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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奕辰脸上下意识地摆出公式化的笑容：“没有，你坐好了吗？”
颜小安看着有些怪怪的温奕辰，眉头微蹙，点点头道：“好了，走吧。”
车子便如离弦之箭一样疾驰出去，车上的两人也一路无话。
半个小时后，曾经温奕辰来堵过颜小安的那栋小区楼下，车子缓缓停住。
该下车的时候，颜小安却没有解开安全带。
“你有事情要问我。”温奕辰笃定地问道。
“是，”颜小安轻咬下唇，道，“我想问，墨丞非怎么样了，我，我那一枪……”
提起那一枪，对于颜小安来说，还像是发生在上一秒的事情，她说起来的时候，已经在尽力克制了，但还是能够分辨出她声音中的颤抖。
“小安，镇定，我想你那一枪并没有打中墨丞非的要害，”温奕辰安慰道，“否则我们就不能轻易离开那里了。”
颜小安深呼吸了两下，声线仍旧颤抖个不停：“可是我看到他身上流出了很多血，他的衣服都被染红了，我，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不把枪对准他，而是对准我自己……”
“小安，你在胡说什么！”意识到不对的温奕辰连忙侧过头来看颜小安，发现她眼神有些发直，脸色更是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呼吸也十分急促，当即一下子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一手不断轻抚着她的后背。
“小安，冷静下来，听我说，我虽然不知道墨丞非的伤势怎么样，但是那天，我看他并不像伤重的样子，他的衣服也没有被血染红，这些都是你的错觉！”
温奕辰解释道：“墨丞非那天穿的衣服是深色的，即使受伤也不会让人看到血，所以那些只是你想象中的事，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他一直重复低喃着：“那都是你的错觉，小安，那些只是你的想象。”
过了好一会儿，颜小安颤抖的身体才停了下来，她有些变调的声音从温奕辰车人的怀中传来：“是我的错觉？”
听到她的回应，温奕辰微微松了一口气，就在颜小安刚刚情况有些不对的时候，他猛然想起那次墨丞非被洛雨晴刺伤时说过，颜小安不能经受刺激。
“对，是你的错觉。”他肯定道。
*
又安静了好一会儿，颜小安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她退出温奕辰的怀抱，然后嗓音微哑地问道：“你说我们是墨丞非命人送回来的？”
看她没有再情绪激动的迹象，温奕辰松了一口气，答道：“是的，当时你晕了过去，索娅气怒地要冲过来报仇，但是被墨丞非阻止了。”
颜小安面色有些复杂，墨丞非这样做，更显得自己做事冲动，那一枪是真的不该啊！
她脸上悔意满布，温奕辰连刻意忽视都做不到。
“当时墨丞非除了脸色不好之外，说话还中气十足，所以他的伤应该不要紧。”
颜小安点点头：“你继续说。”
“在送走我们之前，他的私人医生已经过来了，所以小安你不用担心墨丞非，”说道这里他犹豫了一下，立即被颜小安发现，他只好实话实说，“小安，你应该知道的还有一点是，墨丞非告诉保镖，送我们回来，并且再不允许靠近那里！”
“呵，这果然是墨丞非的做派。”颜小安苦笑一声，表示自己已经预料到墨丞非会这样做，但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沉。
“小安，墨丞非还转告了你一句话。”看着痛苦的颜小安，温奕辰有些不忍再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可是如果不说的话，颜小安会因为墨丞非的回护举动再心生希冀，到时候又是一场更大的伤害！
想到这里，他无视了颜小安脸上一变的神色以及眼中不自觉透露的乞求之色，硬着心肠一字一句地说道：“墨丞非说，那一枪，算是他欠你的，从此以后，你们两清，再没有瓜葛！”
颜小安闻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口痛得像是有人扼住了她的呼吸一样，眼前也一阵模糊。
直到温奕辰再次将她的头揽到自己的肩颈处，安慰道：“哭吧，有什么不开心的，哭出来就好了，小安，哭过以后你要学会坚强！”
她才攥紧温奕辰的衣服，任由泪水一滴一滴在温奕辰黑色的西装上晕染开来。
“他是真的不要我了，他要和我一刀两断了。”
她语声呜咽，吐词也因为夹带抽泣之声而有些断断续续，但是却依然能让温奕辰听清楚。
温奕辰张张嘴，想说“我还要你”，但是最终也还是没有说出口，趁人之危一次就够了，上一次他都没成功，又遑论这次，既然早已说过放手，那么就不该动摇！
温奕辰的眼中划过一抹坚定之色，而后就像是一个哥哥在安慰哭泣的妹妹一样，伸手一下下地轻轻拍打在颜小安的肩头，不带半分旖旎绮思。
半晌，颜小安的哭声逐渐止住，她默默地再次自动离开温奕辰的怀抱，眼帘低垂，只从眼角的飞红才能窥见她刚才痛哭的痕迹。
温奕辰同样沉默着等她平复心情。
颜小安此时不想抬头去看温奕辰，不是为了别的，因为她此时正低头看着自己摊在膝盖上的双手，就是这双手，曾经将枪口对准墨丞非，最后按下了扳机！
她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阴鸷，搁在膝盖上的双手也开始颤抖个不停，她的呼吸也开始变粗重。
温奕辰再次发现不对，连忙用双手抬起她的头，逼着她同自己对视：“颜小安，你又在乱想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已经告诉你墨丞非受伤并不重，你怎么还想不开？”
颜小安脸上满布痛苦和悔恨之色，整个人也像是陷入了一种魔障中一样，眼神开始混沌起来。
温奕辰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没想到颜小安受到刺激会这样，更是没想到颜小安会这样在乎墨丞非。
恐怕这一点连她本人都想不到，墨丞非也应该不知道这一点。
因为这个，他终于掐灭心中最后一丝不甘，彻底放下颜小安。
“你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吗，再这样下去你整个人就会崩溃的，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为了我那样做了？”
颜小安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对，整个人都像是在逐渐灰暗下去，她的脑海中还有残余的理智，所以她还能听明白温奕辰的意思：“不……不是的……”
她是后悔了，却不是后悔救温奕辰，她想要告诉温奕辰，但是却词不达意。
索性温奕辰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的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与以往流于表面或者笑不达眼底的模样天壤之别，可是唯一有幸见到的人却根本没注意到。
“小安，我会尽力去探明墨丞非的伤势，你要相信他不会有事，所以你也不能有事，知道么？”他凑近颜小安的耳朵，像是想要透过颜小安的耳朵将这句话深植入她的脑海。
也许是他的方法奏效了，也许是他话中提到某个人触动了颜小安的神经，让她反应了一会儿，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温奕辰注意到了这一点，松一口气的同时，也生怕她再次反复，便又说了句：“对不起。”
不等颜小安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她便先感觉到自己后颈一挺，意识陷入黑甜之际，她听到温奕辰叹息一声道：“我只能用这个方法避免你再一次情绪激动了！”
看着颜小安双目紧闭地靠在自己的肩头，温奕辰攥了攥拳，而后低低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小安，墨丞非已经成了你心中的死结，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再思虑这些，你放心，我会帮你查清楚一切真相的，你只用知道最后的结局就好了！”
“他为你，用那一枪结束过往，那么，这些事，就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颜小安再次醒来已经是在自己的家里了，她捂着还有些酸疼不已的脖子，苦笑一声，这次还真得感谢温奕辰了，要不然她可能会真的情绪崩溃了。
为了不让自己变成失去理智的疯子，颜小安强逼着自己不再去想那天的事情，也试图不再想墨丞非，可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再有一次“回忆”起墨丞非身上开出的一朵血色的花，一脸惊诧，而后怨恨地看着自己的样子，颜小安猛地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她打开灯，只觉得自己的手上沾染了墨丞非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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