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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瘸一拐被押进来的柳璃衣，顾风月瞟了眼谭彰明，紧捏着的拳头上青筋暴露。
顾风月深吸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顾风月问，两把刀就架在柳璃衣脖子上，他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顾风月有九成九的把握在他们动手之前把他们干掉，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失败，他也不愿去赌。
“我......我本想连那三眼的白虎一同救走的，谁知......”
“谁知它反倒咬了你一口？哈哈哈。”谭彰明接过话茬，原本脸上的愁容已经消失不见。
“对不起......”柳璃衣看起来很内疚，又有些委屈。
“不怪你。”顾风月知道谭彰明一定会拿柳璃衣来威胁他，而且现在顾花雪又下落不明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抬手收回长枪，转身重新站回了谭彰明身前。
“呵，算你识相!实话告诉你，那白虎可是跟了我多年的异兽，它才是真正守卫着我的奇兽洞的最强力量！”
“嗷~”一声洪亮的虎啸声从洞中传来，似乎是听到了谭彰明的夸奖。
谭彰明阴鸷的眼神里闪烁着得意的光。
“是它偷袭！不然......不然我不一定会输的。”柳璃衣委屈，心里也是很不服气。
主要是拖累了顾风月，她觉得丢人又惭愧。
“把他们给我押下去，严加看管！”谭彰明收回了脸上那一丝丝笑意，接踵而至的是他汹涌的怒火。
“等等！”柳璃衣心里憋屈，两颗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实在不想连累顾风月。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我是焕炀城柳家的人，不信......不信你可以看我腰间的柳家令。”柳璃衣楚楚地看着谭彰明，她本就是偷偷跑出来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想暴露身份。没想到今天还是得要靠柳家的力量才能逃脱困境。
谭彰明一愣，示意手下查看她腰间的那翠绿色的玉牌。
玉牌上刻着一行垂柳突兀地生长在大漠里，正是在这云鸢城以北都赫赫有名的柳家令。
“快，快放开他！原来是柳家小姐，谭某有眼无珠，失敬失敬。不知者无罪，之前的得罪还望......还望柳小姐您大人大量，您见谅!嘿嘿......”
谭彰明看到柳家令大惊失色，连忙起身行礼。
北方人都知道焕炀城里声名煊赫的柳家，这种存在自然不是他敢得罪的。更何况，还有其它原因让他不得不对这个小丫头恭敬。
“让开，我自己能走！”舒展开的柳璃衣满脸怨气，一瘸一拐地走到顾风月身边，不自觉地挽起了顾风月的手。
“很疼吗？”顾风月指着柳璃衣小腿上的伤口。
“有点儿。”柳璃衣勉强地笑了笑。
“等会儿我去给你采点药草，敷一下伤口就会好很多的！你且先忍忍，实在受不了我背你下山。”顾风月竟不管不顾地俯下身去，掀起柳璃衣的裙摆，兀自查看了她小腿的伤势。
柳璃衣脸红了，顾风月却浑身不知。
顾风月只知道席殊跟他的青梅竹马柳璃衣在那个时候的这种相处，是极自然的事。
只是顾风月忽略了，如今的他已不是那个席殊，柳璃衣也不是那个柳璃衣。
“你需要的话，我替你杀光他们。”顾风月站起身来，死死盯着谭彰明。
谭彰明心里发怵，连忙摆手赔笑道：“别呀！这位公子，您......您可不兴这样啊！这......这人我都放了，您还要杀我，这......这不合适吧？”
看顾风月没有任何反应，谭彰明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刚准备抱住柳璃衣的腿哭诉求情一番，怎料被顾风月发现，一脚踢得倒飞出去数十米。
“喂！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呢！干嘛这么护着我啊？”柳璃衣见顾风月那副模样，跟偷偷跟踪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当然，是她自以为的偷偷跟踪。
“我叫顾风月，你也可以叫我席殊。”顾风月牵起柳璃衣的手往外面走去，他已知晓，柳璃衣不希望他杀人。
“柳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我马上安排人送你们下山去，你们的炽烈马和白狼也都全数归还，多谢柳小姐不杀之恩！”谭彰明看起来十分虔诚乖......巧，好不容易挣扎着站了起来，又重重一下跪倒下去，头埋得极低。跟他之前的咄咄逼人倒是形成鲜明的对比，十分好笑。
“算了，懒得跟你计较，也不要你派人送我。不过以后，可别再干这些偷鸡摸狗的行当！”柳璃衣懒得理他，转头看向顾风月，“大名风月，小名席殊？”
“席殊这个名字......也没有任何触动么，难道你真的不是她？”顾风月暗想，回过神来，“什么习书？习什么书？”
“是是，再说我也没做什么恶事啊，别人交货我给钱不是天经地义吗？我又不知道货物的来源，您说是么？”
谭彰明那沟壑纵横的脸谄媚地看着柳璃衣，又凑上前来企图解释解释。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一剑斩了你这石头窟！”顾风月还是看着柳璃衣，却冷不丁对谭彰明放出这句狠话。
“不敢不敢，你们两个，把柳小姐和这位公子的朋友带出来。”谭彰明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连退了几步，又指使两个属下放掉二人的炽烈马和白狼。
“喏！”
“柳小姐，慢走不送了。”谭彰明笑意盈盈。
“谁要你送了？我们走吧。”柳璃衣白了谭彰明一眼，转头看向顾风月时却又是笑里含羞。
“谭公，以您的实力，为什么不将那丫头就地抹杀了？死在这种地方谁又会知道？那马和白狼可是价值连城啊！”谭彰明身边的一艳妇抱着玳瑁大猫，十分不解，她不觉得这个老谋深算的谭彰明真的敌不过那个年轻人。
“哼，你们女人眼光就是浅短！你可知那柳家令可是柳家历代相传的珍宝，世上仅仅三枚，足以见他在柳家的地位。她若死在这儿，这云鸢城里柳家的眼线怕是不出半日就会来寻我的麻烦！更何况，那小子也是深不可测......真要死斗的话，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啊......”
谭彰明恨得牙痒痒，到手的鸭子飞了他怎能不气？他也见识到了顾风月的手段，要是杀了柳璃衣，这儿所有人还不得陪葬？
“不过，就这么放了他们未必坏事。”
谭彰明转动着手上闪闪发光的戒指，阴鸷的眼神里那层混沌之下，仿佛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夕阳西下，顾风月一手牵着炽烈马一手搀扶着柳璃衣行走在蜿蜒的山路上，背影遥遥看去，倒像是一对小夫妻。
“你......你......我......我腿疼，你......你之前不是说要背我下山的么？”柳璃衣忸怩地说着，简直像个小结巴，说完脸就红了。
“要不......要不你还是骑马吧！我......我身上这衣裳有点脏。”顾风月心砰砰跳，完全没了刚才那股气势。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而且......他身上的衣裳不止是一点脏而已。
“哼，臭小子，本小姐又不嫌你！说话不算数就算了！我这腿都这样了还怎么骑马？我自己走，你离我远点儿！”柳璃衣生气地嘟着嘴，煞是可爱。
在她的心里，虽然顾风月不像那些富家公子穿着光鲜亮丽，可言行举止之间流露出来的气质就是有一种莫名的魅力。更加让人着迷的，是顾风月那清澈又深邃的眼睛。
仿佛前一世，她在这双眼睛里活了一辈子。
顾风月听了柳璃衣的话，原地怔了一下。接着在路边采了些香草捏成粉末洒在衣裳上，又轻轻地拍干净。
“上来吧。”顾风月冷峻的脸上渗出一丝青涩的红，这才是这个年纪的小伙子该有的表情。
柳璃衣一愣，立马像得了便宜一般，却强忍着笑意，心里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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