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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的小舅子还不如没有。如果他没出事，如果他不是那么理智冷静的人，说不定还真想打他一顿。
把姜梨当成提款机这么多年，现在出事了还折腾她，要不是不想她这么辛苦，他现在还真不愿意来看他一眼。
所以进去病房里，陆之城也并没有给他好脸色，但基于这么多年的性格和职业素养使然，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不好的情绪，态度很平淡。
“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头上的线明后天可以拆了，腿上的伤好的慢一点，估计还得在医院住一个月才能出院。晚上睡觉还会疼吗？”陆之城很自然地看着顾昊，履行医生职责般开口问道。
“还行。”顾昊睁开眼看了陆之城一眼，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又闭上了双眼，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确实挺欠打。
怪不得姜梨会这么生气，其实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地上倒是干净了不少，看来姜梨下午的那一段话还是有点用处的。只是桌上放着的保温盒里的汤和饭，盖子没关好，里面的东西还是满的，基本上没怎么吃。
陆之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顾昊缓缓开口：“不用把情况想的太糟，出院后进行一个多月的复健，后面注意运动，和正常人不会有任何差别，正常行走跑跳开车，都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复健做得好，你以后要爬山，也能爬。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对待患者，陆之城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所以他干脆就把顾昊当成是正常的病人，而不是姜梨的弟弟，否则他可能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
陆之城这话说完，顾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最后睁开了双眼，看着陆之城问道：“那赛车呢？”
看来他还真是对赛车很执着啊。
“赛车开快车，现在不能说的很绝对，主要还是看你后面的复健，好好休养做后面的复健，还是很有可能的。”陆之城说道这里，停顿下来想了想又继续道：“在国外有过和你差不多的例子，做手术的时候也奔着双腿截肢去的，后来恢复得很好，开车什么的，都没有任何问题。”
“真的？”顾昊眼眸亮起，和之前那死气沉沉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前几天他脾气暴躁，谁都不理，任何人跟他说话，他都让别人滚，医生问他情况，他也只会说，“不是还没死？”这样的话。
但现在，情绪化已经没有了，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反思，整个人像是一夜成长了许多。
“嗯，我没必要骗你。但这得看你自己的毅力。”陆之城淡淡地点头，说完这话后，站了起来似要准备离开。
离开前，他脸色淡然地看着顾昊，还是开了口：“哪怕是亲生父母，在孩子年满18周岁，也没有继续抚养你的义务。你姐姐这几年过着怎样的生活，我想不用我再多说你也了解，她对你有愧，但更多的还是情感所在，若是把亲人对你的情感都耗光，那才是如行尸走肉般没有任何意义地活着。”
陆之城一句话，让床上躺着的顾昊眼眶瞬间泛红。
他转身要离开，顾昊忽然开口喊住他：“陆医生。”
陆之城没有回头，但却止住了脚步。
“你和我姐……”
陆之城回过头来，看着顾昊说：“我们是高中大学同学，八年前因为她父亲的事情和她分开。你多少应该也了解，她这个人自尊心有多强，就连你出事，她也没打算找我开口帮忙。我没了解过她这八年来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是因为不敢去了解。”
“下午她说的那些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你可以试想一下，背负着‘卖假药女儿’的名声，背负着几百万的巨债，还要背负着对你们的亏欠，她这八年来会过什么样的生活？要知道八年前，她也和你是一样的年纪，而且还是个女孩子……”
陆之城说到这里，心脏血液仿佛停滞一般，疼得连指间都发疼。
缓了缓情绪，他又补充道：“你是个成年男人了，应该为自己的未来负责任了。”
“对不起。”顾昊突然低声道歉，声音也带着几分哽咽。
这道歉倒是让陆之城有些意外，本以为自己说这么多，顾昊可能也不会听得进去。没想到他竟然会低头道歉。
“这句对不起应该对你姐姐说。”陆之城说完这话后，转身大步离开的病房。
走出去，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拿出手机给姜梨发信息：“看过你弟弟了，情况不错，情绪平稳，内心已经开始接受事实，开始配合治疗了。”
猜姜梨应该还没到家，陆之城把手机放回兜里，抬脚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电梯门打开，陆之城刚要进去，见许之乐从里面走过去。
“陆医生。”许之乐礼貌地唤了一句。
陆之城点头示意，“今天这么早过来？”
许之乐每天晚上都会过来陪顾昊，有看到过顾昊把许之乐赶出病房外面，她偷偷在外面哭的场景，他还让季明希去陪了她几次。
但尽管顾昊那么对她，她还是每天都过来，可以说风雨无阻。
这大抵也是爱吧。
“晚上没什么事，就过来啦。”女孩仰着头，苍白的脸露出勉强的笑意。
两个人本来也不太熟悉，加上陆之城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寒暄两句下一班电梯过来他也就上去了。
陆之城离开后，许之乐勉强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眼眸黯淡无光，她低垂着头一步一步缓慢地往走廊尽头那间熟悉的病房走去。
像是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走到病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才鼓起勇气推开病房门。
一进去，那张原本暗淡满脸疲惫的脸，又被毫无杂质的笑容代替。
“顾小昊，你今天好点没有呀？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灌汤包，我们学校后面买的，排了好久才买到的呢。你要不吃，以后你想吃我也不给你买了。”
许之乐扬着嘴角朝顾昊走近，走到病床前，扬了扬手上的透明塑料袋。但看到床上的男生眼眶通红，泪如雨下时，她小脸顿时慌了起来。
“怎么了？顾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医生过来。”许之乐说着，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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