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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江千户策马赶紧紧随其后。
一路上尘烟扬起，二骑你追我赶，很快来到了破败的军营门前。
这军营老旧不堪，栅栏拒马破损严重，似是那种上前用手捏一下就要碎掉的那种。军营周围的壕沟长满了长长的野草，草尖已与地面平齐。
门口两座了望塔摇摇欲坠，似乎马上要倒塌一般。因此，上面并没有士兵驻守。
就连在军营大门口守门的两名士兵，都是那种半截入土、行动迟缓的老卒，正坐在地上，依靠栅栏晒太阳、打瞌睡。
“妈呀，这都是些什么人呀？”策马跑到军营前的牛善，看到此番情景，大吃一惊。
那两名守门的老卒，似乎与外界已经隔绝，竟然对站在他们面前的牛善没有丝毫反应，依然鼾声连连，做着美梦，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来到军营门前，刚才在路途与牛善打打闹闹的江千户变得一脸正色，丝毫看不出方才打闹中的跳脱之意。
她注意到牛善面上的诧异之色，赶紧策马上前，急急在那两名老卒面前停住，大声呵斥。
“嘿，你们两个快快打开大门，新来的千户大人上任了！”
如此大的动静，才让两名老卒如梦醒般地惊动。
其中一名老卒，颤巍巍地缓缓站起，侧着脑袋，用耳朵对着江千户大声问道：“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法，江千户只得大声地吼道：“千户大人上任！快快打开营门！”
那名老卒神情专注，听了半响似乎仍没听明白怎么回事，继续问道：“你说什么？敌人来袭？”
妈呀，这军营真有意思，看门的竟然是耳聋眼花的士兵。
江千户无可奈何地冲着牛善摊手，意思是就这情景，您老人家看着办吧。
这时，另外一名老卒，如梦初醒，冲着刚刚的老兵大声问道：“什么敌人来袭？那得赶紧吹响号角。”
这下，他手脚麻利地爬起来，飞快地从腰间掏出一枚号角，呜呜呜地吹了起来。
那号角通体瓦亮，反射阳光，一看便知道，此是号角长时间被人拿在手中抚摸后而造成的结果。
靠，这死老头，看起来老眼昏花，行动不便，没想到吹起号角来，却麻利无比，顿时呜呜声响彻全营，让牛善措手不及，看得目瞪口呆。
“呜……呜……呜！”
随着号角声响起，破旧的军营竟然开始焕发活力，里面充满了嘈杂的脚步声，听其的动静，居然是士兵正在集结。
看来，这军营老归老，衰败归衰败，其士兵身上的专业素养还是在的。
这也算是给了牛善一个意外之喜。
片刻之后，一支松松垮垮得惨不忍睹的士兵队列，冲了出来。
这队士兵，老的老，小的小。老的白发长须、皱纹满面，小的稚气外露、瘦弱矮小。
而且身上盔甲残破，有些人身上的甲片已近掉光，露出了里面的内衬，根本没有防御兵器的功效，依然被士兵穿在身上。
手中的武器也各自不一，有的拿刀，有的拿棍，甚至有的赤手空拳。牛善甚至注意到，刀刃上缺口连连，刀背锈迹斑斑，也不知道从何处捡来拿在手中。
值得庆幸的是，队伍中老卒，没有缺胳膊少腿，都是手脚齐全。
牛善实在不明白这些老迈的士兵为什么会留在此处，不是应该让他们卸甲归田吗？
看着将他团团围住的士兵，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江千户。
“为什么这些士兵这么老迈？这么老了，不回家歇着，还待在军营干嘛？”他不解地问道。
江千户看了一圈围着自己的士兵们，并没有解答牛善的这个问题。
若是，一群人拿着刀枪围着你，你居然有心情跟朋友一起唠嗑，那可就太心大了。
可惜，江千户并不是心大之人，一脸正色，从腰间拿出一个刻字铜质腰牌，在这群人面前眼前慢慢地转动。
“看清楚了，这是什么？对于上官不敬可是大罪，让你们不知情，姑且记下，大家快收好刀剑，免得误伤自己人。这是新来的千户大人，大家快行礼。”
看到腰牌，众士兵眼神退缩，纷纷面面相觑。
这时，人群中不知道谁吼了一声。
“散了吧，散了吧，老何头和老崔头，这两人看门，天聋地瞎，搞错了。”
于是，众士兵便有了由头，没理会江千户的话，推推攘攘，三五成群，往营中一哄而散。
众人走的时候，对着那看门的老何和老崔直摇头，有的甚至上前拍了拍他俩的肩膀。
很快，方才有些肃杀热闹的场面变得冷清，只剩下了原先的四人，牛善、江千户、老何、老崔。
那营门的老何头和老崔头似乎始终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为何大家伙出来一趟便立刻散开，二人相互对视，一脸懵逼的样子。
甚至吹号角的哪位，不知道是老何头，还是老崔头，在口中嘟噜：“怎么回事？明明有人来袭，为何大家都置之不理，现在军纪涣散到这种地步了吗？”
听到这话，牛善只能上前拍了拍这位的肩膀，摇摇头带着江千户向营中走去。
一边走，牛善一边听江千户解答前面的疑问。
原来这大韩帝国士兵并没有卸甲归田之说，大汉帝国实行的是军户，开国皇帝将一部分人的户籍入了军府，世代为兵，父死子替，兄亡弟代，每户都要出人。
这些老卒的家中，已无年轻人可替，只能拖着年迈的身躯亲自上阵。
而那那些稚气少年的家中，便是没有成年人可替，只能派这些弱子前来充数。
“妈呀，这些军户可真惨呀。”牛善边听边感叹道。
突然他意识到江千户是女儿身，居然也在军营之中，恐怕家中正是军户吧。
“江姐姐，你家也是军户吗？”
江千户抿了抿嘴，没有直接回答，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一切。
她躲过牛善灼灼的目光，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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