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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楚王，安排倒是小心得很嘛，用这些老兵来磨练牛善。
这些老兵身经百战，见过多少大场面，因此根本没把牛善放在眼里。
这不，方才江千户对着这群人说新任千户上任，可硬是没一个人冲着牛善正眼瞧上一眼，散开回营的时候，都自顾自地说说笑笑地离开，这般做派完全把新任的大人牛善当做空气一般忽略。
牛善望着这群士兵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各个军帐之中，如有所思。
正巧有一名士兵从身边经过，牛善一把抓住士兵的胳膊。
“兄弟，问个路，千户营帐怎么走？”
那士兵斜着眼瞧了瞧牛善，口中丝毫不客气：“放开，谁跟你是兄弟！老子又不是千户，怎会知道千户营帐？”
妈呀，这群士兵这么拽吗？看着这名士兵不善的目光，牛善只得放手。
当然，他犯不上跟这个小兵生气。这点气度，他还是有的。
他扭头转向江千户，道：“走，去千户营帐，你肯定知道的。”
“对呀，我肯定知道！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先问我，你非得吃个瘪，让别人怼一句很开心吗？”
“不开心，开心什么？谁被人怼了还开心，那不是傻子吗？我又不是傻子，我怎么会开心？你看我这表情像是开心的样子吗？你看不出来吗？”
牛善似乎受到了刺激，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
这让江千户特别担心，又很开心，暗地里想着，牛善不会因为受不了，而神经失常了吧？那可太倒霉，好端端地一个少年，太可惜了。但要是正千户精神失常了，我这副千户是不是可以扶正呢？
这让她左右为难，情绪此起彼伏，面上潮红，如同一朵艳丽的桃花。
还好，牛善发了一通牢骚后，举止恢复正常，他神情自若地跟在江千户后面，前往千户营帐。
二人来到千户营帐。
千户营帐内，灰尘满地，地上乱七八糟地丢着一些文书，案几东倒西歪，椅子横七竖八。营帐的角落中，蜘蛛编织了好几张蜘蛛网。
一看便知这千户营帐已经很久没有被人使用过。
看着地上被自己踩出来的灰尘脚印，牛善赶紧用一只手捂住口鼻，以免扬起的灰尘呛到自己。
另一只手则在空中舞来舞去，想扇开空气中扬起的灰尘。
然而，这是徒劳的行为，灰尘随着他与江千户的动作，在整个营帐内弥漫开来。
“咳，咳咳！”他一边咳嗽，一边含糊不清地问江千户：“怎么？这军营很久都没有主官了吗？”
江千户再也受不了空气中的灰尘，如同兔子一般跳来跳去，顾不上回答牛善的话，企图向门外冲去。
开口说话之后，更多灰尘随着空气的气流进入牛善口鼻，这让他咳嗽得更厉害。
他见到江千户逃出，赶紧紧随其后。
冲出营帐后，二人相互看到对方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像两尊泥塑的菩萨，灰眉土脸，样子十分可笑。
于是，二人指着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惊动了周边营帐中的士兵，这些士兵纷纷探出脑袋查看究竟。
当看到是新来的小子和大姑娘在那里不知愁苦、满脸欢笑之时，均摇摇头，缩回帐内，不再理会。
在他们看来，这两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干，跑到这里来当什么鸟千户寻乐子，肯定过不了几天，便会灰溜溜地打道回府。
这两人长得细皮嫩肉，衣衫华丽，一看就知道是没经历过生活毒打的上等人家子弟，肯定吃不了苦。
如今出现在军营，不过是二人心血来潮，跑到这里玩闹一番，等玩够了，自然会回家，所以，他们不用理会这二人。
让这二人自己疯跳疯闹吧，大爷俺连饭都吃不饱，没有心情跟你们胡搅蛮缠。
“大人，下一步该怎么办？”等二人笑够了，江千户弯着腰问牛善。
“怎么办？凉拌！这些人肯定指望不上。对了，当初那楚王升你做副千户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打听过这里的情形吗？未必你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当初，听到升官后可以多拿银两，很开心，就没太在意。虽然对这里的情况略有所闻，但哪里会想到这里如此糟糕。”江千户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官迷，十足的官迷，财迷，十足的财迷。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大长腿江千户，竟然是一个官迷加财迷。
江千户追问道：“大人，此处从何着手？”
牛善托着腮，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道：“先将千户营帐打扫出来吧，不然我们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一听到要打扫卫生，江千户皱起眉头，道：“大人，那里面有陈年累月的灰尘，太难打扫了，你可别指望我啊，我是不会干这种活的，我宁愿冲锋陷阵杀敌。”
“放心，不会让你打扫，知道你没这个能耐。对了，开始问你，你还没回答，此处军营是不是已有很多年没有主官了？”
“哦，确实，此军营已经有五六年没有主官了。但凡有些追求的将领都不会来到这里当主官。”江千户一边说一边拿手指头对着各个营帐点了一点。
触目所到之处，全是破旧不堪的建筑和老朽不堪的人员，整个营地透露着一股衰败之气。
确实，但凡有前途追求的人都不会来到这里。
这处军营完全是退休养老、混吃等死之地。
可以称得上是退养营。他完全不明白，楚王留下这般军营的目的所在，这不是干耗钱粮吗？
还不如让这些人解散，卸甲归田，自谋生路，他好你好，大家好，这样还能减轻钱粮的压力。
这时，江千户接着问道：“大人，等一下，要怎样才能将那营帐收拾出来？”
江千户担忧得很，生怕这差事落到她的身上。
在她看来，这军营之中，就只有她与牛善两人对路，其他人都不对路，叫也叫不动，打不能打，骂不能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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