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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和服务生都松了口气，赶紧去张罗上菜的事。
凌千夜拘谨地拧着一双微抖的手，很想抬头看他，又不敢抬头看他。
“怎么了？”封瑾温柔地问道。
凌千夜轻轻摇头，长长的睫安静地垂着，一言不发。
“你小时候叫我哥哥，叫得挺欢快的。怎么现在不肯叫了？”封瑾打开一盒牛奶，倒进玻璃杯里，低声说道：“你喜欢喝牛奶的，来，给你。”
凌千夜慢慢抬眸看去，静静地看着他。不敢叫，叫不出来，叫了怕他逃跑……
“是不是觉得我没去看你？”封瑾扬了扬嘴角，低声说道：“是生气还是难过。”
他怎么问得这么直接？她要怎么回答？
“我去过的……”封瑾小声说道。
嗯？
凌千夜楞住了。
“你在上课，所以我没打扰你。然后我就出国念书了，我和家里谈好了条件，用最短的时间念完双博士，然后回公司工作。其实我刚回来，现在距离飞机落地刚刚四个小时。”封瑾把牛奶继续往她手边递。
凌千夜的眸子圆瞪，他出国了？刚回来四个小时？
然后他们就在街头遇上了！
“你给我写信了吗？打电话了？”凌千夜急了，一句一句地追问。
封瑾微笑着，没有出声。
他打的电话都被截住了，信……估计她收不到吧。走之前，他去找凌千夜，被六姑婆撞上了。六姑婆求他离凌千夜远一点，若他没有能力保护好凌千夜，就不要再找她。小小的她，哪里能受得了封家人的打击和手段。
“我念了两个博士。”封瑾竖起两根手指，眼底又有了笑意，“所以你要考哪所大学？我来给你补课。”
他好厉害啊！两个博士！
凌千夜顿时一阵窘迫。她身体不好，运气也不好，总是在考试前生病，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在补考。
“我觉得有点丢脸。”她握紧了牛奶杯，局促地说道。
长大了，大姑娘了，面对帅气的封瑾叫不出那声哥哥，还有了自卑的心思。
“有什么丢脸的，有我在，你就一定能考得好。就算，不想考也没关系。”封瑾凝视着她，认真地说道：“我承诺过，我会养你一辈子。”
凌千夜的眸子又睁了睁——他还记得？他当真的？
封瑾看着她瞪着红通通的眼睛的样子，情不自禁地想到当年的事，他抱着小小软软的她在黑夜的街头狂奔……
“我会考上的。”凌千夜急促地吸了口气，耳根子都烫了起来，她仓惶地躲开了他的视线，小声说道：“我不用你养，我自己可以。”
“当然，你可以。”封瑾收回视线。
她长大了，马上要十八岁了。
亭亭玉立的少女，若是脸上的疤痕修复好了，会是怎么样的绝色？
他的视线慢慢移到她的那半边无痕的脸上，皎洁如月，透着少女才有的健康的光泽和粉嫩。
“我、我要回去了。”凌千夜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飞快地捂住了脸上的疤，起身就要走。
“先吃饭，我送你回去。”封瑾一把抓住她，急声说道。
他握得有些用力，紧紧地抓着她纤细的手腕，她白皙的手腕上马上多了几道红色的指印。
“对不起，”他发觉自己力道大了，连忙松开了手。
“没事。”凌千夜把手藏在身后，慢慢地坐了回去。
餐厅里其余客人都朝二人看了过来，好奇的视线不停地在二人之间来回穿梭。
经理亲自上菜，满满地摆了一桌，赔着笑脸问道：“封先生，您看，还需要什么？”
封瑾挥了挥手，低声道：“清场。全场消费算我的。”
“清场？”经理看了看四周，马上让服务生去把另外几桌客人请走。又是道歉，又是送餐的折腾了十多分钟，大厅里终于安静了。
“排骨，你小时候爱吃的。”封瑾把排骨挪到她面前，又亲手给她夹了几块放在碗里。
凌千夜肚子咕咕地响了几声，她尴尬地捧起碗往嘴里快速塞了几口米饭，希望这些饭能早点让她的肚子安静下来。不要让她丢脸啊！
“慢点，没事的。”封瑾双手撑着下巴，微笑着看着她。
凌千夜想了想，小声问道：“你刚回来，为什么他们都认识你。”
“这是家老店了，我出国家经常在这里吃饭。经理也是老人了。”封瑾往四周看了一眼，说道。
凌千夜轻轻点头，“哦。”
“以后你想吃什么，随时来就行，我给经理打招呼，你想吃什么你就告诉他。”封瑾说道。
他呢？不和她一起来？
她眨了眨眼睛，呆呆地看着他，眼眶又有些红了。今天的她真没出息啊，为什么看到他总是想哭呢？明明两个人只是小时候呆在一起半个月而已，怎么会让她念念不忘，无法割舍？
很久以后，凌千夜才弄懂这个原因。没人会忘了冰天雪地里那朵温暖的光！那是让人有勇气在寒冬里继续向前的唯一力量源泉。
他是希望，是方向，是她努力想抵达的彼岸。
“别哭啊。”封瑾抬起手，轻轻地擦过她的脸，小声说道：“以后我不会再走了，答应过你的事，我都会做到。”
养活她？
一辈子保护她？
凌千夜抿了抿嘴角，迅速埋下头吃饭。
长大不是一件好事，长大后你会明白很多人心，人性，真实，现实……这些东西是一张网，别说爱情了，连友情的资格也不会给她。
她和他的距离已经遥不可及了，他小时候就出类拔萃，如今更是光芒耀眼。她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怎么可能融进他的世界？
“尝尝这个。”封瑾又给她舀了一碗汤，放到她的手边，“这里的汤不错，滋阴养颜。”
她还用得着养颜吗？
凌千夜握着勺子，一勺接一勺往嘴里喂。
封瑾看着她用力握着勺子的手，意识到了方才的话不应该那样说。少女心思正是敏感的时候，说到颜，不是扎她的心吗？
“千夜……今天怎么会来江城。”他找了话题，想让气氛融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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