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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下课铃声响了。
凌千夜抓起书包往外飞奔。
她这是第一回下课时头一个奔出教室，把还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都给惊呆了。
“凌千夜，你赶着干吗去？”班主任扭着脖子大吼。
凌千夜摆了摆手，越跑越快,“回家！”
“奇了怪了，平常风一吹就倒，今天倒是能跑得跟猴儿一样快。”班主任皱着眉头，挥了一下手：“下课。”
同学们这才站起来，有好几个人都涌到了讲台前，找班主任打听王筱芳的事。
“老班，怎么这么突然啊？”
“老班，筱芳还能回来吗？”
“听说凌千夜家要把她接回去，所以现在她很有钱是不是？”
班主任抄着教案往几个同学脑袋上拍，训斥道：“打听这些干什么？把精力放到学习上去。人家有没有钱和你们没半点关系，自己有本事挣钱才叫正道。赶紧回去。”
同学这才慢慢散开。
班主任拿着教案往自己额头上拍了两下，小声嘀咕道：“凌千夜到底什么来着，教导主任都被弄走了……”
……
凌千夜一鼓作气跑到了桥头，但是今天却没看到那辆丰田车！
她楞了半天，有些失落地转身往回走。
可能是他有事先走了吧？
正沮丧时，桥下传来了小狗儿的呜咽声。她怔了一下，慢步走了过去。弯腰一瞧，只见封瑾正拎着一条小狗在河边给它洗澡。
“你在干什么？”她惊讶地问道。
“它掉到泥坑里了，你快来帮忙。”封瑾扭头看了她一眼，招呼道。
凌千夜立刻把书包放到草堆里，拽着河边的藤蔓慢慢溜下了河堤。
封瑾拎着的是一只几个月大的小土狗，纯白色，已经被封瑾洗得七七八八了。在不远处，有只大狗正在小心地往这边张望，看上去是狗妈妈。
“洗完就还给你。”封瑾掏出手帕，把小狗的眼睛和脸擦得半干，往草丛里放。
凌千夜抱着膝蹲在一边看。封瑾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天使吧？他居然对一只小狗都这么温柔！他这一生一定会福气满满的。
“来，帮我拿着。”封瑾把一直丢在草地上的外套丢给凌千夜，自己伸长手，在河水里清洗。他的衣服上有好闻的洗衣液的气味，带着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气，还有她说不出名的香味。
“今天上课怎么样。”封瑾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身看凌千夜。
凌千夜蹲着没动，仰着小脸看他。他身后是月光鳞鳞，长河无边，几朵萤火虫飞起来了，有一朵正好停在他的肩膀上，像星星在闪耀，在他的肩膀上笼上了一层奇异的光环。
“怎么了？”封瑾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刚想往她面前走，那只小奶狗又歪歪扭扭地冲了过来。怕踩到这小东西，封瑾匆匆收回了脚，这一回他的运气不怎么好，直接绊到了地上的草丛，掉进了河里。
“封瑾哥哥！”凌千夜吓了一大跳，想都没想，冲到河边一跃而下。
哗啦啦的水声响过之后，她游到封瑾身边，用力抱住他的腰往岸上推。
她游泳技术还不错，可她力气太小了，封瑾比她高太多，而且在水里比陆地上要更沉，她压根就推不动他，自己倒累得直喘气。
“你这个傻孩子。”封瑾终于看出了她的意图，她是想救他！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捞到了怀里，又好笑又有些感动，“我会游泳，你赶紧上去。”
凌千夜顶着一头一脸的水，有些尴尬：“那我给你惹麻烦了吗？”
“没有，先上去再说。”封瑾把她往岸上推。
两个人先后上了岸，水花从两人的头发上往下滴，哗啦啦地往草丛上砸。
小奶狗又来了，咬着封瑾的裤管哼哼唧唧。
二人低头一看，只见从他的裤管里正慢慢地滑出一尾鱼……
“这也能抓到鱼！”凌千夜乐了，蹲下去从他的裤管抓出那尾鱼。
这鱼有着漂亮的鳞片，在月光下现出银蓝色。鱼肚子受伤了，正在渗血。
“小狗刚刚就在玩这条鱼，原来藏我裤管里了。”封瑾想起来了，他在桥头等凌千夜的时候，听到了小狗呜咽。过去一瞧，它好像就在拔动这条鱼。这鱼跳了起来，小狗跟着追，双双掉进了路边的泥坑。
“好可怜。”凌千夜捧着鱼，眉头紧锁。她想了想，从包里拿出饭盒，装上水，把小鱼放了进去。
“肚皮受了伤，放水里肯定会死的。”她小声说道：“我养养看，万一养得活呢？”
“你高兴就好。”封瑾笑了笑，捡起丢在地上的衣服，朝她伸出手，“走吧，回去。”
对了，他说过只在这里留一晚，明天他就回江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见不到他。
凌千夜捧着饭盒，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她恨不得时间停下来，月光也停下来，一直照着她和他的路，照一辈子。
“补课老师和食堂都给你安排好了，你放心，不会有人向六姑婆透露消息。他们也不知道是我安排的。”封瑾扭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她，低声说道：“你只管用心读书，万一真的没考好也没关系。上大学也只是人生阅历而已，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那以后你结婚有家了呢？还会管我吗？嫂嫂会不会不喜欢我？
凌千夜抿紧唇，把问题都吞回肚子里。能拥有一天他的好，都是她的福分，她还奢望什么？靠自己考上好学校，靠自己挣脸面，不让他为难，这才是正道！
“凌千夜，那是谁？”六姑婆突然出现在前面，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生气地问道：“你怎么也学着那些坏孩子谈恋爱？！”
“我没有……”凌千夜吓了一大跳，连忙解释，“我们只是……”
六姑婆眼神不太好，这时还没能认出封瑾。渐渐走近了，她瞪大眼睛，终于看清了封瑾的脸，瞬间怒火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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