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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宇看也没看,冲了澡就睡了。
如果母亲的定义只是每天一碗炖好的燕窝,他宁愿吃窝头;如果家的定义只是一座金碧辉煌的房子,那么他宁愿是爷爷那栋低矮的小屋。
他很快入睡。梦里,是儿时金黄的田野、带着车辙的土路、绽放嫩黄色花朵的雏菊和牛栏里哞哞叫的老黄牛。
他还是八九岁的模样,为了追逐一只红色的蜻蜓,在田野里奔跑。后面跟着跑得踉跄的小不点儿,张着缺了一颗门牙的嘴笑得开心。
画面忽地一转。长发飞扬的女孩,眼里闪烁着绚烂的光彩,笑意吟吟地站在路的那一边。金黄色的麦浪是她的背景,蓝色的天空是她的点缀,她如同狡黠的精灵,向他招手,清脆的声音在就在他耳边,“正哥哥,快点,要迟到了!”女孩噘起花样的唇瓣,脸上带着薄薄的嗔怪。
他干涸的心里溢满狂喜,他的女孩在叫他,他的女孩在等他。
他跨上自行车,满心欢喜的奔过去,他大叫,我来了!
可是,女孩突然变了脸色。原来的欢乐明媚不见的,清澈的双眸浮起浓重的悲哀,她花瓣一样的脸上带着失望和难过,整个人飞快地向后退去。
甜甜,别走!周正拼命地蹬动脚下的车,他追了上去,生怕她象风一样,突然的消失不见,再也无迹可寻。
然而,女孩还是越退越远,只有她含了泪意的声音在空气时飘荡,带着回声,凄凉而绝望。
“正哥哥,你为什么走,你不想陪着我了吗,你失约了,甜甜好伤心。”
甜甜,正哥哥不想走,正哥哥想永远陪着你,永远也不会不要你,别走!
周正心急若焚,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喉头如同被焊死一样,又热又紧。
女孩消失了,面前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阻拦了他的视线,他什么也看不见。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在他身体里流动,他知道,那是眼泪。
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只有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灰暗色泽的房顶。
原来是梦!
他坐起来,抹去额头因为着急而泌出的细密的汗珠。
他急遽地喘息,还好是梦。他闭上眼睛,回味梦中女孩甜美而失望的脸。
甜甜,是不是以后我都只能在梦中与你相见了呢。
甜甜,正哥哥不告而别,你难过了吧。
你等着,等正哥哥真正的强大到可以保护你的时候,正哥哥就去找你,到那时候,正哥哥还用车子载着你。正哥哥的车后座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如果不是你,正哥哥再也不会骑车了。
嗓子又干又疼,他拿起小几上的水喝了几口。睡意消散,而夜还很长。
颀长的身姿站在窗前,月牙弯弯,繁星点点,夜色很美,却很凄凉。
如此美好的夜晚,于他来说,应该是又一次的无眠。
甜甜,等我。
周正,不,应该是程明宇,对着月亮冷冷的笑。都别急,时机到了,我会给通通给你们一个交待,只要你们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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