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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广犹豫不决。
齐别枝听到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便一脸不解地过来打听了两句。
顾小满将事情说了一遍，齐别枝便沉默了下来。
胡广脸色一沉，叹了口气同顾小满说道：“人家的事情跟咱们没有关系，既然温良已经去了，你也不必……”
“怎么就跟咱们没有关系？且不说你对那丫头有没有什么感觉，便是仅仅作为小满的供货商，咱们也是应该提供一些帮助的。”齐别枝扭头喊上了胡北风和胡言，让他们跟着胡广一起过去看看。
说完，齐别枝又拉着顾小满到了厨房里头。
“姨母，二表兄如何了？”顾小满低声问。
“还是那副样子，不愿意理人，可好歹愿意出来走走了，这就是个好现象。我现在别无所求，他能好生活着就行了。”齐别枝叹了口气，又问了一句，“我听阿广说你们去找了苏先生，他们真的进京了？”
“黎阳亲眼瞧见了的，说是姨夫刚回来不久，他们就被人带走了。我琢磨着，苏先生应当是提前知道了消息，这才让这些学生们都待在家里。”偏生胡力胡思乱想，硬生生把自己想出了个毛病来。
顾小满叹了口气，后头这句话愣是没敢当着齐别枝的面说出来。
齐别枝听了她的话，叹了口气说道：“这阵子光忙活胡力的事儿，我也没来得及好生问问你姨夫到底跟苏先生聊了些什么。”
“小梅花？”顾小满问。
“都好久没去罗锦绣那里了，我知道这孩子是孝心，生怕我在家里受累。可咱们先前就已经说好了的，绝不会让周雪梅那丫头成了亲就束缚住了手脚。她要做的事情，我们是不能拖后腿的。再说这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儿值得她牵挂的，总不好一直让她留在家里。”齐别枝笑了笑，倒是一副为周雪梅着想的样子，她拉住顾小满坐到一旁，十分感叹，“这丫头我瞧着是个知冷知热的好姑娘，我呀生怕怠慢了人家。我瞧着她跟阿言之间倒像是处的挺好，有些事儿我也不愿意多掺和。只是如今家里这幅局面，我便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分家了。”
顾小满愣了愣没有吭声。
在这个时代，分家是一件顶大的事儿了，她是不好开口的。
可齐别枝显然十分信任她，非但告诉了她分家的缘由，还向她打听：“你们当初分家的时候都是怎么分的？”
“姨母，您家里到底需不需要分家这事儿咱们另说，陆家是什么状况下分的家您不清楚吗？我们那可没有任何参考价值，您又不是要和他们打架的。”顾小满失笑。
“你看，我也这一着急倒真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齐别枝叹气，“我自然也不是非要分家不可，可如今我家里这模样你也瞧见了，若是长此以往，我只怕……”
“您要是厌烦了我就直说，何必如此指桑骂槐？”胡力哗啦一下拉开了门，站在门口黑着脸看着两人。
齐别枝一愣，连忙解释：“阿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姨母，您惯着他这熊毛病做什么？”顾小满伸手拦住齐别枝，有些不悦地看向胡力，“这么多天了，如风书院的事儿你也应该听说了吧？你若是没有听说呢，我就再给你仔细讲一遍。”
“不必了。”胡力冷哼一声，转身又要往屋子里头走。
顾小满冷笑一声，一发小箭直直地插到了门上，吓得胡力猛地一缩手，脸色惨白地回过头来。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顾小满，问道：“你要做什么？”
“小满啊，你可别胡来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啊？”齐别枝紧张地抓住顾小满的手，突然有些后悔将家里人都打发了出去。
顾小满回头掰开齐别枝的手，笑着安慰了一句：“姨母，我问过徐大夫了，二表兄身子已无大碍，剩下的不过就是心病。您说巧不巧，我这个人还偏生就是会治心病。”
“你胡说。”胡力脸色回了几分血色，语气始终冰冷无比。
顾小满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只问了一句：“那表兄不如说说，你为何要想不开，自寻短见？哦，对，那根本算不得什么自寻短见。人家那些真正一心求死的，哪里会给自己被别人就下来的机会呢？表兄，你是不是从小就被姨母忽视，所以趁机会找存在感呢？你可知道你这存在感是找到了，姨母却要被你活活给折腾死了？”
“这不是好好的吗？”胡力冷哼。
“你听听自己说的这叫什么话？是，如今大家伙个个都还有命活着，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胡力，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要不要这么幼稚？你没有见过旁人是如何苦苦求生便以为寻死是顶了不起的是吗？”顾小满越说越来气，忍不住一把揪住胡力的衣领，拖着他往外走去。
齐别枝愣了愣，想要追上去，腿上却没有半分力气，只能眼睁睁瞧着两个人越走越远，心里发慌，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她不知道的是，顾小满拉着胡力脚步不停地去了两个地方。
一个是回春堂的重病区，一个是义庄。
顾小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胡力去亲身感受了一番，便领着他回家了。
到了家后，胡力一声不吭地回了屋子，好一会儿，里头才传来一阵哭声。
齐别枝想要进去看看，又被顾小满拦了下来。
“姨母，你总说觉得对他有歉疚，可你欠了他什么？你供着他吃喝，供着他读书，一句好没捞到也就算了，到头来，他居然还心生怨愤。”顾小满吐了口气，“姨母，你们对他早已经没有任何义务了。他要生要死你由着他去，没了书院念书的不止他一个，难道人人都要去死吗？胡广没有念书照样活得自在，胡言没有去过一天书院，照样可以做学问，怎么他正经念过书院的人就不行了？难不成他胡力生来就是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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