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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继续垂下头去择菜。
半晌才道：“你们明里暗里的也是一直在搜查吧，搜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了吗？我说了我没有见过明爽就是没有见过明爽，如果见过我也不可能睁眼说瞎话。”
周翰林咽了口口水。
端起茶水来抿了一小口，是很清苦的味道，苦到了心里一般的味道。
他几乎在怀疑这茶是不是黄连茶。
而姥姥把菜全部择干净了，才又抬起眼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道：“不过我这个年纪经常也是看开了一些事的，偶尔的睁眼说瞎话未必是对你不好。”
周翰林无果而归，游荡在大街上。
路灯昏暗。
几辆车疾行。
偶尔会有一些行人在。
他像是孤魂野鬼的飘荡了很久，一辆车停在了他身边。
周父打开车窗看他一眼。
淡淡道：“上车。”
周翰林冷静的转着脖颈安静的看着天边的云很久，最后看不清云彩的颜色，只能看到黑色的星星，他还是一声轻笑，带着无奈进了车。
周父扔给他一份文件。
“你在弘岸的股份，我给你拿回来了。”
周翰林看也不去看，反手把这东西扔在一边了，顿了顿又觉得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他看着刺眼，干脆拿了又从车窗上扔了出去。
他倚在椅子上冷静道，“给我也没用，我没那个心思。”
周父被他的态度完全激怒。
他冷笑道：“那你现在有什么心思？嗯？跪在明爽姥姥家门口你以为就能求得明爽原谅了吗？你以为她不愿意原谅你什么？嗯？你没做错什么，只是她骨子里在自卑，她骨子里不想拖累你。”
“我没嫌弃她拖累我！”
周翰林像是被踩中了痛楚的猫，一下发疯起来，嘶吼声都带着些许的颤栗颤抖。
他说，“从头到尾你们都在说我错了，说我嫌弃她是个普通人，不能给我商业场上铺平道路做一盏明灯，说她脸上有疤痕，长的格外的丑陋配不上我。可这些都不是我说的，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她。”
当初她自己爬上他的床的时候，他的确是厌恶着的。
可短暂的一段时间的交流交往。
再加上之前她的开朗活泼早就已经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他突然觉得，或许余生里有个明爽也是不错的。
他阴暗，故作明朗。
可是明爽却是真的明朗温柔。
可是天公不作美。
亦或者可以说这世界本来就是不会允许时光静好岁月温柔的，所以他才总会遇到突发状况。
这些意外。
一步步促成了他们的如今。
无可转还。
周翰林眼底猩红，面色透着几分的狠戾暴躁，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她，几乎是恨的不行，才继续说：“她什么样子我都没有嫌弃过她，我是真的想要和她过一辈子的。你不放过我，如果是因为我是周家的血脉的话，那我已经给你留了无吝，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你在我身边布满了你的人，趁我不注意乃至于后来肆无忌惮在我面前也敢对明爽人身攻击，你到底是想要什么？”
周翰林面色茫然。
他冷笑了声。
眼底的猩红却尽数散了，随即像是一种黯然爬满了半张脸，纵横捭阖，像是伤疤一样让人触目惊心。
“周家我是真的不想回去了，周家的一切我都不想再碰再要了，说我是自甘堕落也好，从此一蹶不振也罢，通通是我的事，我愿意，你也管不着了，如果可以，你就放出消息吧，说从此和我解除父子关系，说不准这样明爽还能回来找我。”
他眼底狠戾决绝。
周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只是……
周翰林踉踉跄跄的拉开车门下了车，还没走出几步突然听到周父叫住了他：“你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走吗？”
周翰林停步，头也不回的冷声道：“因为你的挑唆。”
“不。”周父冷笑道，“因为你是个无能的废物。那时候她在你身边，你却依旧不能安慰她照顾好她，甚至她在你身边还能离开，这不是我手段高明，因为即便我不去做那些事，你以为别人就不会说那些话了吗？”
周父会看透人心。
也知道哪句话什么话最伤人。
他扎心就要扎到最脆弱的地方。
他说，“因为你太无能了，左右你都照顾不好她，有权有势的时候照顾不好她，穷困潦倒的时候依旧照顾不好她。”
“她离开你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是个废物。”
从头到尾的废物。
不折不扣的废物。
林木木在梦里遇到明爽。
她梦到大学毕业，其中没有遇到任何事，他们所有人也都是安安稳稳的，直接到大学毕业。
晚会上。
林木木举着杯子去找明爽喝酒，明爽笑魇如花，是活脱脱的一幅没有被爱情所拘束的样子。
林木木问她：“明爽，你打算和周翰林怎么样啊？”
明爽愣了下：“什么周翰林？”
嗯？
这时候旁边的人也都围了过来，钟楚苏明秀和苏术苏夏都围了过来，他们同样是一幅愣神的表情看着她：“是啊，木木，什么周翰林，我们这哪儿有周翰林？”
林木木百口莫辩。
只能一个劲儿的描述着周翰林的体貌特征：“就那个高高瘦瘦的周翰林啊，你们忘了吗？明爽……明爽好像是还和他生过一个孩子……”
接下来的事就混沌不清了。
有人推搡着她笑。
“木木喝醉了吧，我们这哪里有周翰林？”
“对啊，还说我给他生了个孩子？”
“我这辈子都不想栽倒在男人身上。”
“可不是……”
……
像是一个漩涡。
林木木瞪大了眼睛猛然惊醒了，她从床上跳了起来条件反射的抱住旁边的东西，心有余悸的时候那人轻轻的拍了拍她后背。
“做噩梦了？”
声音清朗干净，透着些许的宠溺温柔。
林木木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坐在自己身边的秦闵，她松了口气，却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塞到了他怀里。
声音很轻：“嗯。”
秦闵拍了拍她一会，突然道：“我刚才也做噩梦了。”
“你梦到什么了？”
秦闵垂头看她，一个吻落在她鼻尖，她身子一震，他的吻往下滑，落在她唇上。
透着一股子的不知名的香。
他说：“梦到你不要我了。”
林木木突然觉得他的这个梦好熟悉，然后自己在脑海里迅速的滚了一圈的时候，恍然记起。
自己好像经常做梦。
梦里，是秦闵不要自己了。
而现在，什么时候居然是他们两个完全的反过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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