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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家良在柜子那边不知道在翻着什么，然后又把柜门关上了。琉璃站在他身后，抓个正着。
蔺家良明显吓了一跳，“你这么晚怎么还不睡觉？”
“我还想问你呢？大晚上的翻我家柜子做什么？”
“我又不会偷你家的东西。”
琉璃注意到蔺家良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偷倒是不至于，总之他鬼鬼祟祟得看起来一定有什么事儿瞒着她。
琉璃伸出一只手，“你手里拿了什么？”
蔺家良把拳头攥得紧紧得，“我我就是来找个感冒药，可能有点感冒了。”
那的确是平时装药的柜子。但是既然是感冒药，干嘛遮遮掩掩的？
“你把手张开！”
蔺家良绕了个圈子，想要走出琉璃的包围，可是琉璃又借着一边占据着沙发的优势，挡住了蔺家良的去路。琉璃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握住蔺家良的手，蔺家良都快把手指的指甲扣进肉里。琉璃掰了半天没有掰开，蔺家良一使猛劲，挣脱琉璃的桎梏，把手里攥着的药片扔在地上。随即在地上胡乱的踢了几下，往卧室那边走了。琉璃举起手机的闪光灯，看到地上的白色药片。
那形状看起来是安眠药。
“你睡不着？”琉璃看着蔺家良瘦削的背影。
蔺家良点了点头。琉璃从柜子里拿出一片安眠药塞在蔺家良手里。蔺家良疲倦的扯起嘴角，“谢谢。”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蔺家一家来辞别，天上下起了很薄的雪。蔺家良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才走到琉璃的面前，身子僵僵的，不知心里在酝酿些什么，“三天后是宝珍的手术，你会来吗？”
宝珍可怜巴巴的小眼睛望着她，再说都是早都定好的，她怎么会毁约。
“当然去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信守承诺的。”
蔺家良微笑，面带沧桑，“我相信你。”
大年初二的时候，沈小路带着琉璃去了福利院。来的时候沈小路的车上载了好一大包的玩偶，每个大小都差不多，有很多种款式。
贺老师在门口已经等了一会儿了，看见沈小路从车子后排拿出来那么一大包毛绒玩具，有点吃惊，“带这么多玩具啊？”
“是啊，过年了都是给孩子们的新年礼物。”
沈小路和贺老师每人分别抓住塑料袋子的两个角把那一大袋子毛绒玩具往寝室楼里面走。而琉璃拎着一袋子送给贺老师的神秘礼物，紧随其后。
琉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贺老师，你还记得我上次要你转交给他的纸条吗？”
“记得啊！”
“沈小路，你收到了我的纸条？”
“收到了啊！”
琉璃气不打一处来，“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沈小路一脸尴尬。
“你倒是回答我啊，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找我！”琉璃也不是很生气，就是想要责难一下他。
贺老师道：“其实呢，小路每个月都会固定日子来福利院，他一直都在等你，但是他可能是没有勇气去找你吧。一来就望着之前联欢会上你的照片没完没了的发呆。”
沈小路背贺老师说的脸红，“贺老师，别说了。”
贺老师脸上的笑纹都堆在一起，目光矍铄，“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啊。沈小路这个人的确是该打，那么费尽心思的寻找你的资料，甚至啊，你找到他之前，他已经在暗中保护你很久了。他就是害怕自己不能给你幸福，一直躲在暗处保护着你。”
琉璃的脸蛋红扑扑的，沈小路也是一样。
琉璃转而又想到当初她被飞车贼抢走电脑包的事情，“对了，是不是你派人把我的电脑送回来的是不是你！沈小路你这个懦夫，不仅不找我，居然还要我先开口表白。”
沈小路坏笑了一下，“我是怕我用强的，你承受不了。”
贺老师呵呵得傻笑。琉璃脸上更似火烧，“沈小路你等出了福利院的！”琉璃这样一说，贺老师笑得更加厉害了。
公寓楼里十分安静，偶尔会听到孩子开心的笑声，贺老师打开了第一间公寓的门，屋子里的老师正在和孩子们玩猜字谜的游戏，地上铺着五颜六色的泡沫板子，大家围坐在一起，老师的右手边是一罐新年糖果，还有不少的巧克力。
看样子，只有猜对字谜的人才能得到那好吃的糖果。
小孩子们看到沈小路都叽叽喳喳喊了起来，“小路爸爸！”
贺老师拿着和人头相符的毛绒玩具挨个发给这些可爱的孩子，“这些玩具都是你们小路爸爸买的，还不谢谢爸爸？”
沈小路旁边有个小男孩，转过头来抱住沈小路的腰，“小路爸爸，新年快乐！”
琉璃看到沈小路怀里那张稚嫩的小脸，却讶异于男孩的嘴唇，小男孩有唇腭裂，怪不得刚才听见他说话的声音有点漏风。琉璃伸出手来，摸了摸孩子的发顶。
“小路叔叔，这个阿姨是谁啊？”
沈小路毫不避讳，“是你们的琉璃妈妈。”
“阿姨过年好！”小男孩嘴甜得很，只是可惜这命运捉弄，竟然这个孩子的了这样的病，而且还被父母抛弃。孩子变成这样，还不都是父母造的孽？
琉璃突然想起了宝珍，心里突然抽痛了一下。
她突然有了一个成立公益基金的念头。这世界上有那么多被遗落的天使，如果有一双双温暖的手掌，把他们从凄冷的寒夜拯救出来，那该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
琉璃含着眼泪看了沈小路一眼，沈小路拉着琉璃从房间里走出来。
“怎么还哭上了？”
联想起自己早年的遭遇，琉璃有点情不自禁，“孩子们真的太可怜了，过一阵子，我们成立一个公益基金好不好？”沈小路拿袖子擦去琉璃脸上的泪痕，“好好好，都听你的，别哭了。”
琉璃挥开沈小路的手，娇笑着，假装嫌弃道：“别碰我，谁知道你这袖子脏不脏？”
沈小路把琉璃拉扯道一边的消防通道里，本来就半掩着的门被沈小路推上，“我就要碰你，你看看我的嘴脏不脏？”
沈小路这是刚才的报复吗？
琉璃别过脑袋，可是沈小路右手挡住她的去路，左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禁锢在墙上。
“什么都可以质疑我，我爱你这件事情，我不希望任何人来质疑。”说完，沈小路就撬开了琉璃略微吃惊而张开的嘴唇。
他的吻十分温柔，很清澈很甜蜜，不夹杂着任何的欲望和诉求，那是爱，那是喜欢。缓慢而绵长。
琉璃悄悄的睁开眼睛看着他动情的模样。虽然这有一点不礼貌。他的睫毛微微翕动，她闻得到空气中的情愫。
忽然间有来打扫的大妈，大力的扭动着那扇防盗门的开关，沈小路浅笑着放开琉璃然后去打开那扇大铁门。琉璃偷笑了一下，然后快速的跑出那扇大门。
大年初四，是宝珍的手术。
琉璃一早就来到了宝珍在的病房。握着宝珍的小手，让宝珍放松情绪。琉璃很放轻松的跟宝珍微笑，宝珍小脸上还是有点凝重，“琉璃阿姨，如果手术失败了，宝珍会死吗？”
琉璃摇了摇头，“你爸爸是世界上最棒的超人，他会和妖怪赛跑，不会让妖怪把你带走的，你要相信你爸爸。”
宝珍小脸皱在一起，眼泪吧嗒吧嗒得掉在床上，“如果，我真的被怪叔叔抢走了，你告诉爸爸不要伤心，我回偷偷回来看他的。”
“不会的，宝珍放心。阿姨也不会让怪叔叔把你带走的。你忘了？阿姨的身上和你流着一样的血啊？”
顾梓慧瞥了一眼琉璃她身上穿着白大褂，马上就要去准备手术了，“我劝你最好还是让宝珍的心情平复一下，不要说什么引起情绪变动的话了。”
顾梓慧转身往准备间那里走。她耳畔回响起刚才傅琉璃说过的一句话——流着一样的血。
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一个小时多过去了，手术室的门口亮起的依旧是红灯。
蔺家良像枯树一样坐在手术室门口。琉璃一如既往得坐在蔺家良旁边，或许他叫她来陪着宝珍得目的，多半就是让她自己来陪他。
“你最近，瘦了。”
蔺家良没有说话。
琉璃继续道：“宝珍得病情不是那么乐观，至少还有两次手术，你再这样瘦下去，岂不是宝珍病还没好，你就倒了吗？”
蔺家良满不在乎得摇了摇头，“我没事的。”
琉璃骂道：“家良，你是不是该看心理医生了……你现在需要开开心心的知道吗？你看看你的黑眼圈有多重，你都几天没睡了？”
“这是谁这么多嘴告诉你的？”
蔺家良习惯性的皱眉，眉心中央有一道小小的皱纹。
琉璃伸出两根手指支撑在蔺家良的眉间。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任谁看着都会心疼的，难道梓慧没嘱咐你吗？”
蔺家良靠着长椅上，一脸的无奈，“我不知道我和她的感情还剩下什么，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为了繁衍后代的目的和她做爱，做完了之后，她安静的睡觉，我洗一个澡，坐在床头怎么都睡不着。她爱我，想要占据我，想要用一纸协议或者是一个血脉把我永远的拴在她旁边，她害怕我离开她。她太没有安全感，我很累。但是我又舍不得跟她分手，因为……除了她，不会有别的女人比她还要爱我了。对于感情，我也倦了，烦了。”
蔺家良摸了摸自己口袋，如果这时候有一支烟该多好。
“你呢，好好珍惜沈小路，如果你们真心相爱，不如早点结婚，不要像我这样，夜长梦多。”
琉璃笑了，“那么嚣张的蔺家良如今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蔺家良苦笑，“我感觉自己黄土都快埋半截了。”
傅琉璃一定不能理解蔺家良说出这句话时候是有多么的凄凉。
“家欣过年的时候坐飞机去了叶程然那里，我父亲阻拦着她，家欣叫我帮她跟老爷子开脱。她说如果我不帮她她就再也不回家住了。她对这个家，真的是半点感情都没有了。她跟着叶程然走南闯北的拍戏，也不知道这叶程然身上到底有什么魔法。你一个，家欣一个，沾上去就没办法撤出来！”
“其实，在感情里做个任性的疯子，不也挺好的嘛？如果有一天她不复勇往，那就是她的心已经死了。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琉璃有的时候也觉得这两兄妹喜欢人的方式还真的很像：一样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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