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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擦肩而过的时候，罗锦绣似是警告又似是提醒地说了一句：“那孩子，怕是不会轻易开口，你莫要逼她。”
顾小满点头，进了门便看到周雪梅背对着自己坐在织布机前头，手里握着梭子也不知道已经发了多久的呆。
“小梅花，怎么不归家吃饭？”顾小满上前，抬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问道。
周雪梅猛地哆嗦了一下，讪讪地转头看了顾小满一眼，喊了一声：“嫂嫂。”
“嗯，几日不见你了，今日特地去姨母那里蹭饭，却不见你回来，我来看看。”顾小满一边说着，一边让冬梅给自己拖了张凳子过来，“方才我进来你都没有察觉，可是有什么心事？”
“嫂嫂不必如此试探，你既然是从母亲那里过来，自然是听说了我与言哥之间的事情，过来做说客了。”周雪梅扯了扯嘴角，神情带着几分不忿，“其实我也明白他们的心思，成了亲自然是盼着我们能够快些生孩子的。可我不愿。嫂嫂和师姐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我为何不能？”
“就因为这个？”顾小满皱了皱眉，虽说周雪梅这个说法的确和齐别枝听到的那些话能够对的上号，可她仍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周雪梅抿了抿嘴，蓦地握住了她的手：“嫂嫂来的时候，家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顾小满点头：“吵起来了。”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周雪梅叹了口气，满脸歉意。
“我却不这么认为，小梅花，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顾小满笑了笑，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顺嘴问了一句，“这几日怎么没有见到你大哥？他这是在忙什么，连你受了欺负都不管了？”
周雪梅脸色蓦地一变，抽回自己的手，盯着织布机看了起来。
“让我猜猜，是因为你知道周宏海去了哪儿，又担心被人问起来，所以才躲着言表兄和我，对不对？”顾小满叹了口气，“就为了帮着他们隐瞒行踪，你就要做这么一个局，值得吗？”
“嫂嫂，你别再问了。”周雪梅叹气，显得有几分痛苦。
“先前你们瞒着我将陆谨之送走治病的事儿，你这么快就忘了？”顾小满清了清嗓子，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
周雪梅皱眉：“嫂嫂，这又不是一样的情况，您非要放在一起比较吗？”
“我知道这一次他们虽然听着像是没什么大问题似的，可其实背后还有很多深层含义。小梅花，你凭什么觉得，你知道的就一定比我这个做妻子的知道的多呢？”顾小满的脸色蓦地沉了几分，再也没有往日笑意，她说，“我理解你为了所谓的兄妹之情主动隐瞒的选择，可你真的以为可以瞒得过我？”
“嫂嫂……”周雪梅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她握了握拳，有些难过地说道，“我不是想要瞒着嫂嫂，我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地位会超越嫂嫂。我只是担心嫂嫂会胡思乱想，担心母亲会担心胡广大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让人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若是我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往后还有什么面目来面对你们？”
“谁让你瞒着了？”顾小满皱眉。
周雪梅摇头：“没有人，只是我哥临走之前，同我说了一句不要张扬，兴许是我理解错了。嫂嫂，三哥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我真的不是要为三哥隐瞒嫂嫂的。”
顾小满点头：“我相信你，周宏海临走之前，除了让你不要张扬，可还说过别的不曾？”
周雪梅仔细回想了一阵子，才摇头：“没有，我哥走的急，他跟胡广也不是一路。他离开清泉镇的时候，三哥他们少说已经走了五天了，我还生怕我哥赶不上，想要拦着他来着。我那时候只是觉得三哥他们出去是正经做生意的，哪里想到……”
“他们就是为了生意，没有旁的缘由。”顾小满打断了周雪梅的话。
周雪梅愣了愣：“可是……”
话一出口，周雪梅立马反应过来，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冲着顾小满郑重地点了点头。
顾小满松了口气，又有些无奈地问：“你和胡言又是怎么回事儿？就因为你心里藏着事儿以至于两口子都没发正经过日子了？”
“我……我似乎有了身孕。”周雪梅索性一股脑同顾小满说了出来，“我知道爹娘和言哥虽说支持我继续在师父这里学艺，可若是我有了身孕，是绝不会像嫂嫂这样自在的。我听娘说过很多次，若是嫂嫂能够在她眼皮子底下，绝对会好生拘着你养胎，决计不会让你操劳至此。可与我而言，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不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改变我原有的道路。”
“你的意思是要落胎？”顾小满皱眉，“女子落胎也十分伤身，你可得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我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言哥，他也尊重我的选择。”周雪梅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嫂嫂，我不是自私。你好生想一想，如今言哥准备着科考，我好不容易才修复了和师父的关系回到这里来继续从前我未曾完成的学业。若是这个时候有了孩子，言哥自然不会全心全意地去备考，我也不会全心全意地留在成衣坊中，以娘的性子，只怕全付身心都会放在我身上。我自知承受不起，所以这个决定与我而言，百利无害。”
顾小满不能说周雪梅的抉择不对，只好问了一句：“可请徐大夫诊治过了？”
周雪梅摇头：“如今不过是个猜测，要暂且与言哥商量好了才行。若是我过度紧张，肚子里并没有孩子，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是当真有了……我怕言哥会反悔，所以我才想要分开几日，自己先去找徐大夫看看。”
顾小满沉默着点了点头。
“嫂嫂是不是也觉得我心肠太狠？其实我一直都想问问嫂嫂，这个孩子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嫂嫂心里就没有后悔过吗？”周雪梅盯着顾小满的肚子，蓦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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