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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该唤我一声娄夫人。”薄沁雅笑眯眯地看着玉玲珑说道。
玉玲珑点头：“我以为如今还在宰相府里头，您仍是该以小姐自居。”
“我在家中如何是我在家中，可是在你面前，我就是娄夫人。”薄沁雅笑着瞥了她一眼，又看向顾小满，“这一位听说就是陆谨之的夫人？却不知为何要跟这样的人混在一处？”
“怎样的人？”顾小满问。
薄沁雅冷笑：“自然是不知廉耻的人，怎么，你与她交好许久，竟不知此人本性么？还是说陆夫人……也是如此？”
“你这番话不该说给我听，该去说给你那做宰相的父亲。让他好生听一听你这个相府千金说出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顾小满丝毫没有动气，脸上始终带着清淡的笑意。
薄沁雅总觉得她这番话有些不对劲，可是面对着玉玲珑，薄沁雅的许多反应都近乎是条件反射。
她想都不想，径直问了一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小满也是满脸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人话都听不懂了？”
“你骂我。”薄沁雅皱眉，“就因为我说了玉玲珑几句不是，你就为了她而骂我，怎么难不成是被我戳中了痛处，急不可耐地跳起来了？”
顾小满无奈地翻了白眼：“你这个人当真是一点素养都没有，原来这相府千金也不过如此。”
“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你们宰相府的德行，难得娄夫人不清楚？”玉玲珑顿时也笑了起来，她站到了顾小满身边，定定地看了薄沁雅片刻，然后才说道，“我本来的确有些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够让娄江凌心甘情愿。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娄江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许久没有吭声。
顾小满叹气：“玲珑，看来薄小姐，哦不对，是娄夫人，也不是真心请你来做衣裳的。既然如此，咱们就先回去吧。毕竟如今咱们还有的忙呢，我瞧着锦绣满记的生意不错，就当做咱们开在京城的分店也没有什么不行。来日你我回了清泉镇，这里仍是让招财负责，咱们只管着收银子就是了。”
“你们要走？”薄沁雅这一次倒是听明白了。
可她却十分不解。
她们好不容易才来了京城，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难得京城在她们眼中，竟是不过如此吗？
薄沁雅这么想着，便也这么问了。
顾小满一脸奇怪：“难不成要人人都说京城好才行？”
“难道你们竟觉得京城还不够好？那哪里好？难不成是你们那上不得台面的小地方才是好吗？”薄沁雅冷笑连连，“若是你们那里果真有那么好，娄江凌又怎么会费尽心机留在京中？”
“费尽心机？”顾小满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您与娄大人是情投意合呢。”
薄沁雅的脸色顿时十分精彩。
她怎么会听不出顾小满话里话外的讥诮。
顾小满和玉玲珑是至交好友，又怎么可能不清楚玉玲珑和娄江凌之间的那段往事呢。
当着她的面说情投意合？
这是在恶心谁呢？
薄沁雅恨恨地绞着自己手里的帕子，好容易缓过来一口气，便笑了笑，说了一句：“终归如今，我才是他的妻。玉娘子从前不论和我的夫君有过什么样的情谊，到今日为止都该散了。”
“您这话本就不该来寻我说，没由来的白白落了自己脸面。”玉玲珑叹了口气，到底有些不忍起来。
若是当初薄宰相同她说的那些话作数，那么如今这个薄小姐蹉跎至今日也是为了娄江凌。
可即便是这个世人觉得已经是老姑娘的薄沁雅，满打满算今年也不过二十岁。
二十岁的小姑娘，为了捍卫自己的婚姻，巴巴地将她喊过来，想要利用身份地位施加一番压力，哪里想到最后闹得自己脸上没有光彩呢？
可抛却这些，玉玲珑其实是佩服她的。
也是羡慕她的。
薄沁雅很勇敢，也有勇敢的底气。
她的父亲，早已经在她尚且不知道的时候，就为她扫清了道路。
若不是昨日意外相遇，薄沁雅的这场婚事，当真是挑不出一点错了。
唯独，娄江凌不爱她。
可是，他真的不爱她吗？
这样美好的年纪，这样真心的期许，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助力，长此以往下去，娄江凌还能够像如今这样毫不动心吗？
那些所谓的海誓山盟，如何还能够做得了数？
玉玲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对着薄沁雅行了一礼：“娄夫人日后珍重，我们不日将离开京城，我们之间便再无关系了。虽说您瞧得起我的手艺，可您也说了，我们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地方来的人，我做的衣裳，只怕是配不上夫人的。往后，您只管请了这京城的绣娘来给您做衣裳就是了。若是您实在喜欢我的绣样子，我给你留下几个，你找人比着来就是了。”
“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绣娘。”薄沁雅说道。
玉玲珑有些意外：“你这样以为？”
“我没有见过你做的衣裳，没有见过你绣的花。”薄沁雅脸色怪异地叹了口气，“我不过是听他说的罢了，你以为我为何会要见你呢？”
“他会跟你提起我？”玉玲珑皱眉，神情间的疑惑更是难以掩饰。
薄沁雅点头：“你在他心中总是不同，玉娘子，今日是我唐突。如今我已经想通了，你说得对，无论如何，我今日将你喊到这里来，便已经是失了身份。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你们锦绣满记如今还剩了多少酒？”
“无论胜了多少酒，那都是她顾小满的本钱。你若是要对我表达感谢，难道不是应该将我那边的布料全都包圆？”玉玲珑扬眉问道。
薄沁雅一愣：“你们分的这么清楚吗？我以为都是一样的。”
“好了，别闹了。”顾小满连忙拉住玉玲珑，笑着同薄沁雅说道，“的确都是一样的，你想要什么都行，就算是什么都不要，也不要紧的。什么话说开了也就都好了，往后不要总是心存怨愤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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