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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越昭然酝酿许久，他看着燕云柳扬起来的，不像平常儿女家那般细腻的脖颈，虽有疤痕在其上，在越昭然眼中却别有一番风味。
他吞吞吐吐了几句，依旧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燕云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既然你说不出口，那就别说了。这般畏畏缩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女扮男装混进来的！”
就是这样无心的一句话，却点中了越昭然的死穴。他在朝廷上验明正身的时候，旁的亦有多嘴的大臣调侃，“原来这竟然是越府的嫡子，不认真看还真是看不出来。一个公子哥儿怎么生的这般娇气孱弱！”
“嘿，要我说啊，男扮女装就男扮女装，这货色竟然还敢说出来，也不怕以后落了把柄。不对，或许他就是想靠这个闻名于天下呢？毕竟那越府啊，除了越大学士，可就再无第二人了！”
带着恶意的调侃一字一句打在越昭然的心尖上，他在那里暗自发誓，无论以后自己成了什么模样，都不能让那些嘲笑他的宦官小瞧了去！
于是，他是风度翩翩，正气凛然，他是温润如玉，明媚阳光，那四溢的微笑仿若如同他自己一般无忧无虑，这是越昭然心中一直逼迫自己维持的表面功夫。
直到那天，他多嘴问了一句燕云柳，燕云柳却不甚在意。
“他们喜欢说叫他们说去就是，难不成天老大他们排老二了？说你不过是嫉妒你的细皮嫩肉，你再怎么装，在本能的反应面前都逃不过本心。倒不如逍遥自在，做自己才是正道。”
正因着这句话，越昭然才是方走出了心结。可是燕云柳那句，“女扮男装”，是彻底惹火了越昭然。
只见他浑身颤抖着，咬紧牙关愤恨地盯着燕云柳，“我才不是娘们唧唧！既然你想要知道，那我便是告诉你就是了，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的父亲在出事儿的时候，根本没有回来过，甚至都没有过问一句！”
被越昭然这么一说，燕云柳猛然顿住了她所有的动作，整个人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只是呆愣地看着越昭然。
是啊，燕老将军并没有归来，甚至连一封家书都不曾过问过。
“其实，爹的心思，早就不在忠心耿耿的字面上了吧。”燕云柳悠然喟叹，目光停留在正气使然的燕夫人身上。
“那么，你是如何解释许秋月身上的疤痕怎么来的，那并不可能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还是说，你觉得朕身边的人在欺骗朕？”
皇帝虽然占据了下风，但是他还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问了清楚，一颗心才肯放下。
“许秋月被清泉庵的流寇所强暴，心生不满，于是借此故意污蔑燕家。”燕夫人黯然垂下眼眸，她不知道，一个她自小看到大的孩子，也会有如此心计。
“我家儿子早就看上燕家小女的飒爽英姿，在私底下早已经要许诺燕家小女一场姻缘，本来想要与燕家主母多说上两句的。结果哪里会想到，这都没有提上日程，燕家小女就被唤入皇宫去了。”
见着燕夫人帮着燕云柳洗脱了罪名，趁着皇帝正是疑虑的时候，越夫人赶忙开口，看也不看越昭然一眼，信口开河地说道。
“可怜我那个辛辛苦苦挂念着燕家小女的儿，听闻燕家小女因为欺君之罪入了牢狱，他本知这一切并非燕家小女的错，可是圣上并没有收回旨意。一气之下，我这个傻儿子亦是来到了朝堂之上，凭着对燕家小女的一往情深，甘愿陪燕家小女赴死，这才谎称自己犯了欺君之罪。”
一番话说的如同梁祝化蝶，凄凄切切，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越夫人与燕夫人那般的诚恳，亦是说的皇帝如同千万只鸟儿盘旋不止，绕的皇帝直言头疼万分。他是隐忍不住扶住太阳穴，猛然地揉捏了起来。
一旁的程公公见着皇帝面色不佳，大着胆子上前询问道：“圣上可还安好，需不需得咱家让众位大臣退朝，此事隔日再议？”
“不了，”皇帝摆摆手拒绝道，“今日事儿今日毕，若是放于他日，也不定惹出什么麻烦来。不过，程公公，你倒觉得这件事情朕应该如何处置？”
“呃，”程公公犯了难，他瞥向燕云柳，却见燕云柳是满脸的恳求，那目光凄凄切切，差点就要泪洒当场，惊的程公公是一阵瑟缩，“咱家以为，燕夫人与越夫人或许并没有说了假话。”
“你当以为是真的？”皇帝反问道。
“正是。”程公公收回目光，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呵，你们啊，朕亦无话可说。”皇帝摇了摇头，那许久没有展开的嘴角突然绽放出一丝笑容，如同阳光普照大地，带给了底下一众人的希望。
“圣上并没有说明其他的事儿，看来这是有戏啊！”
“本来一个可以扳倒两个庞大家族的事情，怎么就三言两语的化解开了呢？”
底下的大臣们自然有的欢喜，有的愁苦。
“既然你们两位夫人皆是如此说着，朕也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皇帝目光对准越夫人与燕夫人，而那两个人亦是对视一眼，双眸中皆突显了笑意盈盈。
“不过……”皇帝说着，却又是顿了顿，他把手握紧形成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地咳嗽两声，再次吸引了大臣们的注意。也因着这突然的转折，所有人的心思都提到了嗓子眼当中，唯恐皇帝突然横生出什么其他的变故。
“朕自当相信你们两家的言语，但燕姑娘，朕若是错怪了你，你与朕说便是，何须瞒着朕？”皇帝直接询问着燕云柳，而燕云柳只能赔笑着，帮忙自己的娘亲把这个谎言继续说下去。
于是，她弓起身子，俯身在皇帝的眼底下，“回圣上的话，实在是小女当时一时慌乱，更何况那许姑娘说的有理有据，小女以为此事是真的。小女才一时糊涂帮着兄长抵下了这份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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