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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这么说，也并非无根无据，一来，一个前来应聘的小绣娘，怎么有胆子在众人面前‘嘲笑’未来主子？若是她有所图谋，那么这样的做法会否顺利引来‘燕云非’的注意还要另说，可是她却敢这样想，也敢这样做，通过这一件事，大抵就可以看出这小姑娘的几分胆识。
二来，她竟然敢在燕云柳和越昭然的面前夸下海口，以雀羽丝为诱饵，换取自己顺利进入燕大将军府中的筹码……
雀羽丝不是轻易能得到的东西，对于一个没什么出身的绣娘来说，恐怕是难上加难了，若没有进入将军府的目的，什么样的诱惑能换她如此一搏？
越昭然微眯着双眼，屈指在桌面上轻叩出笃笃之音，前来送茶的翠翘不敢大声打扰，放下茶便准备离开，却不料被越昭然喊停了动作，“翠翘，你过来。”
“少爷有事吩咐？”翠翘停下步子，低声躬身凑过去。往常没有外人在的时候，翠翘还是愿意称呼越昭然一句少爷，毕竟喊了这么多年，自己也早已经习惯了。再说了，天天小姐夫人的喊，说不定哪天真的就把这个钢铁直男给喊弯了呢？
到时候老夫人找不到人撒气，恐怕又得是自己倒霉对吧？
暂且将心中所纠结的乱七八糟按下不表，越昭然低声吩咐道，“今日颇得她青眼的那个苏楚，你有印象没有？”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翠翘松了口气，转而正了正身子，将手中的茶杯托盘放在桌面上，略一思考才说，“她呀，奴婢记得——原本瞧着东西绣的还不错，云非少爷好像也蛮喜欢她的哦？”翠翘顿了顿声，又道，“不过您好像叫她回去了……”
“嗯，是她。”越昭然抬手抚上一侧的茶盏，熨贴的烫意滚上手心，却莫名的在临近冬日的天气下给予人一种踏实的庄重感与安全感，“你觉得她不错？”
越昭然十分抓住重点的问话让翠翘一时有些慌了，毕竟那可是自家主子亲口说了要淘汰的人，要是这会儿自己说她不错，岂不是在打越昭然的脸了呀？翠翘思前想后，却还是缓缓开了口道，“奴婢是说她的绣品不错，其他的，奴婢不了解，也不敢多说呀……”
这回答确实能让越昭然满意，不过翠翘也一向是个妥贴之人，说话滴水不漏的功夫，自然也是到家的，越昭然笑了笑，半晌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心中颇有计较，对于苏楚的来历与身世，也不由得多想了几层。
翠翘知道越昭然不会轻易怀疑别人，但是这么频繁的问起苏楚的事儿，恐怕早已在心中对她有所疑惑了——故而翠翘也并没有太快离开，而是停了一段时间，备着越昭然若有吩咐，自己也能及时反应。
果不其然，未有多少时候，越昭然便如同下定决心一般抬手招呼翠翘过来些，又低声吩咐说，“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派人去查一查这个苏楚的来历——什么某某绣房选送那些，我不要，我要的是真正有用的东西，明白么？”
“奴婢明白了。”翠翘低声应了话，正要离去，越昭然却又提醒道，“盯人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切莫露了什么马脚叫她有所防范——人也不需多，反正她入了燕府，还有将近两月的时辰可以调查呢……”
翠翘领命而去，越昭然心中思量却未停。若说那苏楚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只甘心在府上当两个月的绣娘，只要她有心，就一定会有所行动，只要她有所行动，那么调查之事，就一定会有迹可循……
……
相比起越昭然而言，燕云柳是个神经大条，什么都不往心里去的主儿，对于苏楚的种种行为，她还满心满意的以为是天降神兵，助她一臂之力的呢。
所以，越昭然的调查也是背着燕云柳暗中进行的，毕竟要是这事儿让燕云柳知道了，肯定又得是一阵轩然大波——就算没有轩然大波，那也得有轩然小波、轩然中波…反正到时候波及的都是越昭然这个倒霉蛋罢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苏楚走后不到三个时辰，就有人重新敲响了燕府的大门，而且还指明了要见‘燕云非’，越昭然心下大抵已经猜到了来者是谁，也就未曾横加阻拦，反而十分贴心的让她放心去。
见到蒙面遮脸的苏楚之前，燕云柳心中一直没猜到这丫的是哪来的桃花债，毕竟来传话的小厮说，是个遮着脸的小姑娘……
燕云柳转念一想，难不成是她哥以前的桃花债找上门来了？那可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怎么都找算不到自己头上来啊！
不过，当苏楚摘下面纱之后，燕云柳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嗨呀，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啊——这么晚了，来干什么？”
面对燕云柳的开门见山，苏楚似乎很不满意，半晌不说实话就算了，还歪着头朝人俏皮一笑，娇声说道，“什么叫原来是我呀——难不成少爷还以为是别人，那，是谁呀？我猜，应当是少爷您从前的相好罢，那你说说，您心里原本想着的人，有没有我好看呀？”
苏楚的眼睛弯弯，笑起来像极了天上不满的月牙，燕云柳一时愣在原地，不由得想，自己这是突然被调戏了不成？
而且还是被一个看上去如此柔弱的——小姑娘？！
燕云柳撇嘴一笑，半晌才说，“没你好看没你好看，你最好看还不成？”这当然是胡话，毕竟燕云柳也不用评比天下第一美女是谁啊，再说了，她目前还是觉得越昭然最好看……
“嘻嘻~”谁知苏楚却似乎当了真，笑眯眯凑过来，低声在燕云柳耳边说道，“那你家夫人恐怕要伤心咯~”
耳边呼吸阵阵，吓得燕云柳往后一缩，赶紧笑说，“到底怎么了？这么晚了，天冷得很，你回去要着凉的。”
“嗨呀，好吧好吧——我是为着这个来的。”苏楚说完话，这才将手中的一个小包袱打开给燕云柳看……
燕云柳定睛一瞧，才发现那个包袱里面装着的竟然是满满当当的一包雀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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