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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走?皇上的做法是任性了些,但也没什么大不了吧?”文宓儿诧异抬头,不甚明白文子枫口中的微嘲,不以为意地说道。
“是没什么,臣只是想要是臣以后也做什么荒唐的事,是否可以求得姐姐这般宽容。臣告退!”
文子枫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只自顾自地转身离去。
文宓儿不解文子枫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反常,兀自感慨个什么劲,却因着心思委实沉重,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懒懒地倚在榻上,眯上了眼睛,贪恋一时的平静,却不想一场灾祸正在慢慢滋生。
正是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长夏,红日高升,照耀得宫内满园灿若烟霞。然而翠竹苑,由来的冷清似乎缓解了夏日的炎热,阵阵琴音隐隐传来,不知不觉间,文子枫竟然已经在外呆立了半晌,神情似是很专注,其实却是什么也没想,整个人蓦然化在这一片凄美的琴音中。
“啊!文大人,你怎么……”一声尖叫,这里少有人来,小艺出门不期遇上文子枫,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又手忙脚乱地跪地道:“参见大人,奴婢该死!”
“吕才人在吗?”既然被发现了,不去见,怕是更刻意了吧,文子枫心中如此说服自己,也不想考虑这是不是借口。
“在,才人正在抚琴,奴婢去禀报!”小艺好歹让自己不再颤栗,老老实实地答道。
“不用了!”文子枫却开口阻止,随着琴音一步步慢慢逼近那扇挡在两人中间的门扉,他突然有一丝预感,只要推开它,便是不一样的一生,许是轰轰烈烈,许是万劫不复。
小艺明知这不合规矩,但只偷偷望了一眼文子枫的神情,就吓得不敢多说什么,听说他行事狠辣,多少凌厉的杀伐出自他手,提到文家公子,满朝的文武都得颤上一颤,她一个小丫鬟怎么敢招惹,就不知道他找自己家小姐是什么事,想来看着公子的面子,倒也不至于伤害小姐,这样给自己打了半天气,小艺才一拍脑袋急急跟在文子枫后面向屋内跑去。
文子枫毅然决然地推门而入,但见一抹粉色的身影端坐于一方古琴前。长发尽散,飘飘然洒于身后,在自己的宫内,吕容蝶只着了薄薄的纱衣,如玉般的肌肤若隐若现,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泽,那双美眸清澈如水,不染半丝尘埃,仿佛能净化万物,洗涤一切罪恶。
弹琴的人太多专注,竟没有发现突然而至的不速之客,纤细的手指依然在琴弦上舞动,美妙的音符倾泻而出,些许温柔、些许忧伤、明明柔情似水,偏偏黯然神伤。
天真烂漫的容颜,随着琴音的变化而变化着,吕容蝶的娥眉时而舒展,时而紧蹙,弹到高潮处,衣袖亦上下翻舞,飘扬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
文子枫静静的看着她,异样的感觉,心中无法言说此时的百感交集,眼前的人似乎在用琴音诉说她的心事,她的哀伤,她的期盼,通过她的琴音都展现在了他的面前,他觉得他听懂了,于是他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一曲终结,所有的情感随着尾音袅袅而归于平淡。吕容蝶的双手仍平放在琴弦之上,愣愣地,似乎尚未从之前的曲子中抽离出来。
“才人,文大人来了!”小艺进门就觉得文子枫看向吕容蝶的眼神怪怪的,再也不想耽搁,轻咳一声,惴惴不安道。
吕容蝶转头,没有想象中的慌乱,一抹温柔的笑容在唇边漾开,犹如黑夜中盛开的白莲,纯洁而美丽。
“你先下去吧!”文子枫差点在这抹笑容中失控,忽想起旁边站着的小艺,顿时有些尴尬道。
“是!”小艺惶惶地望向自己主子,但是吕容蝶的眼中现在只有文子枫,她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道,但她不禁有些害怕,这两个人似乎关系似乎看起来并不简单。
“子枫哥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吕容蝶望着文子枫,心中是那样踏实舒心,于是什么也不顾,眨着眼睛,兴高采烈道。
“我……臣……”向来伶牙俐齿的文子枫闻言却是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说好。
文子枫心里不禁泛起涟漪,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单纯可爱的女子,纯纯地对他从不设防,让他心门大开,但他不敢轻易说出口,之前的决心在见到她那一刻又消失殆尽,即使他可以不顾一切,这般美好柔弱的伊人又是否能承受得起那轻易可以相信的责难。
“才人!”文子枫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狠下心肠道:“太后和皇上商议要封赏后宫,皇上觉得对才人颇多愧疚,已定下昭容之位,臣是想来恭喜才人!”
“哦!这样啊!”所有的梦幻在一瞬间被击破,吕容蝶有一刻的失神,分不清该高兴还是失望,即使她再没心没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已嫁为人妾,又凭什么有那些奢望。
然而子枫哥哥,“山有树兮木有枝,仰慕君兮君不知!”也许在她第一次遇上他的时候,就注定会爱上他,她知道自己并不聪明,甚至可以说是傻,文子枫定看不上她,那就让这份感情埋在心中吧,不管他是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多谢大人提点!”吕容蝶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淡漠,但她显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掩饰般的将一口茶水灌入嘴中,却只呛得自己声声作咳。
文子枫本一脸苦笑地看着吕容蝶,静默无语。那双眸子却满满的温柔疼爱,即使现在一时心伤难过,也好过以后无休无止的痛苦,但他看着她的彷徨,她笨拙的掩饰,心就痛得厉害,若没有他在身边照顾,这样的她,他又怎么放心的下,他猛然觉醒,他不想再去逃避,爱了就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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