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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说，我首先考虑我自己，你也好，孩子也罢，家庭也罢，都在我本人之后。”周雪梅脸色微微泛白，同胡言说起来的时候还带了几分紧张。
胡言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这样的想法其实也没有什么错。你如此坦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后悔？”
周雪梅还要继续：“可是……”
胡言摆摆手，止住了周雪梅的话：“你我是夫妻，不必说那么多的可能性。难不成，雪梅你后悔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我说一个后悔不成？”
“怎么会？”周雪梅低呼一声，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我原先也不过是想着，若是你实在不能接受，无论你要做什么决定，我都是依着你的。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待我。”
“好了，往后不要胡思乱想，有什么事儿咱们好好商量着来。你我之间，绝不会有过不去的坎儿。”胡言握住她的手，冲着徐大夫道了声谢，便拉着周雪梅要离开。
“你们等等。”徐大夫喊住他们，“这阵子你们没事儿就不要过来了，每个月我会去你们家里给你们把脉检查一下身体。还有锦绣楼那边那几个，你们也过去说一声。”
“出了什么事儿？”顾小满皱眉。
“没什么事儿，只是这阵子回春堂有几个重病的患者，我瞧着怕是有传染性，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还是尽可能不要过来这里好。”徐大夫叹了口气，显得忧心忡忡，“我现在只是担心，究竟是只要咱们这儿又这么几个患者，还是旁处也有了。”
“徐大夫是担心有疫情？”顾小满愣住，待琢磨过来之后，便也觉得有些可怕起来。
她一边让胡言和周雪梅赶紧离开，各自去通知人，一边按住徐大夫的胳膊，不安地问：“徐大夫在这里不会有危险吗？”
“我是大夫，我不能离开这儿。再说，我也琢磨过了，若是当真爆发了疫情，我们这些接触了患者的是不能离开回春堂的。最好，我们和这几个患者一起隔离开来。可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夫，我没有什么话语权。”徐大夫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双眼放光地看向顾小满，“你去找玉玲珑那丫头，请娄知县帮忙。”
“可若是如今尚不能确定是疫病，就将你们这里隔离，岂不是白白增加了百姓的负担？”顾小满摇头，“徐大夫若是不能将病症确定下来，我想娄知县也不敢贸然出手相助。”
“小满，若当真是疫情等确定下来可就都晚了！”徐大夫有些找，“你若是怕承担责任，那边去知会娄知县一声，我亲自去同他说。”
“徐大夫您别着急，我去找娄知县就是了。你将这儿的事儿都整理一下，一会儿我带着娄知县亲自过来与你商量如何？”顾小满连忙扶住徐大夫。
也不知是徐大夫连日劳累的缘故还是只是因为上了年纪，他起身的时候已经有了明显的踉跄。
关于回春堂的事情，顾小满是担心自己在中间传话出了什么差错，并非不信任徐大夫。
既然徐大夫如此坚决，她不过是跑个腿而已，自然还是可以做到的。
出了门，冬梅从外头迎了上来，瞧着顾小满的神色有些不安地问道：“顾娘子，可是您的身体？”
“不是我的身体，是大事儿。”顾小满蓦地顿住脚步，定定地看了冬梅片刻，退后几步与她隔开了几步距离，“你回家去，给我找出一身干净衣裳来放到门口，在煮一锅沸水将你今日穿的衣裳煮一煮。还有，我院子里埋了两坛白酒，你去取出来将家里里里外外擦一遍。”
“用白酒？”冬梅皱眉，“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若徐大夫猜测不错，这就是命。”顾小满叹了口气，神情凝重地看着她说道，“我回去之前，不管什么人问起来了，你都不要多说。冬梅，你怕不怕？”
“不怕。”冬梅目光坚定，冲着顾小满行了一礼，便匆匆回家去了。
顾小满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连忙去了锦绣楼。
只是这一次，顾小满只肯站在门口，说什么都不肯进去。
玉玲珑奇怪：“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规矩？”
“这可不是为了跟你讲规矩，玲珑，怕是要出事儿了。娄知县可还在你这儿？”顾小满问。
“你也知道，先前我与他生了几分嫌隙，他回县上去了。”玉玲珑皱了皱眉，走到顾小满身边上下打量着她，问了一句，“你这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又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先前周雪梅也是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说什么不许我们去回春堂。我这个人原也没有去过几次回春堂，真不知道你们如今闹得这又是哪一出？”
“你既然也知道我们是从回春堂来的，就该想得到如今事态的严重性。玲珑，徐大夫怀疑，回春堂中有疫情。”顾小满也没工夫同玉玲珑闲扯，径直将徐大夫的意思说了出来，“徐大夫希望能够借住娄知县的力量暂且隔离回春堂，若是来日发现只是徐大夫太过紧张判断失误，徐大夫自是有法子解释。可若果真是疫情，你当知道时间的重要性。”
玉玲珑的神情一分一分严肃了起来：“若是果然像你说的这样，倒是我小气了。这样吧，你先让徐大夫安抚住……不，你不能去。你怀有身孕，此时最为敏感。你赶紧回家，将衣服换下来消毒，这里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你搞点高浓度的白酒回去……”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让冬梅去做了。”顾小满打断了玉玲珑的话，“这个时候我也不与你客气了，你尽快联系娄知县。”
“好，你放心。”玉玲珑点了点头，立马就回了锦绣楼一趟取了一样东西，飞奔到了驿站。
顾小满叹了口气，只希望一切都只是徐大夫猜错了才好。
她抬头看着阴暗的天空，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石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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