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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燕云柳柳连忙高声否认道。却是突然被越昭然捂住了嘴巴。
燕云柳惊恐地望着越昭然，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越昭然却是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轻轻地放开了燕云柳，悄声说道：“你没有发现现在我们的处境吗？”
经过越昭然的提醒，燕云柳拜师来得及查看四周。她正躺在贴紧墙边，铺着一层羊毛皮毡的床榻上，凹凸不平的墙是用黏土堆积出来的，土墙上挂着羊头骨头，显得格外的威严。
而他们所处的帐房，出了一张床，便是只有不过孩童那般高的矮桌，上面有两碗盛着满满的白色物，细细闻之还会有淡淡的羊奶腥味。
他们脚踩着的，是七彩图案的软毯，一切都是那样的高贵。
“他们这是按照贵客的形式迎接了咱们两个。”越昭然也跟随着燕云柳的目光重新审视了一下这帐房，淡然地说出自己的结论。
“贵客，”燕云柳有一瞬间的迟疑，后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是想让咱们昏迷的突厥人是吗？”
“是，其实我本来可以逃走的，但是在半路被上次见到的突厥卫兵拦住了，”越昭然把目光转向燕云柳，诉说着自己之后的遭遇。“他们是为了把咱们请回突厥。”
“请回突厥？我们没杀没剐的，不过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计谋，就要过来盛情款待我们吗。早说就是了，还非要用迷药，真是个粗鲁的国度。”
燕云柳一想到突厥的做法，显得心中有余悸，她在昏迷之前还以为是中了别的有心人的埋伏，没有想到原来是突厥在作怪。
“你真的认为他们是为了过来感谢我们的？”越昭然看着燕云柳，带着一点点的新奇。
燕云柳其实觉得这个想法并没有什么错误，可是看到越昭然这幅神情，难免有一些心虚。
她缩回自己的小脑袋，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嗯，难道不是吗。我觉得突厥人应该很热情好客的。”
“热情好客不假，但是，难免会有有心人。”越昭然哪里能不懂得燕云柳的思维如此飞跃，连着自己都是跟不上她的步伐。没有办法，他只能简单地提醒着燕云柳。
“你是说，他们另有目的！”还好，燕云柳也并不算太笨，立马反应过来越昭然言语中的深层含义。
越昭然点点头，算是默认了燕云柳的想法，但是他却是捏了捏燕云柳的手掌，目光不断向门边瞥去。
“小心隔墙有耳。”越昭然突然凑近燕云柳，在她的耳边轻轻掷出这句话后，又是直起身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把燕云柳已经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撩到耳朵后边。
“小将军的发都是散乱了，让妾好好地服侍小将军，为小将军重新束发吧。”
越昭然突如其来的温柔音调让燕云柳惊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直到越昭然暗中掐了一把燕云柳，燕云柳才是反应过来，连忙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豪放地回答道。
“好啊，那真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能为小将军束发，是妾的荣幸。”越昭然依旧拿捏的自己的嗓音，用尖锐昂扬的语调回应着，目光却不停地瞥向门边。
他们在等待门帘后面的人自己走出来，而门帘后的人也在静默着等待出现的时机。
他们都在彼此试探，也都在隔着一层厚薄适中的帘子，运用自己多年来的处世之道，猜测彼此的心中所想。
这是心灵上的博弈，每个人都在等待属于他们自己的时机。
燕云柳才是不了解这些的，越昭然明明说是要为她束发，可是这才刚刚撩起青丝，越昭然便是在半空中停住他自己的动作，全身心的精力好像都飘在别处。
难道……燕云柳咽了一口唾沫，目光忍不住地看向门帘那边。看来，藏在门帘后面的人，也不是个一般人，竟然会让越昭然这么小心警惕。
两方对峙，终会有一方是沉不住气的。
柳磬便是没有闲工夫与他们继续这如同小孩儿似的举动，只是撩起衣摆整理了一下行头，抬脚进入了帐房之中。
这一进去，是如他所想，两个人正如同警惕的小狐狸一般，紧紧地盯着门帘的方向。
听说中原人虽然不擅长舞刀弄剑，但是他们在心智上面是格外的有其方法，尤其是那个身着女装，未施粉黛的女子。
那女子的眼神中就透露出一股精明的意味，看来，自己这场非黄沙战场上拼刀拼剑的战争，有了这女子的存在，而显得不那么容易得手。
不过，柳磬便就是喜欢这种具有挑战的人物，这样才是旗鼓相当，如果胜了，那他便是真正打了一场胜仗。
柳磬带着笑意向燕云柳与越昭然拱手行礼。要不为什么阿史那钰总说柳磬的精明，无人可比。原是柳磬特意为了拉近与燕云柳，越昭然的距离，先行学了中原的礼仪。
“在下突厥人，柳磬，见过燕府小将军，燕府夫人。”
燕云柳自从出城后，便是未曾看见这种熟悉的京城礼仪，当下是一阵激动，连忙回礼，“柳公子好，在下燕云非，小将军不过虚名尔耳，莫要夸大了去。”
越昭然看着燕云柳这幅没出息的模样，差点是忍不住扶住额头叹息着，但是依旧清清冷冷地回应道：“越嫣然。”
“久闻小将军与其夫人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如同传闻中，小将军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其夫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柳某实在是佩服不已。”
越昭然在一旁嗤声，这柳磬的词语倒真是学的头头是道，差点就要将他们两个人夸上了天不是。
这恭维的程度，其中一定隐藏了巨大的阴谋。
两个文人你来我往之间，便是确定了彼此的实力，也算是一场初级的较量。彼此之间都藏了一份的心思，和未在表面上表明的算计。
但偏偏燕云柳对这些的感知格外的差，也并没有发觉到两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的气势。
燕云柳倒是对柳磬的恭维很是受用，“柳公子这可是谬赞啊，燕某人不过是一介武夫，在朝廷之上也是一闲职而已，到底不起眼罢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突厥赴宴
越昭然又是掐了一把燕云柳，这才止住燕云柳的滔滔不绝，他也只是对着柳磬回了礼，“柳公子，此言甚是动听，不过突厥人也是马中豪杰，阴招耍的是连连不断，是我燕府难以匹敌的。”
燕云柳吃了痛，才是想起来越昭然对于自己的警告，又是想着自己是被他们的阴招阴来的，便是脸色正经严肃了许多。
“夫人说的极是，即便是你突厥仰慕我燕府，但以这种方式将我们请来，着实有些不妥。若是中原皇帝知道，怕是会误会突厥是要在我中原土地上作福作威啊。”
燕云柳相信，既然柳磬敢把他们请来，就一定知道他们两家在中原朝廷上的重要性。所以她才敢把皇帝搬出来，徒然间增加两个人的勇气。
越昭然想着燕云柳终于是开了窍，便是对燕云柳暗暗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想他先前的“辅导”，着实起了点作用。
柳磬并没有因此露出惊慌的神色，而是淡然地回答道：“是我管教属下不利，本来是想以待客之道善待两位的，确实没有想到那属下竟然会使用蛮力。”
“不过，若是燕家可以收心来赴宴，不也没有这档子的麻烦事儿？”还没有等两个人继续说话，柳磬便是继续进行了“转折”。
嘿，这说到底还是她和越昭然的错误了？燕云柳听到柳磬毫无悔改愧疚之心，内心的小脾气也是上来了。
她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柳磬的鼻尖大声骂道。
“你简直是睁着眼睛满嘴胡话，若是你们以礼相请，说明理由，我等哪有不来之说。可惜你们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便是将我们夫妻二人双双迷倒，我不予你追求，你却到是把责任推卸与我，实在是不可理喻！”
越昭然又是上前一步将燕云柳拉在身后，以他自己亲身面对柳磬。“小将军话虽然无礼，但也是处处在礼，难不成，这就是你们突厥所谓的礼仪？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柳磬依旧不慌不忙地摆摆手，轻松地说道：“两位真是误会我突厥极深，罢，言语之间也是不明不白的。不若我只是奉突厥王之命令，来邀请二位前去赴宴。”
“赴宴？我们与你们毫无瓜葛，赴的哪门子宴！”越昭然对于柳磬的态度也是有了微微的恼火之意。
“自然是要感谢燕府小将军出的狸猫换太子之计谋了，倒是解决了王上的心头大患，王上现如今正是高兴不已，已经迫不及待见到二位了。”柳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动作。
燕云柳和越昭然相互对视一眼，原来竟然是那件事情。可是，单纯地凭借这件事情，就要把他们请来中原这种理由怎么说都是有些牵强。
该怎么办。燕云柳用口型对着越昭然求助着。
越昭然站在那里想了几秒，也是用口型回复道：随机应变。
“如何啊二位，这可是我们伟大的突厥王的请示，二位不会不给面子吧。”柳磬自然是看到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无视，并且搬出了权利逼迫他们两个人。
也是，这里终归不是中原，也没有皇帝的庇佑，任何事情都要因为权利而被迫无奈地选择保全自身的办法。
越昭然点点头说道：“既然是王上有请，那么我们自然是不能拂了王上的好意，那便有请柳公子带路了。”
“乐意效劳。”柳磬微微一笑，鱼儿，上钩了。
……
因为燕云柳和越昭然昏迷了有一段的时间，所以阿史那钰有充足的时间让下人们准备丰盛的晚宴。
而他现在只是高高地坐在王位上，等待着柳磬把那两个人带来。
一片寂静之中，只听见门外有着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踏在泥土中，又是在其中夹杂了慌乱的步调，显示出步伐主人的片刻惊慌。
阿史那钰长叹一口气，他实在没有想到仅仅因为中原皇帝的一个决议，竟然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
若不是为了突厥族人的安居乐业，又为了阿史那媛的安全考虑，他早就骑上了战马发誓定要踏平中原。
“王上，军师觐见。”一个士兵进来通报，便是立即获得了阿史那钰的同意。
“这其中肯定有诈，要小心行事。”越昭然和燕云柳是一路并肩而行，两个人皆是无言，直到到了王帐面前，柳磬前去请示，越昭然才是在燕云柳耳边嘱托道。
还没有等到燕云柳的回应，两个人就被准许进入了。
“见过突厥王。”燕云柳和越昭然虽然是被迫邀请过来，但是该有的礼度他们依旧没有减少半分。
阿史那钰也是豪迈的对着他们回了个礼，“欢迎这两位远方而来的客人，请上座。”
燕云柳和越昭然都注意到他们的位置和阿史那钰极为贴近。“也不怕中途突然被行刺了。”燕云柳小声嘟囔着。
恰巧，这句话自然是被柳磬听到了。柳磬昂首笑呵呵道：“王上予你们是极高的信任，自然是相信二位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
燕云柳的悄声话被当场揭穿，也是有了微微的尴尬之意。她冲着柳磬呵呵一笑，便是快步走上前，扯了扯燕云柳的衣袖。
“他们真的有问题。”燕云柳有些焦急地说道。
越昭然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阿史那钰和柳磬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小动作，或许只是当作夫妻之间的小情事罢了。
于是越昭然才得以伸出手，拍了拍燕云柳的胳膊，安慰道：“别怕，还有我。”
燕云柳和越昭然双双入座，一旁就有侍女将两个人的杯子满上。定睛一瞧，那可是最为醇香的葡萄酒。
“听闻燕将军常年驻守边疆，保卫中原净土，而燕小将军虽年岁尚小，但屡屡为国效力，甚得百姓欢喜。本王一直想拜会燕小将军，莫成想竟是在今日得以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阿史那钰先是举起酒杯，冲着燕云柳便是一顿夸赞，“这么仔细看来，燕小将军确实如同传言那般，是个保卫国家的料子。若是放在我突厥人中，恐怕都要败在小将军的手下啊。”
“嘿嘿，王上谬赞了。”燕云柳也是举起杯，回敬了阿史那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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