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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尘埃定昭然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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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可当真是莫名其妙——一盏茶未曾喝完,越昭然就听见了阿史那媛对着皇后说出的‘请求’,与其说是‘请求’,还不如说是要求,直截了当的要求!越昭然正了眸色,终于对上阿史那媛的眼睛,看似轻飘飘却又实则满带恨意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真不知道这个臭丫头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过皇后闻言却莫名怔了怔,一壁缓缓回头,将越昭然打量了一圈,饶有兴味的眯了眯眼眸,一句问话也不知是冲着越昭然还是冲着阿史那媛。

    “我怎么不晓得,嫣然很通诗文道理?”

    可是毕竟她是皇后,若是让皇后的问话被撂在了地上,谁会成为第一责任人?越昭然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现下的情况里,帝后都不会轻易去动这位张扬跋扈的突厥姑娘,能够被当作刀口的,岂不是只有一个自己了?

    “娘娘……”

    越昭然的声音方才响起,两个字之后,便又被阿史那媛劫走了话头,“娘娘不知道?那也难怪的——本王女也是方才在密林之中的时候,偶然听小燕夫人念起了一句诗,由此生出了兴趣——这样原来不叫精通诗文道理,是王女大言不惭了。”

    鬼话连篇。

    但偏偏又是不能反驳的鬼话——越昭然乌黑的亮眸悄悄觑了阿史那媛一眼,而后很快落定,扶在木椅子握把上头的手也终究稳了稳。

    “原来是如此,者也不过是很寻常的事,嫣然紧张什么?”皇后当然是不会错过这现场任何一处有趣的小细节的,她的眸光分明带着笑,却又让越昭然在其中看出了些许的探寻和看破,那并不是一种好的发现,至少对于越昭然来说,不是的。

    可是越昭然偏偏不能怠慢——这样无助的被迫接受,实在令人如同在喉咙口堵上了一根令人发指的鱼刺,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不曾紧张,只是听王女夸赞,愧不敢当罢了。”

    越昭然终究站起来,只是低首恭顺的回了一句,而后便停话音,打定主意再不多言,心中却也早已经想好了推脱任务的说辞。

    “如何不敢当?先坐下罢。”皇后修剪精致的眉头挑了挑,很是肯定的回了头,对着阿史那媛缓缓介绍道,“虽然本宫先前不晓得,但这事儿也不难想——突厥王女怕是不知道,嫣然的父亲可是当朝最好的大学士,就连陛下有什么诗文不懂之处,都要请教一二的。突厥王女,果然有眼光。”

    这话分明说的叫人心里没底,难道皇后是打算真的同意这个突厥王女的要求,将自己送进宫里来给这个目中无人的臭丫头做‘老师’教诗文?!

    “那可不是吗,本王女看人,可从来就没有看错过。”阿史那媛弯唇一笑,而后却莫名落定了一句,让越昭然心中更是没底的话,“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本王女看过一眼,都能晓得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皇后眉头一蹙,终究没有落下话音,便又听阿史那媛缓缓说道,“既然皇后娘娘也很认可这位小燕夫人的本事,就是代表着您同意本王女的请求咯?那不若就从明天开始,请小燕夫人日日入宫来,教授本王女中原诗文之道罢,如何呀?”

    “突厥王女若是真的想学,本宫有很多更好的人选,毕竟……”皇后掀了掀眼皮,往越昭然的方向看了看,而后才又转了眸光,对着阿史那媛说道,“毕竟嫣然她住在宫外,日日入宫也不方便,这来回奔波之间,如何才能教好学生呢……”

    “那可以让她住到蓬莱宫来——蓬莱宫中并无其他人,只有本王女一个。”阿史那媛的眼睛亮了亮,似乎此举势在必得,“如此,也不会不方便了。”

    眼看着阿史那媛和皇后娘娘你一言我一语下来,都快将自己安排到宫里去住了,越昭然哪里还能坐得住,还不如直接将话头截下来,免得主动权一直被别人捏在手中,没得脱身,故而借着两人都未曾开口的空档儿,越昭然便启唇说道,“何必麻烦…我听云非说,翰林院中有位叫做王庸的先生,学问很是渊博,且翰林院中事情不多,离宫中也近……不若就让云非同这位王先生说一声,请他来教授突厥王女,如何呀?”

    “那不行!”阿史那媛的眼刀一飞,吓得越昭然恨不能当场抖身子,一壁又说道,“本王女也是谁都配教的么?连见都没见过,本王女可不要他来教。况且深宫内院之中,往来都是女子,如何能让一个男人进来,燕夫人这话说的当真要贻笑大方了。”

    “这……”越昭然分明是疾病乱投医,一时之间竟然把男女有别一事给忘了,当下要重新措辞,不觉落了下乘,便听得皇后吩咐一句,“罢了,既然如此,嫣然不如就到宫中来陪伴突厥王女几天,教授教授突厥王女诗文之道,想来燕著作也不会不同意的,是吧……”

    “是啊,有皇后娘娘懿旨,谁敢不同意呢!”

    阿史那媛两手往前一伸,接着便要领旨谢恩——越昭然的一双眼骤然睁大,终究高声说道,“慢着!”

    皇后略被人声音一惊,不觉侧首来瞧他,只听越昭然长叹一声,而后才缓缓说道,“既然皇后娘娘和突厥王女都信得过臣妇,那不如,臣妇还是隔一天一来罢,毕竟这燕府之中,和公婆之处,还有不少事情需要臣妇帮衬…还请娘娘和王女见谅……”

    越昭然微微低了低头,心下却搅乱难安,只怕皇后连这般请求都不肯答应,又要多想些其他说辞来脱身。

    所幸皇后闻言也不过略略一沉吟,半晌就点着头说道,“是了,本宫倒是忘了你是家中长媳,有些事情总归是要忙碌些许的,既然如此,便按照你所说,隔一日一来便好。突厥王女觉得如何啊?”话毕,皇后便朝着阿史那媛那边瞧了瞧,静候着她的应答。

    阿史那媛也不是非要越昭然日日守着自己,只是想常常见她而已,如今目的已经达成,自然不会再多加要求,彼时便也十分大度的点了点头,难得道谢一句:“多谢娘娘成全,那本王女先行告退了。”

    “越先生,咱们改日见。”

    轻飘飘荡开的话音,却如同一道惊雷一般,砸在越昭然的耳膜,吓得越昭然一时之间举止失措,只是低首讷讷应上一句,“恭送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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