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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终,傅可盈还是没能开枪,她被人抓住了。
两人遥远对望,她的眼中的记恨,让尤狸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周边喧嚣一片,尤狸眸光转而朝着远处的滕瑾耀,他被他们放在担架上,医护人员们纷纷上前,推着他狂奔。一切的一切,映衬在尤狸的眼中,她就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看客。
她此时才感觉到自己的冰冷无情。
不知是谁,厚重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急速的转了个圈,整个人撞到他的胸膛,尤狸愣了愣,她的眼角此时才开始湿润。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接触到任何与这男人相关的东西,她都会哭泣,就像是一根紧绷着的绳子,就要到达生命的极限了,一直在等着,一直到发现任何他的蛛丝马迹,砰的一声,绳子断了。
尤狸无声的流泪,霁齐将她的脑袋按压在自己的胸口,还好她没事。
下巴放在尤狸的头顶,此生,他从未有过的慌乱。他正在停车,却听到枪声,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着这边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尤狸觉得好像很长久,比这半年的时间还要长久。却也不过是两分钟的时间。她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下,霁齐浑身一震,他不自然的放开她。
尤狸低头,他看不清她眼中的眼泪,但能感觉到自己胸口的濡湿。
尤狸觉得自己赚到了,赚来了在他怀中哭泣的机会。想到这里,她就心酸不已。
“滕瑾耀受伤了。”
她尽量维持声音的平静,想要提醒这个男人,这是他们这半年多的时间以来第一次讲话,尤狸紧张到喉咙都在打结,但还好,这句话出来的时候,还算是正常的。
霁齐眸光紧紧地锁定在她身上,像是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
忽然,小孩的哭声传来,尤狸猛然回神,她回头看了一眼,尤城怀中的孩子,扯着嗓子大哭。像是被吓到了。
尤狸下意识地上前,伸手抱过,却怎么哄都哄不好。
周围的人群还是乱糟糟的,警察过来问询着什么,但见霁齐他们在,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尤狸?”
似乎是认识的人,尤狸回头,对上林强那双充满笑意的脸,她愣了愣,随即回神,“好久不见。”
林强穿着制服,显然,他又从局长的位置上下来了。浅笑着上前,他瞥了一眼尤狸怀中的孩子,眸中划过浓浓的惊愕,“你的?”
尤狸点了点头,但此时小孩哭闹不止,她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
“我来吧。”
忽然,有谁挡住自己的视线,尤狸不敢朝上看,她害怕看到霁齐的眼睛,她只是盯着他黑色衬衫的衣领,不动作。
怀中的小孩已经被霁齐接过去了。
尤狸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气氛尴尬到诡异,林强瞥了一眼霁齐,又看了看尤狸,决定还是不说话的好。
另一边,芮炎匆匆而来,“傅可盈已经被警方抓住了,小狸,你没事吧?”
他话落了才发现霁齐也在,朝着他点了点头。
而孩子到霁齐的怀中后,莫名的安静下来了。或许是他们爷俩之间的秘密,尤狸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给。”
只是,霁齐总是能知道她心中所想,不用她开口,小家伙已经重新在她怀中了。甚至眯着眼睛笑。
尤狸一阵心酸,她好想快点离开这里,想到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大哥,你帮我照看一下瑾耀,我想……”
“回去吧。让芮炎送你。”
于是,芮炎带着尤狸,一起离开。尤城留下随时关注滕瑾耀的伤势。
霁齐望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背影,身侧拳头紧握。
尤城眸光复杂,“有些事情,该是男人先主动。”
霁齐愣了一下。
滕瑾耀差点一命呜呼了,也还好事发地点是在医院,他保住了一条命。
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霁齐和傅勋都在。
“小狸没事吧?”
滕瑾耀下意识地问出口,等到意识到什么时,已经晚了,他讪笑,“当初也是我让你放过可盈的,所以这件事其实我也有错,为她挡枪是应该的。”
似乎是为了补偿前面的那句话,滕瑾耀又解释了一句。
这时候,宁南香手中拎着一个大大的水果篮子,“滕瑾耀,我宁南香敬你是条汉子,救了我们家小狸,我……”
宁南香还要继续时,已经被傅勋捂住了嘴巴。
“可盈呢?”
“警察局。”
“阿齐,我想……”
“杀人未遂。”
霁齐薄唇中吐出的这四个字,让滕瑾耀接下来想说的话全部都吞到肚子里了。他还能说什么,霁齐一句杀人未遂,就已经定下了傅可盈的罪行。
眸光微闪,傅勋张了张唇,但在宁南香警告的眼神下,也决定了沉默。
这件事,傅勋告诉傅青云时,他只是有那么一瞬晃神,之后便笑了,“她也该受点教训了。”
傅可盈因为杀人未遂,私自携带枪支,判刑二十年。
尤狸听到这个消息时,并没有多大的反应,除了在面对小念然的时候,她几乎都是没有什么反应的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她笑的只有霁念然。
这是尤狸给小孩取的名字,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取好名字后,只以一封邮件的形式告诉了霁齐。而霁齐,对着这个名字,抽了一整夜的烟。
尤狸出院后的一个星期,一则炸开锅的新闻在望禾市沸腾起来。
霁齐要结婚了。
他不是结过婚吗?
随即有人出来辟谣,他与傅可盈早就已经离婚了。
但他的结婚对象呢?
在所有人都以为会是尤狸的时候,景程澄,这个在富阳市无人不知的名字,在望禾市第一次被大家知道,是以霁齐未婚妻的名义。
尤狸终于知道当初她在医院说那句话的意思了。
尤家,宁南香看着床上正在哄小念然睡觉的尤狸,眼睛简直可以喷火,尤狸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头。
等到确定念然已经睡着了,她才随着宁南香一起出了门。
“尤狸,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宁南香不可置信的问。
尤狸一步一步的下楼,她就紧随着她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宁南香继续道,“你是不是还不知道,霁齐他……”
“南香,我知道。”
“那你还这么淡定?”
尤狸忽然停住身子,宁南香一个急刹车,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尤狸给她递了一杯水,“不然呢?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不能结婚?”
“你想过小念然没有?他的爸爸现在要娶别的女人,你让他以后怎么办?”
“当初你带着小豆子的时候,傅勋不也要娶容佳吗?”
“你……”
宁南香气急,她只觉得尤狸是榆木脑袋,怎么就是说不通。
“南香,我和他不可能了。”
“去他妈的不可能,尤狸,你这样端着给谁看?谁还在乎那么多?管你妈杀了他爸,还是他妈杀了尤然。这关你什么事,关他什么事?”
尤狸身子晃了晃,她瞥了一眼宁南香,仅仅是这一眼,让原本义愤填膺的宁南香立即软下来。
尤狸已经来到沙发边上坐着了,宁南香站着,“你真的不打算做点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吗?”
“南香,我累了。”
宁南香连连点头,只觉得胸口闷着一口气没办法排出来,“好好好,你累了,你们一个个的都累了。因为累了,所以你们之前做过的所有努力都不算吗?你忘了那个男人为了你做过什么吗?你难道为他稍微往前走一步都不愿意吗?你稍微付出一点会死啊。”
重重的踢了一下沙发,宁南香这段时间来,第一次发火。
砰地一声,房门被她关上,尤狸整个身子也软下来了。
她怔怔的看着,将腿拿到沙发上,蜷缩成一团。
“你也想劝我去找他吗?”
尤城愣了愣,他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我只是提醒你,之前,为了让张浩林出手帮忙,霁齐答应了他一个条件,而今,这个条件是要娶景程澄为妻。所以,这不是他自愿的。”
身躯一震,尤狸眸中情绪涌动,却也不过一瞬,都化为了平静。
“我知道了。”
“嗯,知道就好。尤狸,你试着想想你们的过去,你试着想想你们为彼此做过的努力,或许,这些仇恨,下真的算不得什么,或许这些误会,终有一天,会烟消云散的。”
“如果小然知道你这个时候因为他而放弃自己的幸福,他不会开心的。”
“大哥,在我看到阮欣家中的画像时,在我看到霁成钢每一双眼睛中求生存的欲望时,我好像就能够感觉到霁齐心底的痛,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我自己都不想活下来。又有什么能力去奢望他。”
“如果那天,在医院,为你挡枪的人是霁齐呢?如果他在你面前快要死了呢?小狸,到那时候,你再想想,这些恩怨是不是真的有这么重要?你或许还会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好好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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