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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诚很是伤感，伫在原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但愿一路平安，万事顺遂。”
“放心吧，爹，哥哥又不是小孩子了，再加上有松龄和榴花，三个人作伴，一定平安到京城。”
“恩。”
包诚抬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道：
“走吧，回家去。”
顾东篱点头应了声儿。
临走前，她眺目看去——
见绿柳亭外秋风瑟然，秋山连绵，从乡道上来的花农挑着竹担子，两头挑着偌大的平底柳条筐，盛满了菊花。
“栽——九花哎——”
喊声抑扬而漫长，裹挟着声声秋意，萦耳而来。
这些菊花，根部是拳头大的一团护根土，买回家栽到花盆中，稍微浇点水，过几天就会开了。
包诚见女儿直勾勾盯着九花看，挠头问了声：
“要不买两棵回去种？爹替你养活，等黄灿灿开起来，好看得很！”
眸中划过一丝不自矜的失落，她撇了撇嘴，摇头道：
“算了，不要种……九花开了却没有肥蟹吃，岂不是更加难过？”
“这有什么，爹上集市给你买去！”
“算啦爹，咱们回家去吧。”
顾东篱挽上他的宽实的臂弯，往巍峨的城门口走去。
*
“让让！”
人还没走进城门，顾东篱已让列队的官兵拦阻到了一边儿。
“诶——”
被大力推搡了下，若不是包诚眼疾手快扶住她，她差点跌到，啃一嘴黄泥。
顾东篱还想理论一二，却发现官兵半点不想搭理她。
他们只是神色肃穆，持着红缨枪，列起整齐划一的两排队伍，把闲杂人等，全部赶到了后头，留下一条宽阔的道路，以便通行。
这个阵仗，是要迎接谁么？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进不了城了，顾东篱索性耐下心来，看看是什么有头脸的大人物，要来青州城。
等了小片刻，知府陈忠来了。
他穿着官袍，匆匆正着衣冠，从一顶四人抬的青布轿子中下来，?意磷判∷椴剑??搅顺敲趴凇
扭头问向一边的城门令：
“还有多久到哇？报信的差爷呢？”
“请上城楼喝茶去了，差爷说晋王爷离青州城只有半里地了，马上就到！”
“好好、我再迎出一些，等会儿见着人，你们懂点规矩，要学会磕头拜见，知道了么？”
“是！大人！”
……
顾东篱心中一凛，不自觉眺目往官道尽头看去。
晋王来了！那岂不是，他也回来了？
晋王二字，除了顾东篱听见了，其它被挡在城外的百姓大多都听见了。
大家闲着也是闲着，便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有一个说着官话的青年小伙儿，兴致勃勃道：
“我才从京城回来，这阵子可劲一个热闹哇！跟听书似得，知道么，咱青州城的天下第一败家子沈澜舟，好像是太子爷留在民间的私生子！这次他也去京城啦，跟在晋王身边，看架势，是要认祖归宗，叫太子难堪哒……”
“这种艳闻轶事，你也信呀？”大家第一反应，都是不信的。
反正沈澜舟这个人，常常是各种奇幻话本的主人公。
说书的愿意说他，写书的也愿意写他，有这么乌七八糟私生子一说，也不足为奇了。
“你还别不信……万岁爷嘴上没说什么，其实朝廷里早就炸锅了！听说是干了个女戏子，当年可是入选清赏班的御贡，这不是犯了大忌讳嘛！只是万岁爷要脸，没明着叫查，但翻了一件青州旧账出来，让晋王来查三大制造司的亏空呢！”
“亏空？这不是陈年旧账，多年不提，这会儿要清查啦？”
那青年人贼兮兮一笑，笃定道：
“肯定是个借口，明着查亏空，暗地里查当年女戏子的事，要是真的，这次太子真是要吃瓜落啦！七年前差点被废了一次，这一次不知道结局如何咯~”
……
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好不热闹。
顾东篱心绪不宁，搅着自己的衣角，只一次次踮起脚，跃过众人头顶，去看官道路上的情况。
这时，不知谁唤了一声：
“来啦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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