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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奇怪,阿史那媛不通棋道,却竟在案边摆置棋坪,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王女懂棋道?”越昭然闲闲以二指捏了一子黑棋,轻飘飘落定虎口位置,这才抬眸看了阿史那媛一眼——果不其然,她正很是无辜的摇着头,表示自己压根儿不会这些。
越昭然了然一笑,心道果然与所猜无甚不同,于是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一壁徐徐添上一句,“果然。那为何在此设此棋坪呢?”
“不是我的,你说这叫什么?”阿史那媛总是能抓到与别人与众不同的重点,比如当下越昭然对于棋坪的称呼,“棋坪……为什么要叫它棋坪呢?”
“因为它是用来放置棋子的载体,又是平整的一层,所以叫做棋坪。”
越昭然又一次落下了一颗白子,忽然心中松快了不少,是以不曾多加犹豫,便抬手朝着阿史那媛招了招,“总念诗没什么趣味,况且今日也不必再多加思索离京之事,不若臣来教王女下棋吧,如何?”
“这比读诗有趣?”
阿史那媛虽然带着三分质疑,却也不曾太过拒绝,提步往越昭然身侧走了两步,很是难得顺从的在棋坪对侧坐了下来。细细的手指捏了一颗冰凉棋子,放在眼前看了看,“我觉得不会。我是说,下棋肯定比读诗还要无趣。”
这话却要越昭然哑然失笑,倏忽才弯了唇,只添上一句,“原来王女也不是真的爱读诗的,在你眼中,可还有什么东西是有趣的吗?”
“自然,若非为了留下你——我才不会自找麻烦,要你们的皇后为我找个教导诗文的先生呢。”阿史那媛说这话时,眼睛只很是不快的往一侧堆放的书籍上头一瞥,后话落定,才又轻启檀口,徐徐说道,“不过诗文读的多了,还是有几分趣味的,只是不如舞刀弄枪——”
阿史那媛从座位上跳下来,而后才往搁着她的鞭子的架子旁边沾了沾,白掌抚上鞭柄,很是慎重的合拢四指,将鞭柄包裹在掌心之中,“世间人都说,女儿在武力方面是比不上男人的,可本王女偏偏就不信邪。”
“你觉得我张扬跋扈,是个娇娇公主?”阿史那媛倒是很坦荡的将别人眼中的自己话的清清楚楚,眸光一飞,将越昭然上下打量了一遍,“可你不知道,在突厥,没有几个男人打得过我。”
越昭然忽然觉得,原来眼前站着的这位突厥王女,也不过就是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尽管她与许多小姑娘并不相同,却也没有人可以否认她的特别与灵动——越昭然隐约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阿史那媛的时候,她手中捏着这条鞭子,张扬如同一只九天翱翔的火凤。
——越昭然平日是不爱红衣的,可是红衣衬着阿史那媛的样子,却给越昭然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阿史那媛与燕云柳就不相似吗?她们一样爱戎装不爱红妆,一样潇洒自如的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越昭然微微眯起了眼眸,很是赞许的朝着阿史那媛点了点头,可话落却带了三分顽笑的意味,“那是因为你是王女,没有人敢真正与你交手吧。”
“你看不起谁?”
阿史那媛的自尊被人触及,当然不能如此轻易的放过,于是三两步凑过去,吓得越昭然很快往后缩了缩身子,故作慌乱的朝着阿史那媛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可没有这意思,只不过事实如此罢了。”
“哼,我看你就是想要尝尝我的鞭子。”阿史那媛侧手扬鞭,‘啪’的一声打在地面上,唬的越昭然虎躯一震,“难道你的妻子——哦,我是说那位燕大人,她不会用刀子、不会手执长剑?还是说,她所略平的地带与手下败将,都是得人谦让所致?”
她的话说的很是直接,甚至用上了‘妻子’这个词语,越昭然一时失措,却又很快接受了这般设定——若要严格分析,自己和燕云柳之间,确实已经有过了夫妻之实,男欢女爱,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越昭然便也不甚纠结于一个初见的称呼,便翻腕去捏一盏茶来尝,过后朝着阿史那媛摇头反驳,“此话差矣,她虽然是女儿家,可是陪自己的父亲上过战场之人,腥风血雨尝见,如何能算王女所言的情况呢?”
“我是相信的,她的手,可以握利刃、使长刀,斩断星辰。”
越昭然的自信得来并不盲目,毕竟自己也是曾经受过燕云柳武力压迫的人,谁能想到,京中最为广为人知的一场‘家暴’乌龙,是来自于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拳打脚踢呢?
想到这里,越昭然便低首一笑,而这笑容,又显然引起了单身突厥王女的极度不适。
“行了行了,问你正经的呢,你在干嘛啊——”阿史那媛皱了皱眉头,索性踱步回身,将手中鞭子放下了,毕竟如今身在蓬莱殿中,如何能够活动的开啊?就算想要猛抽这位令人窝火的越先生一回,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搁下了鞭子的阿史那媛转过眸来,轻咳一声说道,“真刀真枪的战场她上过,难道本王女就不曾上过吗?到了那里,谁管你是不是突厥王族的后人,人人都是血肉组成,手起刀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要活下来,就要有长刀赴死的气魄与勇力。”
这话倒是没错,越昭然心内赞同,面上却隐而不发。只用一双淡泊宁静如同深潭的眼睛觑着阿史那媛,不动如山。
“你若质疑,大可与我一战。”
“这就不必了。”越昭然可实在不想从教书先生变成这位突厥王女的鞭下亡魂,于是疯狂摆手,很快表明了自己的想法,“我信王女就是了。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您离京的事情,我会回去再想办法的。”
敏症一事可大可小,实在不能轻易拿人的性命开玩笑——若是当真为此折了一条命,还是这位突厥王最爱的妹妹的命,那恐怕越昭然一样是要去陪葬的。
越昭然站起来,刚要提步出门,却又被阿史那媛一声喊停了动作。
“若是实在不行,花生我也吃得了。”
阿史那媛确然是不乏勇力的女子,越昭然失笑摇头,终究未曾多说,便拱手一弯腰身,缓步退出殿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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