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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内灯光昏暗，客人很多，熙熙攘攘。韩昭憋着怒气坐在吧台卡座上，一口把杯中酒喝尽，然后再把空杯推到前面：“服务员，再来一杯。”
身材阔卓的郭老板从韩昭的后背拍了拍韩昭的肩膀。
郭老板说：“韩老板？稀客啊！今天怎么有空到我的酒吧来做客啊？”
韩昭醉醺醺地眯着眼睛看郭老板：“这是你的酒吧？”
“当然了！自从你开始向我们这些夜店、赌场供应大烟之后，我们的生意是越来越红火。来，我叫俩妹子，咱到包间去聊聊！”
韩昭醉醺醺地问：“还有妹子？”
郭老板招手叫来两名穿旗袍婀娜多姿的小姐，吩咐道：“快，把客人扶到包间去。”
“是！”
这两名小姐搀着韩昭向酒吧内部的包间走去。
到了包间，两名小姐分别坐在韩昭的左右，用手在韩昭的身上摩擦着。郭老板坐在韩昭对面的沙发上。显然，俩人都是完事儿之后。
郭老板点了两支雪茄，把一支丢给韩昭：“韩老板，听说前段时间你和老邹闹了点矛盾？”
韩昭唉声叹气：“嗨！别提了！我借老邹的人原本是想在三里亭把周俊生给绑了，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了一个带刺玫瑰。老邹的人死了不说，周俊生还被带刺玫瑰给抢走了。这事儿说出来都晦气！”
郭老板接着说：“不光这些吧？听说后来你还想对程书平敲诈一笔，又在三里亭害死了老邹的几个兄弟。还有一个是你亲手开枪打死的。”
说着，郭老板用夹着雪茄的手端起酒杯轻轻呷一口杯中美酒。
韩昭忽然警惕起来：“老郭，你是从哪儿听说的？这消息除了我跟老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郭老板说：“我跟老邹的交情可能比你跟他的交情都深，他从来不向我瞒事儿！”
韩昭这才放下心来。他惆怅地吐着烟丝：“这老邹，该赔偿给他的我一分没少，他怎么还到处散播我的坏话！”
郭老板探身凑近韩昭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想……把程家商会和麒麟制药厂从周俊生和程书平的手中抢过来，是吧？”
韩昭看了看左右的这两名小姐，又看了看郭老板。
郭老板说：“没事儿，我不让她们说，她们谁都不会说出去！”
韩昭还是感到不安，把这两名小姐推开便站了起来：“你让她们出去！”
郭老板示意那两名小姐出去后，韩昭依然焦躁不安的站着，用手揉着自己的脑袋，忽然问郭老板：“这件事情你没跟别人说过吧？”
郭老板把酒杯放回桌面，顺便磕了磕雪茄烟灰：“我跟别人说这干嘛？”随后，郭老板从韩昭对面的沙发站起来，挪到韩昭身旁坐下，“我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
韩昭这才安稳了些。他重新坐回沙发上，问道：“什么生意？”
郭老板说：“让你跟绑架过周俊生的‘带刺玫瑰’合作！只要你愿意，我就安排你和他见面。”
韩昭这下动了心思：“那就见见吧！”
……
徐磊从警察局回到咖啡厅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徐磊失望地回到咖啡厅，走到吧台。吧台只有程玉婉一个人。
徐磊说：“一杯咖啡，不加糖。”
徐磊回头看向咖啡厅。现在是晚上七点多，这个时候正是咖啡厅人多的时候，基本所有的位子都被人占了，他便搬了一把高脚椅坐在吧台前面。
程玉婉一边冲制咖啡一边跟他闲谈。
程玉婉说：“咖啡不加糖可是很苦的。”
徐磊回答：“我知道，我就是用苦咖啡来给自己提神。”说着，徐磊就从背包里掏出自己的记事本和钢笔，“我占这儿用一会儿，没事吧？”
程玉婉难得的好脾气：“没事！”
徐磊拧开钢笔笔帽继续在记事本上写那篇关于儿童丢失案的新闻稿。
程玉婉把咖啡放在徐磊面前，问道：“你去警察局都问到什么消息了？”
徐磊摇头：“什么都没问到。”
“那你还写？”
“就因为什么都没问到，才要把它写出来，用舆论强迫警察局对这些儿童丢失案重新重视起来！”
看着一身正气的徐磊，程玉婉突然就对他敬佩起来。
程玉婉对徐磊说：“我在这咖啡厅里面见过许许多多的记者，你可能是我见过的最倔的一个。”
徐磊抬头，冲程玉婉微微一笑：“是吗？”
程玉婉突然有了一点羞涩，但她还是十分爽快的对徐磊说：“就冲着你这股子倔劲儿，本姑娘今天就给你免单！”
徐磊点头致谢，然后就静下心去伏案写作了。
……
夜市上是各种琳琅满目的小商品。陶子文一个人在夜市上闲逛，忽然就看到了一支蝴蝶发夹分外的漂亮。他走到这个小摊旁，拿起发夹观看，忽然就想起了和程玉婉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当时，程玉婉对他评价说：“你这警察也是有趣，别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你却一幅书呆子的模样。”现在回想起来，却仿佛是昨天刚刚说过一样。
想到这里，陶子文又想起了他们一起去夜总会跳舞的那天晚上。
那晚，他们两人刚刚确立恋爱关系，陶子文当时曾向程玉婉保证“只要我有空，每天我都会去咖啡厅！”从那之后，陶子文却没几次去过那家咖啡厅，他们的关系也就慢慢地淡了。
陶子文想着这些，不由得出了神，直到小摊的老板问他：“小伙子，你要买给女朋友？”
陶子文这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是的！”
随后，陶子文掏出银元递给摊主，带着这枚发夹满心期望地就往咖啡厅走去。
陶子文跟张馨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是时候去咖啡厅向程玉婉解释，并挽回程玉婉的心了。
陶子文拿着发夹，顺着路边走到咖啡厅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徐磊和程玉婉隔着吧台共同探讨新闻稿。徐磊正把笔记本上的稿子拿给程玉婉看，俩人的脑袋几乎凑在一起，宛如一对热恋情侣。
陶子文静静地站在门口，手里紧紧地攥着发夹。
几位客人从他的身边走过，推开咖啡厅的门进去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声清脆地响了起来。程玉婉朝门口望过来，他看到了门外的陶子文。
那几位客人走到咖啡厅吧台的时候，程玉婉还看着门外的陶子文。
陶子文站在门外，悄悄地把发夹装进外套的口袋，蓦然地转身离去。
程玉婉一直看着门外，直到一名客人问她：“您好，请问咱们店里有红酒吗？”
“红酒？”程玉婉这才回过神来，“当然有。您要哪个牌子的？”
徐磊看出了程玉婉适才的异样，他向门口望去，门口已经没有人了。
陶子文快步远去，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拐了个弯，就消失不见了。
在这个十字路口的另一角，一辆敞篷车，一个面目凶狠的男子藏匿在敞篷车光线黯淡的驾驶室抽着一支香烟。在他往里吸气的时候，嘴里叼着的烟丝变得红艳艳的，并发出“嘶嘶”地烟丝燃烧的声音。
程玉瑶拎着两大包的食材从这辆敞篷车的旁边走过，进了咖啡厅。
见姐姐回来了，程玉婉连忙跟她打招呼：“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呀！”
程玉瑶把食材放在前台边上，问程玉婉：“妹妹，这位客人是……”
“他是上海新报的记者！”
徐磊站起来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徐磊。”
程玉瑶说：“我想起来了，我出门之前见过你。”
说罢，程玉瑶拎着蔬菜走进后厨仓库。
程玉婉对程玉瑶说：“姐姐，徐磊刚刚写了一篇声讨警察局办案不力的新闻稿，指责警察局对儿童丢失案草草结案。你要不要看看？”
程玉瑶把食材放在仓库就走了出来：“这种稿子估计很难在报纸上发表。”
徐磊信心满满地说：“只要我写了，总有地方能把它发表出来。”
等程玉瑶进了吧台的后面，程玉婉神秘兮兮地对她说：“姐姐，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程玉婉说：“我想帮徐磊，去调查陶氏医药集团。”
程玉瑶很是吃惊：“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种想法太冒险了。”
程玉婉央求道：“姐姐，那是多少条孩子的命啊！”
程玉瑶看着端正地站在吧台外的徐磊。
徐磊说：“程玉婉跟我讲了枯黄皮肤小男孩的事情，我想知道陶氏医药集团和这个小男孩究竟有什么关系。”
程玉瑶对徐磊说：“这是警察该做的事，我和妹妹帮不了你！”
程玉婉摇晃着程玉瑶的身子央求着，程玉瑶不为所动。
徐磊吃了闭门羹，知趣地就此打住了。徐磊喝完杯子里的咖啡，继续说道：“或许你们还不知道，自从梁安被抓捕之后，上海郊区仍不断地有孩子相继丢失。你们姐妹俩都见过这个枯黄皮肤的小男孩，如果儿童丢失案的幕后真凶迟迟不能找到，还不知道有多少个无辜的孩子跟他一样，变成一个个枯黄色的小怪物。”
徐磊说完，把咖啡钱丢在吧台上，扬长而去。
程玉婉喊道：“我说过今天给你免单的！”
徐磊边走出咖啡厅边说：“那就把这些钱当做下次的咖啡钱吧！”
在徐磊拉开咖啡厅门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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