“其实你们自己才是自己的恩人，我与玉玲珑来这儿不过是为了寻求合作，可不是存了什么要救你们的念头。”
“顾姐姐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虽然你说的没有错，可若不是你们当日前来解救我们于水深火热之中，玉清琉璃坊不会有今天。”唐馨叹了口气，伸手挽住了顾小满的胳膊，“姐姐，是你们让我看到了身为女子可以有的无数种可能，让我第一次觉得我姐姐的人生不是没有力量改变的。”
“你姐姐？”顾小满记得他们说过，当初为了保住玉清琉璃坊交付最后一批产品，唐制的长女唐菀匆忙出嫁，可除此之外，她对唐菀便一无所知了。
唐馨吸了吸鼻子，轻声开口，像是怕打碎了什么似的说道：“我姐姐本是我觉得最好看的女人，她温婉大气，在琉璃坊里人缘甚好，有些时候我爹爹都镇不住的刺头，姐姐一笑他们就都老实了。后来家里出了事，姐姐得知邺城宋家是唯一可以救我们的人，就嫁了过去。果然，邺城放过了我们，可我失去了姐姐，也险些失去了这玉清琉璃坊。顾姐姐，你知道玉清琉璃坊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这不仅仅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更是我爹和我娘之间的纪念。”
顾小满了然地点了点头，一瞬间仿佛也参透了玉清琉璃坊的名字。
可唐馨没有继续解释，只是同顾小满说了一些自己对未来的见解。
到了唐制书房门前的时候，唐馨突然给自己做了一番总结：“我前十四年并不懂事，也始终找不到方向，可往后我却明白了，我活着的意义就是要振兴琉璃坊。”
“你才多大就开始说什么活着的意义了？还不赶紧给我进来。”唐制在里头不知摔了个什么物件，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暴躁。
唐馨吐了吐舌头，拉着顾小满一起开门走了进去。
唐制一愣：“顾娘子怎么也过来了？”
“本就是说好了今日过来瞧瞧，唐坊主忘了？”顾小满笑着往他的桌子前头看了一眼，问道，“唐坊主方才是因为什么事情急躁？”
“图纸，我在想你上次说的分出不同档次来烧制琉璃瓶，我在琢磨是不是造型上也要多加区分才行？”唐制叹气，“可我一时之间竟是想不出来要如何区分，所以方才才会有些急躁，让你看笑话了。”
顾小满摇头，上前将桌子上一张未画完的草图拿了起来，她说：“唐坊主，我记得我和玉玲珑第一次来这儿地时候你说过，我头一次拉走的那些瓶子全部都是些次品。若是优质品，会是什么模样？”
“你的意思是不需要变换造型，只在工艺上讨巧？”唐制仔细琢磨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果然是被这些形象迷住了眼睛，琉璃瓶子本就是与工艺相关，工艺越好越是玲珑剔透，这样一来，便可以区分出次品和优质品来，这样便足够将价格拉开了。至于那些造型，便是最贵的物件，这自然不需要估计工艺耗费时间和价钱。顾娘子可是这个道理？”
顾小满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关于高级一些的啤酒琉璃瓶，我心里也有一些想法，不知唐坊主这里能否实现。首先，十二生肖瓶子，可以做吗？”
“十二生肖？”唐坊主愣了愣，眼中顿时迸发出光芒来，“可以，我甚至可以给顾娘子提供两种选择，一是将瓶身造型为十二生肖，二是将瓶子做的线条更加流畅，瓶盖做成十二生肖的模样，你觉得哪一种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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