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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痛的，则是林宸鄞装作不知，他怎么会不知？
章潇潇蹲在路边，她抓着头发，紧紧的让头皮作痛，却无法缓解腹上的疼痛，那种深入到骨髓里疼痛。
再次看见她这副模样，林宸鄞有些不敢上前，到现在他自然是明白了，万御瞳梦见的是未来，但也不算是未来，那是他们都已经经历过的。
想到潇潇曾经和万御瞳关在一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潇潇对万御瞳会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们在前世共患难，自然是不一样的。
可万御瞳究竟是什么时候和潇潇被关在一块的，林宸鄞一点儿也想不出来，前世他关注过的人不过寥寥，万御瞳不在其中，而潇潇，这件事是在他们重逢前，还是在重逢后？
林宸鄞深吸口气，慢慢走过去，他心里明白的，这件事发生在他们重逢之后，如果是之前，潇潇不会跑。
可重逢之后……
“潇潇。”林宸鄞低声叫道，喉咙里有些哑，他到现在才明白，潇潇不是走了。
“别叫我！”章潇潇低声吼道，她不想记起来的，那些事记起来有什么好的？除了让自己痛苦还能有什么用？
林宸鄞看着不肯抬头的章潇潇，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如鲠在喉，他从没想过要伤害她，却一次次的叫她受伤。
淬魔针下不会死，只会痛不欲生，那本来就是刑器。
但无论如何，林宸鄞叹口气，蹲下身抱着她：“潇潇，我不会再放手。”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放手。
当初若不是他不敢承认，也不会有人敢那么欺负她。
章潇潇咬紧唇，抬头望着林宸鄞，眼里都是水汽，却都不肯落下来，她不能哭，不能为这件事哭，绝对不能。
她不能跟这个人认输！
血慢慢渗出来，染红了唇齿，在夜色里看不清楚，舌尖却清楚的记录着它的味道，腥的，有点儿甜。
林宸鄞没有带章潇潇回厉远霖那里，而是在城里找了家客栈住进去，不过两人的情形将客栈的掌柜吓得不轻，索性扔下钱以后，全都解决了。
进了屋里，林宸鄞才发现章潇潇唇上的血，那血已经顺着唇角滴到他衣裳上，晕染开来像一朵朵血色的花。
林宸鄞一惊，急忙捏开她的下颌，只见原本饱满的下唇已经血肉模糊，只瞧一眼都让人觉得心惊。
林宸鄞急忙拿出药来，碾碎了撒在上边：“潇潇，很快就会愈合，不会疼的，不会再疼了。”
血很快就止住，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林宸鄞松了口气，看着依旧闭紧眼的章潇潇，他无力的垂下手，他知道淬魔针扎在身上有多疼的，那种疼会持续很久，久到下一次抽取灵力时，会更疼。
他的潇潇也被人那样对待过。
“潇潇。”林宸鄞忍不住叫道，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潇潇说不恨他，是对他多大的宽恕，风清门的覆灭可以说是心魔作祟，可以说是有人作梗，可这件事，让他所谓的喜欢，都变成了笑话一样的存在。
他喜欢这个小姑娘啊，却让她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欺负。
难怪她会不想再活着了，那么痛苦的，一点儿希望也看不到，真不如死了的好。
章潇潇缩了缩身子，肚子上那股再度纠缠上来的疼痛已经慢慢落下去，唇上的伤口结了痂，轻轻一碰它们就纷纷掉落，就像那些发生过的事，总会好起来。
她会等它们都好起来。
身后传来清脆的声响，章潇潇浑身一颤，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下一刻林宸鄞就从身后紧紧的抱着她。
“潇潇，别怕，不会疼了。”林宸鄞低声说道，黯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萧瑟，当初若不是他哄她去天魔殿，这些事就不会发生在她身上，不会让她受这么多的苦。
章潇潇没有挣扎，眼里的水汽终于忍不住滚出来，落进发丝里。
“瞳瞳，你让我去死吧。”她轻声说道，轻得连自己也听不清。
地牢里每天都有人因为承受不住淬魔针带来的疼痛而自杀，被扔到里面去以后，她也挣扎过，希望有一天林宸鄞能放自己出去，可是慢慢的她就发现，那些人抽取自己的灵力就是送去给林宸鄞。
他们说林宸鄞找到个办法，不用吸食活人的鲜血来抑制寒气，只需要冰属性灵力以外的灵力，所以那些来天魔殿寻仇的人，全都被抓到地牢里，每天抽取灵力。
这样多好，只需要让几个人轮流提供灵力，不需要杀害人。
可当他们说林宸鄞最喜欢的就是她灵力时，她才真的感觉到绝望，原来自己拼命活下来，拼命想找到他，只能换来这样的结果。
他喜欢的只是她这诡异而来的灵力。
从那时起，章潇潇就想到了死，加上淬魔针带来的痛苦日以夜继，对她来说，死了才真的是最好的。
但也是从那时起，被关在隔壁的万御瞳渐渐话多起来，跟她说他小时候的事，他说：“我师父最喜欢叫我瞳瞳，这么恶心的名字也只有他那个老不羞能叫出口。”
其实，万御瞳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淬魔针带来的疼痛太过于长久，如果不分散注意力，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天就会疯到自杀。
她所有的事万御瞳也知道，除了关于林宸鄞的。
万御瞳说她是个蠢货，她说想死。
“可是你死了就没人陪我说话了，这里的人都死了。”
“放心，很快就会再有人被抓来。”
“可他们不会像你这样蠢呀，你死了，只有老天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遇到下一个。”
“……那，我们一块去死吧。”
“那可不成，我还没活够呢。”
想着那时两人说过的话，章潇潇抿紧唇，脱落的血痂咽进喉咙里，如同当时没有说出口的话：“那我替你去死吧。”
那天会被林宸鄞杀死的应该是万御瞳，是她骗过了守卫，把自己换了出去，没有人知道，她能吞噬掉许多东西，包括身体里的禁制，只是吞噬和吸收灵果不一样，吞噬需要灵力，她的灵力总是回复得慢，每次还没有攒起来就被人拖出去抽取走，因为林宸鄞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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