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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易青元满脸焦灼，“城外的炎军，忽然发起了袭击，而我军战斗状态不佳，目前已经处于劣势。”
英北川正要说话，又一名将领忽然急匆匆地奔了过来：“将军，有一支人马忽然从城西杀出，冲入炎军之中，给炎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在场所有人一听，瞬间默然，大家都弄不清楚，这支人马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就连英北川，也被这突然的情势搞得莫明其妙，当即一挥手：“所有人，跟我上楼。”
一众人等登上城楼，凭栏一望，只看见炎军秩序井然，正朝着元京城的方向缓缓挺进，但最前方的方阵，却被另一股力量冲得七零八落。
曙光才绽，城下的情形并不分明，英北川和所有人等也只能看个大概，等到阳光逐渐冲淡雾气，他们方才看清，夹杂在炎军中的，是一群褐衣人，一个个手中拿着镰刀状的武器，每次放出，便有大片炎军倒下。
“我的天！”房延德倒吸一口寒气，满眸震惊，“这——这也太狠了吧。”
“将军。”另外一名将领忍不住道，“这群人的作战方式完全不是正规军队的作风，完全是纯粹为杀戳而杀戳，真真可以说是穷凶极恶。”
其他将领也沉默着，没有作声，显然被那些褐衣人强大的杀伤力给震住。
唯有英北川，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喃喃地道：“暗血，果然是暗血。”
“暗血？”房延德第二次听到这两个字，深感诧异，“将军？”
英北川的表情十分古怪，看了许久忽然叹口气：“回戍所。”
还有的将领并未尽兴，还准备继续观望下去，听到英北川的命令，却只得作罢，转身朝城楼之下而去。
“诸位。”一进戍所，英北川便淡淡地道，“你们刚刚看到的那些褐衣人，便是数年前恶名昭著的暗血。”
“暗血？”将领们一脸的莫明其妙。
英北川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方才言道：“昔年暗血为祸整个北安国，是苏家军、英家军和陆家军倾尽其力，才将其剿灭，可是连英某也没有想到，这暗血竟然会有一日卷土重来。”
其余将领大感不解，其中一人道：“将军，那暗血战力如此可怕，未尝不是对付炎军的利器。”
“不然。”英北川摇头，“暗血组织极具破坏力，但同时不会听命于任何人，他们只顺从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之前城南那座废院中的惨案，便是他们所为。”
“什么？”将领们纷纷变色。一个个顿时噤若寒蝉。
英北川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深感头痛：“没有苏家军，光凭英家军和陆家军，根本无法控制局面，谁都不知道，暗血下一步会做什么，他们若是一时兴起，可以将城外的炎军杀个片甲不留，但也有可能将矛盾调过来，在元京城中制造更大的破坏，而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我们根本无法控制。”
没有想到暗血竟然如此可怕，将领们一时沉默。
“苏家军啊……”房延德眉头紧皱，却再无别话。
就在英北川极其无奈之时，城外的炎军已经抵御不住暗血的袭杀，逐步后退，缩回了炎军的营地，同时紧闭营门，而暗血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四散隐去。
“砰！”
炎军主帐大营之地，萧云重重一拳砸在帅案上，脸色铁青：“废物！都是废物！”
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继而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宫千枭，极其不满地道：“宫师傅，你不是说，此次攻城，有绝对的胜算吗？”
“我也没有想到。”宫千枭的脸色极其难堪，“那些褐衣人，并不是英家军，或者是陆家军。”
“我管他们是什么军。”萧云一脸冷寒，“本皇子只知道，此次攻城，非但无功而返，还损失惨重。”
宫千枭沉默，一切似乎超出了他的意料。
短暂的沉默后，宫千枭站起身来：“我这就去调查，一定会给大皇子一个交代。”
宫千枭说完，迈步走了出去。
萧云毕竟也不是等闲之辈，很快便冷静下来，朝旁边侍立的一名亲兵看了一眼：“去请上官将军。”
“大皇子。”亲兵刚准备出去，上官烈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萧云赶紧命所有人退下，这才看向上官烈：“上官将军，对于今晨战场上的变化，你有何看法？”
“今日之败，合乎情理。”上官烈却没有半分焦燥，反而格外平静。
“什么意思？”
“大皇子可知道，那些身穿褐衣者是什么人？”
“什么人？”萧云下意识地道。
“暗血。”
“暗血？”萧云一向远在孟津，从未踏足北安，是以对北安国发生的很多事情，并不清楚。
“暗血，是一个强大的杀戳组织，这个组织网罗了天下间凶残恶毒之徒，并给予其蔽护，这个组织数年前曾在北安国内大肆为非作歹，但是很快便遭到了北安各方兵力的残酷镇压，最后消泯了踪迹，没有想到今日再现，却是在两国交战的沙场上，依末将看，分明是龙华黔驴技穷，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馊主意。”
“你的意思是——那些褐衣人原本被囚禁着，最近才放出来？”萧云还是有些摸不清头绪。
“依末将看，应该不是所有人，而只是……暗血的头领。”
“暗血的头领？”萧云闻言，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炎军攻城之际，他虽未亲自参战，但也有关注，那些褐衣人的凶残在他脑海里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而那个暗血的首领人物，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狠厉角色。
沉吟半晌，萧云才再次开口道：“依将军看，我军是否还有机会，攻下元京？”
上官烈没有言语，只是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事到如今，大皇子还心存这样的想法么？”
萧云脸色微变。
上官烈的话让他很不痛快，却无法反驳。
但如果就此收兵，他……只觉得满心的窝囊。
迟疑良久，萧云方才叹了口气：“既如此，那本皇子先休战数日，再率兵攻城，逼那龙华和谈。”
临城。
天刚放明，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一家家店铺陆续开门。
“杀人了！”不知道是哪条巷道里，忽然传出一声高喊，整条街道都为之一静，接着便有无数人朝着声音来源之地涌去。
青石板铺就的巷道里，静静躺着七八具少女的尸体，一个个脸色青紫，浑身满是淤伤，衣衫零乱不堪，还有两名妇人，蹲在墙角边嚎啕大哭。
不一会儿，此地的里正也赶了过来，看着一地的狼籍默然不语。
“赶紧去禀报陆将军吧。”有一名青年男子提醒道，里正这才恍然大悟，正准备转身离去，几名将领已经飞步赶来。
百姓们纷纷退到两旁，为首的将领行至最前方，将巷中的一切尽收眼底，然后一转身，又大步离开了巷道。
“凌辱至死？”听到韩冽的禀报，陆元虎霍地起身——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为元京的战局忧心不已，是以对城内的情形，反而不那么关注，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将军。”韩冽迟疑片刻，忍不住道，“那些少女的死状极其可怖，似乎死之前都受过百般折磨，但是她们原本都在各自家中，却悄无声息被人掳走，又死在一个地方，这……”
韩冽自己说着，后背都不禁冒出丝丝寒意。
陆元虎沉默着，一言不发。
此时此刻，少女失踪惨遭横死的消息已经在城中不径而走，家中有女眷的人家更是关门闭户，一个个噤若寒蝉。
顺来客栈。
身着白衣的女子，面罩寒霜，眸冽如冰。
“澜儿？”站在她身边的男子，不由得轻唤了一声。
“暗血。”
女子仰头，轻轻吐出两个字。
“暗血？”卫子越也蓦然变色，数年之前那场波澜，他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却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双眸顿时一凝，“你所的可是那个臭名昭著的血腥组织？”
“不错。”苏雪澜点头，“暗血的成员多为穷凶极恶之辈，况且他们杀人，从无理由，无论是身怀有孕的妇人，还是刚刚出生的婴儿，都不会放过。”
卫子越面色严峻：“如果真是他们，临城怕是有劫难了，你可有法子救他们？”
“救？”苏雪澜想了想，面色却十分淡然，似乎对临城百姓的生死，并没有放在心上。
“澜儿？”卫子越不由得又唤了一声。
“我在想一件事情——镇压暗血，我父亲当年也曾参与，甚至可以说是整件事情的主导者，暗血被成功剿灭后，其首领却被御林军带走了，后来去了何处，连我父亲都不知晓，可今日这些褐衣人，却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卫子越没有言语，只是沉默地静候着，他知道，苏雪澜无论做什么事，心中都有自己的谋算。
“除了昨天夜里发生的惨案，城中可还有别的消息？”
“我，我暂时不知道。”
“走。”苏雪澜站起身来，“去城里面四处看看。”
两人随即出了客栈，沿着街道朝前走去，一路之上但见行人个个面色慌乱，有如惊弓之鸟一般。
行至城中最大的茶楼下，却见茶楼之中空空如也，店伙计倚在门边，正在四处张望着什么。
卫子越迈步上前，从怀中取了枚碎银子递给那店伙计：“楼中说古记的先生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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