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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是什么人，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够不到他。你不配。”凌千夜站起来，和王筱芳针锋相对。
王筱芳平常仗着舅舅是教导主任，猖狂惯了，头一回被凌千夜这样毫不留情面地狂怼，一时间居然乱了方寸，没能及时反击。凌千夜掌握了全部的主动权，把王筱芳的气势打得一寸都不剩下。
“你等着。”王筱芳终于挤出了一句话，胀红了脸，带着她的一群小喽喽，从教室里冲了出去。
有同情凌千夜的女同学好心地提醒道：“千夜你小心点啊，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凌千夜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大不了和王筱芳打一架好了。
时间过得飞快，最后一节课很快结束了。凌千夜等大家都走了，直接从后门出去，赶去租屋里收拾碗筷。
这时候他还在那里吗？
踏上台阶，凌千夜的心跳开始情不自禁地加快。如果他还在家里，那她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就说：哥，我放学了？
不对，这次重逢，她没叫过他哥哥。
长大了，感觉撒娇不是她可以做的事了，连叫哥哥都感觉不好意思。
“哥，我回来了！”楼下传来了女生清脆的声音。
她从楼道的窗口往下看，一个初中模样的小姑娘正冲向站在树下的男生，直接挂在了他的背上。
“哥，带我去镇上看电影。”
对哦，明天周末。
凌千夜看得入神，直到兄妹两个说说笑笑的走了，她才转身回到门口。她打主意了，也要叫一声封瑾哥，起码得感谢他这几天为她买的美食吧？
她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儿，确定没有动静后，她急忙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
家里好静。
门口放着一双漂亮的拖鞋，上面是粉色的恐龙贴画。往客厅走，客厅沙发上也放了卡通图案的垫子。粉粉的。桌上放着十只水晶方盒，打开看，全是不同的发夹和发圈。
“真漂亮。”她忘了找封瑾了，一个一个盒子地翻着看。有镶满水钻闪闪发亮的，有缀着流苏古风韵十足的，唯一统一的特点是：好看！
凌千夜说自己有发圈，其实有的只是地摊上那种彩色发绳，五毛一根，断了再打个结用用的那种。妈妈在世的时候，她也拥有各种蝴蝶结，妈妈走了之后，别说蝴蝶结了，漂亮的发绳也难得到几根。六姑婆穷啊，还有没用老公和儿子要养活，多她一个，多的岂止是一张嘴，是一份生活的负担。
她捧着发夹，跑到卧室。卧室里新添了一个梳妆台，上面摆着小女生用的瓶瓶罐罐。粉粉嫩嫩的香水瓶，唇膏，梳子……
她还是高中生，可以用化妆品吗？不过护肤品是可以用了的。
凌千夜对着镜子别上发夹，忍不住自拍了几张。角度都是没有疤的脸，阳光落在脸颊上，晶莹剔透，漂亮极了。
但那半边脸呢？
凌千夜把头发撩上去，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疤痕要是能变成一朵云，风一吹就飞走了，那该多好。
所以她一定要考上最好的大学，等她上了大学就去兼职，攒够钱做手术。把疤痕变成云，一口气吹光光。人这一辈子，哪能一直灰头土脸地活着呢？总要有发光的时刻，要有想去做的事，要有想去喜欢的人……凌千夜啊，她想去做的事，就是把自己变得很厉害，很大声地叫封瑾一声，哥哥。那时候一定会很开心吧？！
正想得入神时，手机叮地响了。这时候凌千夜才发现她在无意间把拍好的照片发给了封瑾！现在照片就安静地躺在对话界面里，他回复的只有一个字：嗯。
嗯是什么意思？
嗯是敷衍？
凌千夜捧着手机，懊恼地想发几句话解释一下，比如说发错人了。再比如说，谢谢你的发夹我是想让你看看发夹……可最终她一个字也没好意思发过去。
少女的心思敏感又机警，怕被光芒万丈的他讨厌，怕自己说错了字，以后对话框再也不会亮起。
又过了会儿，手机又响了，这回是视频电话。
她吓了一跳，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地点了接收。
屏幕上是他，应该是会议室，他坐在最前面，穿着一袭暗蓝色的西装。从屏幕上看他的脸，有种触摸不到的亲切感。他身后是偌大的屏幕，上面有大楼设计图。那图很精美，像艺术品一样，让凌千夜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年妈妈带她去看音乐剧时到过的音乐大厅。
“早点回家。”封瑾扭过头，看了一眼屏幕，视线回到手机镜头前，朝她笑了笑。
“好。”凌千夜乖巧地点头。
这一次还挺像小时候的她。
不像这几天封瑾给她什么，她都摇头。所以，还是发圈买得好。
封瑾从屏幕里笑吟吟地看着她，手伸过来，在屏幕上摸她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好了，回家。司机在桥边等你。”
“我自己走……”
“乖乖的，坐车。”封瑾摇了摇手指。
凌千夜视线跟着指尖走，又乖乖地点头了，“好。”
他的手指一定会施展魔法，不然她怎么会点头呢？
她挑了枚发夹放在书包里，锁门出去。穿过了马路，拐过小巷子，一眼就看到了等在桥头的丰田车。见她过来，司机给她拉开了车门，另一手递上了还冒着热汽的饭盒。
“晚餐？”她楞了一下，“可我是要回家吃晚饭的。”
“封先生说你肠胃不好，这是养胃的汤。”司机笑了笑，发动了车。
凌千夜打开饭盒，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好香，”她皱了皱鼻子，用力吸了口气。这香气，应该刻进她的胃里！
“喜欢就好。”司机笑了笑，说道：“封先生说的。”
凌千夜心里装着的一大半小女孩心性，在这时候被封瑾又给复苏了。她拿着手机咔咔拍照，发给封瑾。
车开出去后，王筱芳带着一群人出现在马路上，左顾右盼，骂骂咧咧地找凌千夜的身影。
“奇怪，明明看到她出来了，人呢？”
“不管了，一定要堵住她，我看她还敢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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